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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奪

「梁、梁侯請講,小、小人必不敢瞞!」這時莫說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孫掾也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梁峰道:「這次攻佔郡城的,究竟有多匈奴人?」

「五百!都是嚴籍從北部都督那裡借來的!」孫掾立刻答道。

五百人,這可比想像的要多太多了,而且果真跟劉宣那老匹夫不無關係!

「這些人現在都分散在何?」

「郡城、壺關、白陘的兩個關隘,每都有五十人,剩下的被那領軍的帶去了太行陘……」

孫掾還沒說完,梁峰就打斷了他:「他們已經去了太行陘?!什麼時候的事!」

「還不足兩日……」孫掾見梁峰面不對,小心翼翼的又補充了一句,「那個領隊的,聽說梁侯要來郡城,就率兵下去查看了。」

!從郡城到梁府,快馬也就是兩天時間!沒想到這夥人會趁自己離開殺個回馬槍。不過只有三百來人,段欽他們應該能守住關卡。現在可不能再拖了!

「速速列出投效嚴籍的吏名單,還有各城守備況。若是有一點錯,小心你項上人頭!」梁峰這時哪還會跟他客氣,命人直接把紙筆擺在了孫掾面前。

書案上還沾著不跡,孫掾哆哆嗦嗦用袖掉,也不敢抗命,乖乖伏案寫了起來。

梁峰扭頭對下面人吩咐道:「把牢裡銜最高的,請到後堂來!」

他手下的人還是太,現在只能利用一切可用的力量了!

李朗今日一直待在後宅。倒不是衙中沒有事幹,而是這裡距離後堂最近,若是發生了什麼風吹草,立刻就能聽到靜。

今日可是嚴太守設宴接風的日子。一想到自己在孫掾面前撒的那個慌,李朗便覺得心中。這次面對的可是奪下了上黨郡城的嚴籍,就算那病秧子舌燦蓮花,怕也逃不過去。也不知他那小板,抵不得抵得住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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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能挨過,以侍人的名聲也洗刷不掉了。這可不是士林之間的風流韻事,而是實打實的諂,勾搭。名聲臭了,看他還怎麼擺名士的派頭,掛佛子的稱號!

中惡念翻來覆去,李朗興的簡直坐立難安。幸虧分給他的是個小院,母親和妻兒還在其他屋中,否則就這副模樣,絕對會讓娘親察覺。畢竟也是梁家子,這種毀譽的手段,還是下作了些。就連他,都不好跟母親提起。

不過等到除掉了那個眼中釘中刺,娘親自然也就不會在乎用的是什麼手段了。

正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看梁的笑話,遠突然傳來一聲銳響,像是什麼東西吹出的哨聲。李朗不由好奇的看向窗外,這是怎麼了?

片刻之後,院外響起了一陣急促腳步聲。還有一聲暴喝:「就在那裡!」

接著,李朗就見三四個手持長刀的匈奴人衝了進來。嚇得從案前站起,他結結道:「這、這是怎麼了?」

「你便是那李賓客?」一個匈奴漢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喝問道。

「正、正是……後堂難道出了什麼事……」

「拿下!」那人暴喝一聲,兩個兵士便面猙獰的衝了上來,扭住了李朗的肩膀。

痛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李朗不敢狠命掙扎,只得哀聲求饒道:「這是怎麼了?我可是嚴府君邊心腹!難不出了什麼誤會?」

那幾個匈奴人也不回答,拖著他就朝外走去。到了外面,李朗才發現娘親也披頭散髮,被拉了出來。這下他可真急了,大聲喊道:「為何抓我娘親?!你們想幹什麼?難不想反了不!就不怕都王怪罪嗎?!」

正吼著,院外又有一隊人疾步闖了進來。各個都持刀帶槍,一副兇狠模樣。當看到為首那個藍眼羯人時,李朗徹底傻住了。他不是梁邊的親隨嗎?怎麼突然闖進了後宅?還有那人上的戾氣和污,一點也不像是剛剛從宴會上出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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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闖了進來,為首領頭的匈奴人立刻扯住了李朗的領,把他架在了前:「此子便是你主人的同謀,若不想他死,立刻給我讓開道來!」

同謀?什麼同謀?李朗已經傻的說不出一句話來,梁淑的反應倒是比他快上許多,也不顧被扯散的髮髻,大聲道:「我乃你主人的姑母!和朗兒皆是梁府至親,還不快快放下刀槍,救我們出去!」

不論發生了什麼,梁淑都察覺事態不妙。既然這些匈奴人拿他們做質子,應該也是有為質的價值。只要這些羯奴是梁家的奴僕,就斷然不敢令他們喪命!

這聲尖立刻讓擒拿他們的匈奴人抓的更了,目灼灼,只盼著那個羯奴立刻閃開,容他們逃出生天。然而未曾想到,那個羯人話都沒說,冷冷一揮手,只聽嗖嗖幾聲銳鳴,箭矢已經飛而來!

