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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代守

令狐況是真沒想到梁峰能說出計劃,更沒想到,這番侃侃而談,聽起來似乎可行。當對方說完之後,他猶豫了片刻,問道:「用這計策奪取壺關乃至白陘似乎可能,但是那些前往太行陘的匈奴騎兵,就不用管了麼?」

往太行陘去的足有三百匈奴騎兵,這些人馬,攻下一城似乎也不問題了。放著不管,若是太行陘有失,豈不要糟?

梁峰搖頭:「梁府就在太行陘附近,我知那裡的守備,擋個幾日應該不問題。就算匈奴想要大軍來襲,也要先確保白陘附近的關隘和郡城在手才行。奪回這些關隘,就是要打消他們常駐或是進軍的計劃,也唯有如此,方才能讓東贏公順利回到并州。」

令狐況也不是個笨人,仔細思索片刻,就明白這乃是一招「以攻代守」的法子。未曾想面前這位梁掾如此之弱,膽氣卻分毫不小。

「那白陘兩關,只憑貴府部曲能奪下嗎?」令狐況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雖然那兩個城關都更小一些,但是梁府帶的人也不多啊,奪取白陘和壺關放在同時,會不會太過勉強了?

「這個令狐都尉大可放心。我手上還有太守印信,不論是騙是詐,都能想法叩關。但是壺關乃是上黨咽,可屯兵納糧,守城械也更完備。若是無法策反城中兵士,奪城實在是難上加難。這一重任,只能拜託都尉,不知都尉可有把握?」

梁峰的表極為誠摯,言語又相當煽,令狐況只覺中一熱,大聲道:「壺關之本就有不守軍,那些賊子就算一時奪城,也不可能立即收買人心。只要末將登高一呼,城中立刻便要生。奪回城池,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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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梁峰擊掌讚道,「如此一來,還請都尉先領人收復三座城門,待潞城盡在掌控之後,再策馬前往壺關,奪回此城!只要兩日之,能夠克復三城,那隊前往太行陘叩關的匈奴騎兵,自然也會不攻自破!」

本就年輕氣盛,又被關押數日,令狐況心中早就憋了不火氣,如今突然冒出一個如此信賴自己,願與他一同力挽狂瀾的出眾人,怎能不讓其心澎湃?也不提休息,令狐況用力一抱拳:「梁掾自可放心,等末將帶好消息回來!」

邊張和使了個眼,張隊正立刻帶著令狐況向府衙外走去。先解決幾個城門的守備問題,確定潞城安全,這些後續才能一一施展。

梁峰其實並不怕壺關有失。正如令狐況所言,壺關這種大城裡,司馬騰的原本部將實在太多,就算那些匈奴人能夠掌控一時,一旦有風吹草,立刻就會生。相反,白陘前的兩關才是真正的危險所在。那兩個關隘都是扼守白陘的重要通道,只要百來人就能守住,估計匈奴人早就把原來的守城兵士殺的七七八八,獨自鎮守。若是打不通白陘,一切都是枉然!

如此一來,重任也就只能落在自家人頭上了。

正思索著之後要如何控制白陘,一陣急促的足音傳來。梁峰抬起頭,只見奕延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經過一番殊死搏殺,那奴僕制式的青衫早已沾滿了污,可是他的呼吸並不急促,姿也未有半分改變,就像一隻剛剛進行過狩獵的蒼狼,銳利冷凝,鋒芒外

「主公,後宅清理完畢,共除去九名護衛。衝鋒之時,李朗和他母親被匈奴人當做盾,死於戰。」

奕延的聲音裡,有些冷酷寒意。梁峰微微顰眉,不過旋即便點了點頭:「死了也好。李朗還有一個為郡吏的兄長,也要找出來除掉。他們夥同都王篡奪上黨,該是誅三族的大罪,這兩人死了,好歹也能給其他無辜留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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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們的妻子和子,顯然不該被這些利慾熏心的蠢貨牽連。

沒想到主公並未責怪,奕延眼中的煞氣淡了兩分,頷首稱是。

梁峰繼續道:「我已經盤問過孫掾,壺關和白陘中的兩個關隘各有五十名守兵,還有三百匈奴騎去了太行陘,已經走了兩日。」

什麼?兩日足夠那隊匈奴人近太行陘了!奕延雙拳一握,沉聲道:「當即刻攻下壺關和其他兩關!」

如今派追兵已經來不及了。不如儘快拿下被匈奴人控制的城池,再圍堵對方騎兵,方才是上策!

