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丟進漩渦里的芃芃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蹲。
圓潤的在地上滾了一圈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壞人綁架了。
山一片幽暗,耳邊唯聞水滴一滴滴落在地面水洼的聲響。
站在芃芃面前的“公儀澹”逆著,那張清貴世家子弟的面容浮現一抹慈悲笑意,并不會讓人覺得親切,只會生出詭異之。
芃芃油然而生一種危機。
瞇瞇眼都是怪,這人笑瞇瞇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即便心中畏懼,芃芃也讓自己面上盡量鎮定,就好像面對兇猛對手的小,越是害怕越要虛張聲勢,好讓對方心有忌憚。
“……你抓了我,你死定了!龍王的名號聽過嗎?修真界九宗三門四圣,到都是我的小弟,魔族知道吧?魔族的兩位公主都是我的閨,魔尊更是我師尊的手下敗將!我對幽都更是意義非凡,實話告訴你,我一支穿云箭,就有千軍萬妖來相會!你現在放了我,我們還有得商量,你非要我手,那我只能……”
一抹寒閃過,芃芃肩頭一沉,鋒利長劍眨眼便落在了脖頸間。
只需輕輕一抹,就能要了的小命。
芃芃:【三弟,你對上他,有幾分勝算?】
夜祁:【你這個里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五六分,但加上你,零分。】
假公儀澹微笑:“只能怎麼?”
"......."
噗通一聲。
丸丸滿面肅然,字字鏗鏘︰
“那我只能跪下來求你了!'
假公儀澹:"......."
大子就是要能屈能。
芃芃一貫秉持打得過就要重拳出擊,打不過就要立刻跪的原則,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除了跪沒有第二個選擇。
“你這小姑娘,一把火燒了,骨頭怕是都沒二兩重。”
對方的語氣慢悠悠的,帶著幾分興味。
“月無咎一生從無敗績,狂妄自信,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芃芃聽了他的話,出了古怪表:
“……那你一定是沒見過我師尊在牌桌上的樣子,他推牌九可以說是從無勝績,人菜癮還大,經常被他的牌友們嘲笑呢。”
“…………”
趁對方被芃芃噎住的間隙,芃芃在識海中與夜祁急流求生方案。
夜祁:【這山周圍都有他設下的制,任何靈識傳訊都傳不出去,我估計此人修為至在渡劫期,若是他可以收斂靈,藏實力,那他真正實力可能會更高。】
芃芃:【……何必繞彎子,你也可以直說我今天死定了,我得住。】
夜祁:【話也不能這麼說……】
芃芃:【嗯?你的意思是你還有辦法?】
夜祁:【辦法就是——你趕快祈求老天保佑,你的師尊師兄師姐能及時發現你不見了來找你。】
芃芃:【……】
堂堂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龍王!竟然落到了需要祈求老天保佑的地步!
芃芃心中哀嘆,但又很誠實地開始默默求神拜佛。
拜拜玉帝拜拜佛祖,拜拜三清拜拜上帝。
對面的假公儀澹聽嘟嘟囔囔,問:
“你在念什麼?”
芃芃:“把你捧在手上~虔誠的焚香~”
“……我的意思是,你念的這個東西,是什麼?”
“的供養,再問自殺。”
“……?”對面坐著的假公儀澹打量了一會兒,道:
“為什麼要自殺呢?”
芃芃耳朵一豎,帶著幾分欣喜問:“你不打算殺我?”
想到這種可能,芃芃松了一口氣。
就說嘛,按照話本里的套路,通常來說,需要綁架人質的反派,那都不是什麼有格的反派,要麼人質會在中途自行逃,要麼機智的主角團經過一番斗智斗勇后就能功解救人質。
總之,的存活率一定比他高!
然而下一秒,就見對方意味深長地笑道:
“我的意思是,自殺是需要很大勇氣的,看在你是我師弟徒弟的份上,我會親手給你一個痛快。”
芃芃:!!