抓著李朗的那個匈奴人未曾反應過來,被一箭釘了眸中,仰天倒了下去。抓著梁淑的那個倒是反應快些,用力一扯,用作為盾,擋了那麼一下。然而也只有這麼一下。梁府的兵士已經揮刀衝了上來,毫不留的開始廝殺。人數本就偏,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哪還有抵擋的力量,匈奴護衛立刻被殺的七零八落。

沒了扼住領的手臂,李朗晃了幾晃,方才站定。然而他整個人還是暈得厲害,茫然四顧,他踉踉蹌蹌向著幾步之外,伏在地上的婦人走去。當看清那中數矢的之後,他雙膝一,跌倒在地。

「娘親!娘親你醒醒!你們怎麼敢用箭?!可是梁府的嫡支,是大兄的姑母啊!」

他的哭嚎聽起來撕心裂肺,然而並沒人在乎。相反,奕延持著長刀,走到了他面前:「你便是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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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朗牙關咯咯,轉過頭來:「你這賤奴,怎敢害死娘親……我定讓大兄殺你……」

回答他的,是鋒利的刀刃。長長刀鋒刺破了頸間皮,割出一道無法閉合的豁口。李朗面上一下失去了,雙手捂住了脖頸,費力的想要呼吸,可是只能吐出一些沫。連掙扎都未掙,形一歪,他倒在了母親的之上。

害主公重病,派山匪截殺,還騙那個姓嚴的豎子,對主公不敬!若是可以,奕延恨不得把此人千刀萬剮。只是一刀,太便宜他了!

甩掉刃上珠,奕延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道:「繼續搜,莫放過一個匈奴人!」

牢房外的日頭太過明亮,讓令狐況不由手遮了一遮。半月前,上黨突變,郡府被賊人所佔,又派出文書,騙他們這些守將開城。連同軍司馬在,不都被那姓嚴的殺害,他為并州豪族,又有一個位居威將軍的叔父,方才留下一條命下來。

這些日子,被囚在牢籠之中,雖然不缺吃穿,但是見不到天日,也沒人可以說話,簡直快要把他憋出個好歹。心中更是憂慮上黨安危和出師在外的東贏公兵馬。誰曾想只是半個月,就又風雲突變,讓他這個階下囚再次見了天日。

在那幾個勇悍兵士的引領下,令狐況快步走進了後堂。一進門,他就敏鼻子,這裡的腥味太過濃重,就算搬走了,也抹不掉那些污痕跡。更有幾個佐被繩索縛住,跟一串禽鳥也似,捆在角落裡。看來此經歷了一場惡仗!

令狐況怎麼說也是個將門子弟,倒是不畏這些場面,反而在心底暗嘆,這次救人奪府還真是乾脆俐落,也不知領兵的究竟是何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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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便見到了幕後主使之人。

看著那一污,依舊不掩容的俊男子,令狐況驚愕的張大了。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難道他不該待在房中琴飲食,服散作樂才是嗎?這樣一個弱質文士,究竟是如何奪的府,殺的人?

也不管令狐況面上表,梁峰拱手一揖:「在下陳郡柘梁梁子熙,聽聞郡城生變,特前來相救。」

啊!令狐況怎麼說也是并州人士,立刻反應過來:「可是梁掾?下久聞大名!未曾想竟然會在此地得見……」

他梁掾,自然是以司馬騰曾經徵辟的職相稱,這也是同為司馬騰部下,拉近關係的一種示好。

然而梁峰此刻可沒時間打這種腔,輕輕一抬手,他道:「都尉,閒話暫且不表。黨賊首已經伏誅,然而數關仍在敵手。如今匈奴人派兵前往太行陘查探,若是不出意料,怕是要生出禍事!」

令狐況愣了一下:「郡城已經奪回,他們一時半會也攻不下太行陘,不至於此吧?」

在他看來,能夠奪回郡城,便已經是最大的功勞。就算壺關等城需要花些時間方才能克複,也算不得多大危險,為何面前之人會如此憂心?

「若是匈奴五部趁勢反了呢?屆時壺關失守,上黨危矣!」

聽梁峰這麼一說,令狐況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匈奴要反?!若真如此,東贏公大軍在外,上黨真的要首當其衝,面對兵鋒。若是兵馬無法沿陘道返回上黨,怕是整個并州,都要大

這可是他一族所在的本,怎容有失?!令狐況不由問道:「那當如何是好?現在從晉搬救兵,怕也來不及了!」

眼見這位年輕將領終於張起來,梁峰不由輕輕吁了口氣。他不怕這人武力不足,聲不隆,怕就怕對方愚鈍不堪,避戰退。只要想拼,敢拚,就不問題!

「都尉若是有心,不妨如此行事……」梁峰毫不猶豫,開口說出了自己的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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