沉默回在空的房間中,最後,蝙蝠俠說:「從那一天開始,我所做的一切,所經歷的一切磨練,都是為了復仇。」
「法律和審判告訴我,就是喬·切爾殺了我的父母,但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我花了數年時間來讓自己有能力去質疑這個結果。」
「……而現在,到了蝙蝠復仇的時候了。」
伴隨著哥譚大教堂鐘樓沉悶的晚鐘,蝙蝠俠的影消失了。
德華家族最近的異讓時時刻刻監視著整個哥譚市的蝙蝠俠發現,德華兄弟在發跡之前,在他們剛剛來到哥譚的時候,曾經就是他父母死亡的那條小巷的頭目。
可現在,德華兄弟已經死了,只剩下了他們的侄子,而小德華得罪了教父,法爾科如果不願意放過他,那德華家族也就不復存在了。
蝙蝠俠先找上了小德華,他不需要像教父一樣派人去請人,他可以直接出現在任何人背後的影里。
第二天,哥譚又瀰漫著昏沉的霧靄,晚一些時候,黃昏讓哥譚上空朦朧的霧氣,染上了更多的彩。
席勒正在教堂門口和神父攀談著,他就像一個地道的西方人一樣,按時出教堂,毫不顯得違和。
這裏的神父很有學問,他對於神學的理解十分深刻,席勒很喜歡和他聊哲學與神學方面的問題,同時,還能順便了解一下報。
老神父在哥譚住了一輩子,經歷過哥譚的所有時代,知道這裏的一切故事。
神父說:「最近碼頭的勞工們都不常來了,或許是他們的生意變好了,我希是這樣,天主告訴人們,需得用這樣辛勤的勞作贖罪。」
「最近碼頭的商船數量變多了,貨船主們的生意也好了起來。」席勒說。
「我記得很多年前,有一陣,很多勞工們都喜歡來這裏禱告,教堂從來沒那麼熱鬧過。」
老神父的聲音帶著時代特有的印記,像是一輛從歷史中鋪過來的鐵軌,老舊的有些褪。
「看得出來,那時候他們不忙,可能是生意不多,很多人都在抱怨,有些人火氣很大,也有發生口角的,我都儘力勸阻了他們。」
「您是個好人。」席勒說。
老神父瞇著眼睛回憶,他說:「在那個年代,哪哪都是一片混,我記得,當時在碼頭稱霸的,是一個萊夫的人,他可不好惹,人們都管他大鬍子,也有他維京海盜的。」
「他材魁梧又強壯,一臉絡腮鬍,帶著十幾個同樣強壯的手下,他們在碼頭那橫行霸道,誰也不敢惹,專門收勞工的保護費,勒索別人。」
「後來呢,後來是誰制裁了他們?」
「是法爾科,教父閣下給了他一個狠的。」
神父了一下他那因衰老而有些乾枯的手指,他說:「原本應該是教父接手那些碼頭的,可不知怎麼的,最後卻落到了德華家族手裏。」
神父搖了搖頭最後說:「我不是說德華家族管的不好,可或許,如果當初法爾科家族接手了碼頭,整個東區連一條線,法爾科家族會比現在還要強得多。」
「我經常聽人說……」席勒說,「教父對於東區的掌控有些薄弱,因為他只控制了東北部和東南的一些地區,而對於最重要的碼頭部分卻放任不管。」
神父搖了搖頭說:「或許他有自己的打算。」
席勒思考著,神父告訴他的這些事並不是什麼,之所以流傳不廣,
是因為那個時代活下來的人不多。
當然,有關教父為什麼沒有一口氣控制住碼頭,席勒猜想,這裏面可能會有更複雜的糾紛。
天暗下來之後,席勒告別了神父,他一個人走出教堂。
當最後一縷夕的線也沉沒進地平線以下之後,他聽見頭上教堂的鐘樓,傳來七下沉重的連響,這鐘聲帶著難以言喻的衰敗氣息。
神父在教堂門前,用手在口畫了個十字,低聲說:「這是喪鐘……天主保佑,你的靈魂必得解……」
席勒站在門外,他回頭,在一片深灰的霧霾當中,他看到,高高的鐘樓上,站著一個黑黃相間的人影。
另一邊,小德華癱倒在地上,面對著面前有兩個尖尖的耳朵的影,他哆哆嗦嗦的說:「我只知道……我只知道,當初……教父終結了東部碼頭混的局勢,我的父親和叔叔想要從中分一杯羹,哪怕只能得到一個碼頭也好……」
「可,可教父他突然一個都不要了……於是,我們家就得到了全部的五個碼頭,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時我還太小了,你只能去問教父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蝙蝠的影離開之後,小德華渾抖著從地上爬起來,他低聲的咒罵了一句,忽然他看到自己的前,又出現了一個其他的影。
他抬頭,看到一把巨大的雨傘正對著他,那雨傘的背後,一個鷙的眼睛正盯著他,德華剛想發出恐懼的大,他的聲帶就連同咽一起被切斷了。
一陣細微的輕響之後,重落地的聲音伴隨著德華老宅熄滅的燈,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最終,蝙蝠俠還是來到了法爾科的宅邸,這裏漆黑一片,安靜的好像無人存在。
