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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騎在馬上,冷風一激,弈延面上的熱度稍稍褪去,接著,臉就難看起來。他剛剛想到的是什麼?

之前不是下定決心,不再想這些之事了麼?怎地被人胡言語一番,就變的如此!心中不由大悔,他拉馬想要停住,返回軍營,然而守門的兵士已經看到了他的影,趕忙讓開通道。

眼見大門已開,弈延也不好轉頭就走,著頭皮騎馬馳進宅中。把駒拴在了馬槽上,又仔細拍打了上塵土,洗去了手上污漬,他才定了定神,向主院走去。

,梁峰正在艾灸。如今天氣還未轉暖,就算燃再多炭火,也容易寒。因此針艾都落在了位。

去錦,把一雙細瘦足踝放在錦墊之上,梁峰任姜達施艾。此次姜達用的是懸艾和雀啄替的手法,艾柱在足之間的位上下挪,只有溫熱並未灼痛。如此施艾,不會留下瘢疤,只是淡淡紅痕,隔日即消。

不過這種溫和的艾法,也有些副作用,就是!梁峰對於忍痛的耐相當高,但是這種撓腳心一樣的法就有點扛不住了,經常忍不住想要移開小,躲避艾柱。沒料到這麼簡單的艾灸會出問題,姜達也有些無奈,只得抓住對方的腳踝,小心讓手中艾柱別到皮

一來一去,兩人頭上都見了汗。眼看逃不過了,梁峰只好乾咳一聲,對綠竹道:「去廚房拿些糕點來。」

現在絕不是用點心的時候,不過綠竹還是微笑著起,向門外走去。郎君這是怕丟醜,故意支走自己,綠竹怎會不給他面子?

眼看綠竹離開了房間,梁峰在憑幾上微微挪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季恩啊,我這些日子總覺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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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達手上艾柱立刻停下,張問道:「主公哪裡不適?可是新換的方子出了問題?」

前兩天梁峰就開始服用太醫留下的輔助藥了,要是藥衝突可就糟糕了。

梁峰鼻子:「倒不是那個。就是……呃……氣匱乏,腎氣不足……」

這事他也憋好久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這副軀殼就一直病歪歪的,別說其他了,就連晨都沒有一回,簡直讓梁峰彆扭到了極點。按理說,癮藥都斷了,怎麼都該有點起了才對,誰知鹿吃了幾回,也沒見什麼變化。如今保健醫生終於閒下來,他當然要問上一問。

姜達一聽,便舒了口氣:「重病不癒,自當如此。」

眼看他又低頭施艾去了,梁峰不由尷尬道:「沒有什麼法子醫治嗎?」

「難怪主公吃了那麼多馬、鹿。」姜達的語氣有點不善,「大補之還當慎用,服散易生虛耗之癥,匱腎傷,只能慢慢調養。」

「可是寒食散已停了許久……」梁峰有些不甘心。

「服散壯本就不妥,這等痼疾,還是要從上慢治。」姜達手上不停,又施起艾來。

梁峰:「……」

他還真忘了,寒食散還有壯的效果,難不原主一直就不好,把寒食散當小藍丸用?別說,這麼大個宅子,連個妾室都沒有,伺候的侍又是綠竹這種沒長開的黃丫頭,就原主這種家而言,還真不是變態就是痿!

一時間,梁峰問蒼天無語。難不是自己太花太濫,遭報應了?

可能是覺到梁峰的低落,姜達又補了句:「宮中也有調養此等憂的手法,主公無需心急。待到餘毒盡消,就能恢復。不過在這之前,還是節慾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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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樣了不節行麼?梁峰怎麼說也是個相當重視床上禮儀的好床伴,怎麼可能厚著臉皮讓妹子求不滿。也就是一兩年,忍忍算了。

正想著,艾柱向了足三里,就跟膝跳反似的,他的不由自主一彈,想要躲開。

火星差點上,姜達嚇的一個激靈:「主公!」

「下次還是別艾灸雙了,背上更好點。」梁峰忍不住到了極點的窩。

「那怎能行?」姜達哭笑不得。診病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公如此蠻不講理呢。

「讓綠竹多點些炭盆就好……」

兩人正在討價還價,弈延走進了臥房。看到著兩衫不整的主公,和跪在床邊的姜達,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主公!」

「咦?弈營正你來的正好,幫我按住主公!」姜達這些天都窩在軍營,也算跟弈延有了些,知道他面上兇殘,但是心腸不壞,趕忙道。

聽到這話,弈延才發現他手中拿著艾條,這是施艾?主公診病的時候從未找人幫忙過,為什麼要按住?然而腦中想著,他已經不由自主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那雙很瘦,瘦而直,瑩白如玉。蜷在深榻上,讓人中發。弈延乾嚥一口唾,輕聲道:「主公,屬下冒犯了……」