果真跟自己不謀而合。梁峰笑道:「我已經讓張和帶令狐都尉去收復城門了,等到潞城安定之後,他便會帶兵到壺關城外陣,激起城守兵造反。你則要帶隊前往白陘,闖關拔寨!」

奕延一聽就明白了主公的意思:「屬下會帶人前去,一日之定當克復!」

他的語氣並不激烈,態度也不甚張,但這並非是輕敵,而是竹,不畏這點艱險。梁峰滿意頷首,這才是他訓練出的銳。

「不過此行也要小心,這次帶來郡城的人手畢竟較,容不得半點疏忽。等到兩城克復,便留些人手守城,其他人儘快趕回郡城。」梁峰吩咐道。

「屬下明白。」奕延猶豫了一下,進言道,「黨已除,還請主公沐浴更,稍事休息。」

梁峰挑了挑眉,估計他邊,也就只有奕延敢這麼進言了。不過剛剛挾持嚴籍那短短幾分鐘時間,確實用力過猛,腰背已經痠痛的可以,再加上渾,實在不個樣子。會見令狐況這樣的軍人還無妨,等會召見太守府吏,可就不太妥當了。

只是思量片刻,梁峰就頷首道:「把二堂收拾出來,我就暫時在那邊落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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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分三堂,正堂是大殿,用於平日的公務理。二堂是小殿,環境雅緻,可以接待上。後堂則與後宅相距不遠,偏私人質,一般用於太守與幕僚們商議事務。之前嚴籍就住在後堂,不過現在這裡一片糊糊的,顯然也不能住人了。

奕延立刻吩咐了下去。有了這場襲殺,那些太守府中的奴婢哪個還敢怠慢,連忙著手準備。奕延則攙扶著梁峰,小心翼翼向二堂走去。

浴桶擺在了二堂的偏廂中,除了撒上花瓣的熱水外,還有兩個瑟瑟發抖的侍。奕延看都沒看們,直接把人趕了出去。檢查過房間外,他除去外衫,又洗乾淨了手上污跡,親自試了水溫,才拉過屏風,迎梁峰

非常時刻,梁峰自然也理解奕延的謹慎,信手下了被污弄髒的衫,他坐進了浴桶之中。溫度簡直合適至極,又為了消弭腥味,加了許香料,聞起來清新怡人。舒舒服服癱坐了一會兒,梁峰才拿起一旁的澡藥洗起來。

現在可不是悠閒泡澡的時候。乾脆俐落的洗掉了上的污,又草草沖了沖長髮,梁峰便想起。然而還未站直,他形一晃,又跌坐回了原。差點被水嗆到,梁峰暗道糟糕,小筋了!

這種疼痛他相當悉,但是再悉,也不好,特別是如此狼狽的坐在浴盆中,連個的地方都沒有,簡直要了老命。然而還未等他緩這陣,屏風嘩啦一聲被拉開了,那雙藍眸出現在面前。

「主公!」見到梁峰忍痛皺起的眉頭,奕延大步上前,也不顧浴桶中的水,彎腰把人抱了出來。

沒想到對方會直接上手,這麼溜溜的被人抱出來又太過尷尬,梁峰咳一聲:「不妨事,只是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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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這時才察覺不妥,奕延電閃也似的把人放在一旁的小榻上,轉扯下掛在屏風上的布巾,為梁峰遮住了。退後兩步,他跪在了對方腳邊,低頭道:「主公傷的是那條?」

「呃……右……」梁峰剛想說自己扳一下就好,誰料奕延已經手按住他右的膝窩。

只是在筋兩邊了兩下,還在微微搐的小就停下了抖。隨後奕延一手扶著他的腳踝輕輕扳,一手順著按起來。

筋本就讓人痠痛難耐,更別提開時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覺。梁峰咬牙關,才勉強忍住了悶哼。不大會兒功夫,小就開始恢復了知覺,隨之而來的,則是那隻寬大糲的手掌上的。只是被這麼了兩下,梁峰就忍不住想要收,掙了一掙卻沒有掙開。那隻火熱的手掌依舊執拗的肚,讓人躲避不得。

覺,有點奇怪。

梁峰咳了一聲:「行了,已經沒事了。」

奕延卻又仔細推了一下他的腳踝,確定肚的經絡沒有再糾一團,才放開了梁峰的小,俯道:「屬下冒犯了。若有下次,還請主公量力而行。」

這話可是直諫。梁峰又打量了他片刻,突然出手臂:「自然沒有下次了,扶我起來吧。」

奕延立刻攙住了他的手臂,把人扶了起來,又取過乾淨的中,披在了對方肩上。那作自然而然,又俐落,沒有半分多餘。直到此刻,梁峰才漸漸放下心來,看來都怪嚴籍那個死基佬,讓他看誰都有些古怪。

披上中,梁峰打量了一眼對面已經了半的傢伙,搖頭道:「你也去換件服吧,秋日天涼,別寒了。」

「屬下無礙,還請主公快些乾頭髮。」奕延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時就顯出邊有侍的好來了。不過深知在健康問題上,想懶躲避是不可能的,梁峰最終還是笑著搖了搖頭,在外面的榻上坐下,打散了髮。

在他後,奕延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看著那頭垂至腰際的烏髮,他閉了閉眼,終於拿起布巾,輕輕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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