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好宴
曲水流觴看似閒逸,卻也頗花時間,如今日正當午,一旁華茵之上,宴席早已齊備。司馬騰好醇酒食,又是如此上巳佳節,這頓飯自然也不會簡單。一聲令下,侍婢便如同流水一般送上珍饈,每人案前都有碗碟十數,如今只是季春,菜蔬便有八品,其他山珍野味數不勝數!
不過在座的都是高門,誰也不會為這些飯菜面異。菜過五味後,司馬騰停箸,拍了拍手:「今次幸得黃河鯉汾口鯽,願與諸君共賞。」
隨著掌聲,幾個僕役抬著兩方俎幾走了上來。兩個穿青的子,來到席案之中,向眾人行禮。這兩人都清秀俏麗,難得長相一般無二,乃是雙生。禮畢之後,兩個妙齡子站在了俎幾之後,分別從旁邊的銅盆裡取出了一條魚。
左側那子取出的,是一尾鮮活大鯉,長約一尺。出水之後騰的躍起,被子一抓,按在俎上。篤篤兩刀斬下頭尾,刀在腹部一劃,便取出魚雜。用旁邊的冰水淋去跡,也不去鱗,攤開魚腹片了起來。銀劃過,雪白的魚如蝶翼飛揚,落在一旁冰堆之上。
右側那子取出的,則是一尾尺餘大鯽。澤紅潤如胭脂,細鱗之上淨是閃閃油。須得一月前以花椒芫荽填魚腹,用油鹽,再醃製三日,隨後用酒塗抹魚,封放甕中,才能得如此鮮麗深紅。和旁姊妹一樣,那子也使快刀片開魚,隨後快刀切細。
皓腕銀刀,響捷如樂,兩人姿態輕盈,如舞如蹈。不多時,魚便細如髮,抓在芊芊玉指之中,似乎一揚就會隨風飄去。
切好了魚,用寸許小碟盛起,送到每人案上。魚膾分紅白兩,伴以蘿蔔、香荽、黃橙,雜薑蔥末,用醋澆之。放在黑漆盤中,就似一副海棠春綻圖,奢華,讓人不捨箸。
魚膾並非稀罕之,但是如今尚是春日,便能尋來如此大的活魚鯽,已是難得。更何況還有兩位廚娘當場獻藝,姿態尤,可謂相俱全。就算是那些晉高門,不由也要齊聲讚歎。
看著碟只足一口的魚膾,梁峰遲疑了一下,才舉箸夾起。脆生生的蘿蔔伴著魚,口著實不錯,就連尋常河鮮常有的腥味也被了下來。不過伴了大量的薑和酒,魚本的鮮甜也不夠突出,對梁峰而言只能算是「看起來很」的樣子菜。這也是實在好奇古代魚膾,量又不多,才肯嚐上一口。否則他才不會冒著染寄生蟲的危險,生食河鮮。
然而剛剛吃完魚膾,一個尖利聲音響起:「怎麼,梁郎覺得這魚膾不好嗎?」
這一聲實在突兀,就連伴奏的竹之聲都險些被打斷。梁峰放下手中象牙筷,又用絹帕拭過了角,才抬頭道:「孫長吏何出此言?」
孫志不知何時回到了席間。剛剛曲水之上丟臉一事,並未讓他吸取教訓,反而更添怨憎。這個梁子熙本就沒真才實學,憑什麼幾句狡辯就博得滿堂喝采?!一個窮到只能穿白的落魄亭侯,哪裡配跟晉高門同席?!若是能在宴會上指出這點,必然能挽回他的名聲!
因此,孫志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梁峰,當見到他吃魚膾時遲疑的神態,立刻大喝出聲。如今看到對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是怒火中燒,厲聲道:「魚膾乃珍饈,更何況春日用!眾人都嘖嘖稱讚,知其味,偏偏你無於衷,仿若食難下嚥。莫不是從未吃過魚膾,品不得這樣的佳餚?還是對刺史的一片待客之誠無於衷?」
前一句是諷刺他家窮,後一句是暗指他不把司馬騰放在眼裡,無論哪樣指責,都會讓人敗名裂。梁峰卻眉頭都不一下,開口道:「海中有王鮭。長三尺餘,背青腹銀。生於江河,長於東海。每至秋冬,便群自海歸陸,日行百里,劈浪穿瀑。此魚若脂膏,如丹霞,配清醬青芥,就如雪染青霜,無腥無羶,口即化,後味鮮甜。」
他形容的太細緻了,別說在座諸人,就連孫志都被說的吞了口唾,旋即反應過來,大聲道:「哪有什麼王鮭?我怎麼從未在書上見過?莫不是你編造出來的?」
然而梁峰並未停下,繼續道:「荊楚有魚,頭大小,背青有黃斑,驚鼓脹如球,故名肺魚。其髒劇毒,誤食立斃。然去其毒質,白若霜,鮮,有西施之稱。不食不知魚味。」
「咦?」一旁溫嶠突然道,「此魚莫不是鯸鮐?《吳都賦》中曾有提到!」
《吳都賦》乃是左思創作的《三都賦》之一,為當世傑作。司空張華曾讚:「班張之流也。使讀之者盡而有餘,久而更新。」一度富貴之家競相傳寫,使得紙貴。其中便有提到王鮪鯸鮐,注曰「鯸鮐魚狀,如蝌蚪,大者尺餘,腹下白,背上青黑,有黃紋,毒。」只是左思並未言及此魚可吃,還能如此味!