說著,他跪了下來,按照姜達的指使,手按住了梁峰的膝窩和腳踝,讓那節小固定在榻上。手中的得要命,薄薄一層裹在骨之上,嶙峋之中又帶著些,就像一簇火苗在了掌心。讓他想要不顧一切握,又想撒手放開。

艾柱在上遊走,就像雀舌一樣點在位上方,讓其下皮發紅出汗。每當艾柱接近時,那條細瘦小上的就會一陣,圓潤的腳趾微微,似乎想離他的掌控。當遠離時,理又會舒緩下來,伏在他掌下,乖巧的讓人憐惜。只看著那雙,弈延便已經聽不到,也看不到其他,只有心跳砰砰,如鼓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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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按住,梁峰也不好再掙扎,只能咬牙關忍過那陣意。這可不是那種會讓人哈哈大笑的爽快法,而是從心底升起,磨得人只想一腳踢開的搔,簡直就跟上刑似的。誰能料到竟然會長在上呢?話都不敢說了,他歪倒在憑幾上,想靠意志力忍過這一遭。

艾完還有右,整整一刻鐘,折磨才告結束。姜達長舒一口氣:「行了。以後五日一次,等到天暖就可以換溫針了。」

「還是艾背吧。」梁峰用手蓋在臉上,有氣無力答道。

弈延緩緩放開手,卻沒有立刻起,而是侷促的並,半弓著子,臉上也淨是紅雲。多虧姜達和梁峰正在專心談論針艾的事,並沒有注意這邊。他把雙手按在了上,手指用力把大掐的生痛。

這是在主公面前!絕不能失態!

心底反反覆覆都是這句,也不知是掐在上的力道起了作用,還是自我告誡用更大。當綠竹走進屋,小心幫梁峰拭過汗水,穿上了錦時,那些異樣反應才終於褪去。

後挪兩步,弈延跪坐在了一旁。

好容易打發了姜達,梁峰才從榻上坐了起來。今天還真是諸事不順,不過事已至此,多想也沒啥意義。先養病吧,養好了,該有的自然也就有了。

想到這兒,梁峰不由輕嘆一聲:「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不明白詩中真意,只看到了梁峰臉上尚未褪去的慵懶暈紅,弈延逃也似的移開了目

扭頭看向直跪在一旁,抿的死,耳還有些泛紅的弈延,梁峰哼了一聲:「今日下圍棋吧。」

軍旗變化較,如今弈延已經能跟他打個平手了,本沒有菜的快。平白被人看了笑話,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小子,好歹大勝兩局,才能消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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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延悶悶點了點頭,也不多言,跪坐在了案前。

黑白棋子在兩人之間鋪展,掩住了那些浮的心緒。

「還有幾日才能到梁府?」滿臉風霜的男子坐在道邊的木墩上,臉也不知多久沒洗,都染上了灰土,可是他渾不在乎,大口喝下囊中冷水,凍得打了個哆嗦。

「過了太行陘,一日便到。」坐在一旁的梁府僕役遞過去一塊乾糧,安道。

「現在能過關卡嗎?」他似乎不敢相信,又問了一句。

「子樂,既然人家千里而來,不會連這些事都做不好的。」另一個穿著衫的男子在護衛的幫助下,仔細檢查了兩匹馬背上的行囊,才道:「幸虧沒選牛車,要不怕是走不了太行陘了。」

「你還說!書說缺了一半!」名喚子樂的人立刻了怒,嚷嚷道。

「能讓你走一半,已經是從伯父網開一面了。」對方冷哼一聲。

「這是借!等我整理完後,會還回去的。」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錯,那男子氣哼哼咬了口手上的餅子,「只要等我印出了書,這些都給你那伯父也無妨!」

簡直沒法通,劉儉嘆了口氣,也坐到了路邊。一千里路啊,只是聽說能印出祖父的書,這小子就背著書簡跑了過來。他那個老家的師弟也不知多久沒見了,并州也不曉得是個什麼模樣,萬一被人賣了,簡直逃都逃不回來。

那梁府,真能幫他們刊印祖父留下的書稿嗎?自己和子樂只會數算,到了梁府又能做什麼?難道給人算帳嗎?

看了眼旁幾個護衛,劉儉搖了搖頭。也罷,梁府能派出五人護送他們一路從青州趕來,怎麼說也是誠意十足。又是個亭侯,萬一是個喜好星象的貴人,說不定還能糊弄過去。

唉,也不知子樂那個師弟是怎麼跟人說的,別鬧出笑話才好。

下心底憂思,他也拿起乾糧,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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