你這反派不按套路來啊!!!
察覺到他是要真格的,芃芃連忙后退好幾步:
“不不不——這不對!你怎麼能殺我!你要威脅的人都還沒有到,你怎麼能先把人質殺了?你找我師門要點贖金我都當你努力過了,你怎麼能這麼草率的就要殺我呢!”
對方卻微微笑著說:“我似乎并沒有說過,我抓你來是要威脅什麼人的吧?”
芃芃愕然:“那你抓我來這里做什麼?”
“唔,來這里只是想尋個清凈的地方罷了,畢竟我也看過許多話本,若是在我殺你的途中來個什麼人,一邊喊著‘刀下留人’一邊打斷我,這就不好了。”
他說得溫聲細語,語氣堪稱和善。
然而聽在芃芃的耳中只覺得火冒三丈。
他怎麼能不按照套路來!
“那你也不能就這麼普普通通的殺了我吧!”
芃芃咬牙切齒地嚇唬他:
“告訴你吧,我是有著藏份的天選之子,當你試圖殺掉我的時候,我的第二人格就會覺醒,這個第二人格有著連我都控制不了的可怕力量!你真的要冒這個風險嗎?”
“第二人格是什麼?既然你說得如此厲害,我也想見識見識,來吧。”
芃芃又后退兩步:“你、你別急,我可是我師尊的心肝寶貝,你留著我的命,可以拿我威脅他學狗!學豬也行!好好好,既然你這麼恨他,吃屎總行了吧!我師尊吃屎超厲害的!”
他看著已經嚇得口無遮攔的芃芃,聯想了一下芃芃所描述的畫面,眉頭微蹙:
“……士可殺不可辱,你這孩子心眼也太壞了。”
芃芃怒了:“到底是誰心眼壞啊!我師尊被迫要吃屎還不是因為你抓了他的寶貝徒弟!你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法外狂徒!”
法外狂徒跳過這個話題,面不改道:
“我并不恨你師尊,所以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師尊……吃屎的。”
說完這話,芃芃只覺得眼前刀一閃,上靈力迅速被干的同時,耳邊響起了一聲刀劍相的爭鳴聲——
“既然無冤無仇,還要殺人徒,你這老頭也真是心黑。”
擋在芃芃面前的紅年手持芃芃的佩劍,與其鋒的劍下,是年越數百年而來的深深恨意。
“是你吧,燕、歸、鴻——”
這個名字從夜祁的口中念出,仿佛每一個音節都在他的齒中咀嚼了一番,撞出骨骼碎裂般的咯咯響聲。
這個人,哪怕是化灰,夜祁也不會認錯。
五百年前,正是此人趁他不備時一劍斬落他的頭顱,將他的三魂七魄以神火焚燒,那把火燒了七七四十九日,那四十九日的痛苦,夜祁記憶猶新。
看到自己曾親手殺死的人又重新出現,燕歸鴻看上去卻沒有想象中的詫異。
他似乎并不意外夜祁還活著,只是意外于他竟然會在此時此地,出現在這里。
“原來如此。”
燕歸鴻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
“原來一切失序的源頭,是在這里。”
夜祁蹙眉,顯然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他還未來得及施展什麼招式,就被一強大得毫無異議的靈震飛,憑空化作了一縷青煙。
強者對決,孰強孰弱一擊便知,方才手的數秒,夜祁便已經知道兩人之間不可逾越的實力差距。
別說是芃芃,整個凌虛界能與這位過招的,恐怕唯有月無咎一人。
也就是說,除非月無咎此刻憑空出現在這里,否則芃芃——
死定了。
芃芃:【三弟?三弟?夜祁?你怎麼不和他繼續打了?】
夜祁:【他釋出的靈過于強大,制住此方空間中的一切靈識,我出不來。】
芃芃心中一突。
再抬頭時,頂著公儀澹模樣的燕歸鴻已經離只有咫尺之遙。
他在芃芃面前蹲下的同時,芃芃還在試圖后退,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等等等等!你等我想一想,就十秒鐘!你給我十秒鐘的時間,我想想怎麼忽悠!”