與德華老宅燈火通明、徹夜守衛不同,這位哥譚教父所居住的宅邸,就像是沒有任何防衛力量,蝙蝠俠知道這不正常。
最後,蝙蝠俠在法爾科的辦公室見到了他,這裏依然什麼人也沒有,法爾科就好像在專門等著他一樣,在凌晨的辦公室里獨自坐著。
「我知道你會來。」法爾科說,「你調查老德華的履歷時不夠小心。」
「那說明他的履歷一定有什麼特別之,值得你如此關心。」蝙蝠俠說。
「的確,你有興趣聽聽很多年前的故事嗎?」
接著,蝙蝠俠從這位已經統治了哥譚四十年的教父口中,了解到了那個他不曾見過和聽過的年代。
「……他們呼朋引伴、心狠手辣,這當中要數維京海盜萊夫勢力最大。」
「我很清楚,想要讓法爾科家族真正的在這裏站穩腳跟,我就必須拿他開刀。」
「那個大鬍子靠著多年勒索或船主,掙了很大一筆錢,他不服氣,想要反抗我。」
「於是,我就當著許多人的面,殺死了他所有的家人,然後把他塞進了一個火藥桶里。」
「當然,那嚇壞了不人,讓我的計劃變得很順利。」
「我想知道的是有關公園街的事。」蝙蝠俠說。
「別急,就快到了。」
法爾科轉了一下椅子,他側過來看著蝙蝠俠說:「你有些像你父親。」他點了點頭說,「……很像。」
還沒等蝙蝠俠說什麼,法爾科就說:「我清掃了當時碼頭的各大勢力,可我卻沒有接手碼頭,而是把它們丟給了德華家族,這件事就與你父母有關。」
「你媽媽是個好人,一個慈祥的太太,同碼頭上那些勞工,覺得他們一天干十幾個小時的活太過辛苦,你父親也同意,他們覺得應該對那些可憐的窮人更好一點。」
「於是,他們不許黑幫們欺那些勞工,給他們制訂了更輕鬆的工作制度,你知道的,只干幾個小時就得歇一會,吃點東西喝點水。」
「韋恩家族決心要改革整個哥譚碼頭的秩序,可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他們這麼做不行,但我不願意對抗韋恩家族,於是我撤退,隨他們怎麼管。」
「我放任德華家族控制所有的碼頭,德華兄弟還算聰明。」
法爾科點燃了一支雪茄,微弱的火照著他的臉,鋒利的眉弓底下,投出漆黑的影,把他的眼睛籠罩進去,依稀還能看到幾分那個年代叱吒風雲的年輕教父的模樣。
「所以,是德華雇傭那個喬的混混,殺死了我父母?」
雪茄的煙霧緩緩飄起來,法爾科的語速開始越來越慢,好像回憶的事越來越遙遠和不清晰。
「你說真正手的人?不,不是他們,不是德華。」
「真正手的人,是一個碼頭的勞工,路易斯。」
「勞工?」蝙蝠俠到十分荒謬,他問:「為什麼?怎麼會是碼頭勞工?」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韋恩夫婦幫助了他們,是的,勞工們可以不用每天工作那麼久,被黑幫和貨船主一起欺,他們找到了自己的救主……」
法爾科搖了搖頭說:「但你不明白,勞工們的部也分三六九等,扛沙袋、搬重的活兒最累,以往都是那些最底層的小工們去干,大工們只幹些分配人力、清點資的輕省活兒。」
「你的父母想讓所有人都不辛苦,那些臟活累活沒有人做,貨船主們耽誤太長時間,損失不貨,寧可繞遠路也不願意再來哥譚碼頭。-」
「我記得……那個路易斯是……第三個還是第四個碼頭的總工,他被韋恩家族盯得很,必須派給所有人一樣的活,每天只能幹九個小時,中間還得休息兩個小時,讓他們吃飯。」
「貨船就停在那裏,貨沒有人搬,那上面的生鮮和水果壞掉了,貨船主要路易斯賠,路易斯賠不起,他被貨船主和水手們揍了一頓,打斷了。」
「所以,他雇傭了那個混混,殺了韋恩夫婦?」蝙蝠俠的聲音有種跌落谷底的沙啞。
「他求助於老德華,於是他們一起在公園街製造了那起命案。」
「你一定覺得很荒謬,猶大背叛了他的主,讓他的恩人難。」法爾科說。
「……可這就是哥譚,一個魔鬼見了都要繞路的地方。」
蝙蝠俠閉上眼睛,這真相和他所想像的完全不同。
這不是個加害者和無辜者糾纏對抗的故事,這裏沒有一眼看過去就可以張的正義。
一切都不是白牆和黑的影,而是一卷老舊褪的灰錄像帶,帶著那個年代的厚厚灰塵。
「手的小混混和德華兄弟都死了,但路易斯還活著,如果你還想報仇,就去教堂東側的神恩大街尾巷7號,他住在那裏。」
說完,法爾科吐出最後一口煙霧,他也閉上眼睛。
他的手指保養的很好,幾乎沒什麼皺紋,他指間的雪茄已經燃盡了,火逐漸熄滅,就像給那個沸騰的時代,給那個年代所有的浪,悄無聲息的,畫上了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