溫嶠博學強記,任誰都不覺得他會記錯,讀《吳都賦》者立刻也想起了其中描寫,不由恍然!既然肺魚確有實,恐怕王鮭也並非虛言。這梁子熙,見識當真廣博!
梁峰對溫嶠一笑,又道:「天竺有樹,高三丈,結大果。果如倒卵,皮或青或黃,果澄金。皮薄而,味甘至醇,形豔。得一枚,滿室皆香,回味無窮。」
他本就有佛子之稱,提前天竺特產的果子,自然讓人信服。三種味,兩魚一果,都是眾人聞所未聞的新鮮事。可是梁子熙描繪的如此繪聲繪,似乎真的曾嚐過這些味佳餚。比起這些東西,剛剛吃的魚膾,真的黯然失。
見眾人皆有嚮往之,梁峰才道:「世間珍饈,數不勝數。若是見之便要失,豈不要終日變?孫氏乃族,長吏還需慎言。」
短短幾句話,高下立判!晉人多談風度,其中最上,便是「變不驚」。就像嵇康,平生未曾見慍喜。就像夏侯玄,倚柱觀書,閃電破瓦而,裂後木柱,他仍舊面如故,紋不。這才是真正的名士本!
遇上驚雷還如此,何況只是吃了口魚膾?難不要涕淚橫流,才能表達心中歡喜?孫志所言,簡直俗到了極!而用這種鄙言辭叱責梁,顯然是蓄意而為。不名流都微微皺起眉頭,司馬騰更是覺得掛不住臉,對邊親隨道:「孫長吏飲酒過量,帶他下去醒酒。」
聽到司馬騰如此說,孫志面一片煞白,看著倚在幾之上,依舊風輕雲淡的白郎君。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吐不出,黯然退出了宴席。
沒了這個掃興的俗,司馬騰笑道:「魚膾雖,卻不如子熙所言奇珍。也罷,諸君只管開懷暢飲,酒若食,亦能醉人!」
聽到這話,不人大笑而贊,梁峰則重新拾起了筷子,夾了一塊炮豚放中。嗯,這烤豬味道倒是不錯,下次可以讓廚房做來試試。至於魚膾就算了,衛生患不說,本沒有海魚好吃,下次試試弄個水煮魚吧。
一頓飯,吃的別開生面。又是行酒,又是觀舞,一直鬧騰了一個時辰。酒足飯飽之後,又要消食玩遊戲,最適合的自然是戲。
司馬騰命人擺開箭靶,眾人分數組,進行朋。也就是古代的團對抗賽。司馬騰年輕氣盛,箭也還不錯,很有些風度,只是找了幾個下屬組隊。其他世家也各自找相之人,組隊相抗。這樣的遊戲,按說是人人都要參加的,不過像年的溫嶠,多病的梁峰,還有那些年邁之人,未必能拉開弓,就以投壺代之。
幸虧之前突擊練習了一段時間投壺,在這種場合,梁峰也能淡然自若的拿起箭桿,揮袖而投。他的袖甚是寬大,揮出箭桿的時候更是大袖飄飄,如同仙鶴展翅,風姿絕倫。更重要的是準確率也相當不凡。不由讓人試想,若是此子康健,彎弓步,該是何等風采。
正玩得起興,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遠傳來。不多時,便有僕從進前:「啟稟東贏公,北部都尉前來拜會。」
劉宣那老傢伙也來晉水踏青了?司馬騰皺了皺眉:「請他進來。」
不多時,著戎裝的白鬚老者便走進了營帳,對司馬騰拱手笑道:「聽聞東贏公也在此飲樂,老朽特來拜會。」
司馬騰隨意還禮:「都尉倒是雅興,怎麼也來晉水踏青?」
這話可以理解詢問劉宣為何離開北部所在的九原,專程到晉踏春;也可以理解譏諷他一個匈奴人,何必行上巳祓禊之禮。
劉宣就像沒聽懂似的,微微一笑:「三月三,自當臨河暢遊。咦?這是在朋取樂?我帳下也有幾個頗的,不如招他們來為東贏公獻藝?」
朋哪有獻藝之說?司馬騰的面稍沉,然而對方已經開口相約,自己就不能臨陣退,便道:「藝自當對壘。來人,換強弓。」
隨即,他便低聲吩咐親隨,讓手下大將聶玄趕快找些善的將領前來。匈奴人想來騎善,若是在朋時丟了面子,可就不好了。
劉宣也不在意,負手而立,餘卻落在了不遠那道白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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