燕歸鴻手中的長劍換做了一柄短劍。
短劍樣式奇特,上有幽幽藍流轉,并非尋常利。
他握著手中短劍,竟真的老老實實倒數:
“十、九、八……”
趁著最后幾秒,芃芃用發的聲唱:
“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拜托了!
都在心里拜了這麼多神了,有沒有一個能靈驗的啊!
燕歸鴻:“……”
算了。
直接殺了吧。
念到五的燕歸鴻不再猶豫,將手中短劍準的送了芃芃的心臟。
這一劍來得又快又狠,芃芃幾乎都沒有來得及覺到什麼疼痛,閉眼前的最后一句話是:
“……你讀秒讀錯了……說好的十秒……是不是不發火就把人當傻子啊!”
*
天漸晚。
九重山月宗的雪越落越大。
廚房里已經飄出了除夕夜的飯香,弟子們也帶著買好的焰火炮仗準備開始熱鬧熱鬧。
“……奇怪,不是說好天黑之前回來的嗎?”
從丹房里出來的姬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又回頭問宿懷玉:
“你問問公儀澹,說好天黑前送芃芃回來,該不會年夜飯還要留在他們公儀家吃?”
宿懷玉偏頭:“為何要我問?”
“……咳,公儀澹不是跟你比較嗎?”
姬殊和宿懷玉的對話飄室,傳進了月無咎的耳中。
他午覺剛醒,心中總覺得有莫名的不安,卻想不到是什麼,此刻聽到姬殊提起芃芃,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召出了芃芃的魂燈。
魂燈乃弟子門時在神識中打下的烙印,與弟子的安危相系。
若魂燈無恙,則弟子命無恙,若魂燈熄滅,則意味著……
噼啪一聲。
月無咎愕然看著掌中魂燈在他眼前毫無預兆的驟然熄滅。
……怎麼可能?
一時間,月無咎的腦子空白了一瞬。
他第一反應是再看一遍這是誰的魂燈,確定是芃芃的魂燈之后,又盯著那熄滅的魂燈愣了十秒,腦海中才浮現出一個結果——
芃芃的魂燈熄滅了。
“今日是誰最后見到的芃芃?何時離開?是何人接走的——”
姬殊與宿懷玉剛剛用玉簡給芃芃傳訊,兩人循聲回頭,便見月無咎的影毫無征兆地瞬移出現在他們后。
兩人俱是一愣。
因為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月無咎對他們而言過于陌生。
平日總是懶懶半垂的眼眸此刻如出鞘劍鋒般銳利,那張淡然平靜的臉也一掃往日的閑散。
他提著劍,周籠罩著不可遏制的殺意,姬殊與宿懷玉記憶中的那個總是懶洋洋的師尊像是從頭到腳都被什麼東西給吞噬了。
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從無量地獄深浴而歸的惡鬼。
“發生了何事?”
月無咎拿出那盞魂燈,蒼白臉上沒有一。
“若我沒記錯,昨日同我們說過,今日午后要隨公儀澹去一趟公儀家,對吧?”
沒有人回答他。
姬殊與宿懷玉看著那盞魂燈,兩人的臉上俱是沒反應過來的空白。
……不可能。
今天白日里還活蹦跳,因為不給穿黑服就鬧脾氣,把撅得能掛油壺的小姑娘,怎麼會一轉眼就魂燈熄滅?
只是離開他們不過兩三個時辰的功夫,魂燈怎麼就滅了?
圓月高懸。
眼看著快到開飯的時間,樂瑤見平邪峰的師徒四人遲遲未到,便準備去提醒他們開飯了。
剛一到達平邪峰,看著月下從屋走出的三人,樂瑤剛要喊,卻又有些遲疑。
“月仙尊?頤殊師姐?懷玉師兄?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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