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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邑?有那麼一瞬,葛洪以為自己聽岔了。可是見到梁峰那副鄭重無比的表,他背上立刻起慄,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府君要攻邑?」

如今邑剛剛被匈奴拿下,如此要塞,自然要牢牢把守,哪裡是想攻就能攻下的。可是梁峰竟然直接開口,舉他任邑縣令。若不是葛洪瞭解這位府君,簡直都要以為他心智混,生出癔癥了呢!

「上黨需邑為屏障。若是此城不克,晉危矣。」梁峰肅然道。

這也是他花費了不功夫,最終確定的戰略目標。邑的地理位置太過關鍵,是連接上黨和晉的要道。邑被奪,想要與晉城中的守軍聯繫,就變得異常艱難。而匈奴隔斷了晉和上黨的關聯,各個擊破也會變得輕鬆起來。

如果必須劃定一個戰場,邑實在是最佳選擇。

「可是……」葛洪遲疑了一下,「……可是邑這等堅城,若無數萬人馬,花費月餘時間,如何能夠克復?更勿論匈奴大軍還在晉城外,若是援馳邑,半日可抵!」

人家有堅城,又有大軍,哪是說打就能打的下來的?葛洪怎麼說也讀過兵書,上過戰場,哪會不知這事的荒唐?

「若是以往,攻下邑當艱難無比。但是此次非比尋常,有天象相助。據李子樂測算,明年正旦,日將有蝕!」梁峰揭開了底牌。

葛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在正旦開戰?因為日食?!」

開什麼玩笑!正旦本就是止戈之日,更勿論日食這種重大天候異變。若遇上日食,連正旦朝會都要停止,莫說是興兵打仗了!

梁峰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之前雖擊退匈奴,我軍亦損耗了不兵力。若是他日再戰,上黨已無還手之力。選在元日,正是因為出其不意。天象之變,則是嚇退匈奴的關鍵所在。為了上黨數萬百姓,這仗必須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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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洪多多也知道上黨如今的局面。兵力不足、流民氾濫、又是必爭之地,如果匈奴再次攻來,別說是幾百上千兵士,就是那一座座城池,都危在旦夕。是如司馬騰一般放棄這一郡之地?還是以其為戰場,讓所有城池化作一片焦土?

哪樣,葛洪都不想去選。沉默片刻後,他開口道:「府君又如何能確定,日食那日能來?須知監天的太史令都未必能算準日月之蝕,何況李欣那個渾人?建安末年,也曾有過太史預言元正日食,群臣盡皆建言取消元會,荀令君堅持舉行,結果日食卻未發生。史都會有錯,災異以後可能自行消失,若是把一切都在日食之上,豈不荒唐?」

「奪城並不需要日食。」梁峰道,「此次攻城,殺招乃是火藥。因此有無日食,不過是天助與否!」

葛洪愣住了。他是火藥研製生產的負責人,自然清楚如今發展的況。用此攻城,一直是研發的主力方向,也確實做出了些可以一用的械。然而誰曾料到,竟然會用在這種時候。

出其不意用火藥攻城,能攻克嗎?葛洪其實也不敢保證,畢竟誰都未曾試過。但是在日食發生的時候,用火藥攻城,能攻克嗎?這是個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原來梁子熙,打的是這個主意。就如同當初的潞城大捷!

中升起一難以言說的緒,人人都把日食當是天災異變,卻從未有人敢把這異象,當天助之威。如此行徑,是膽大妄為,還是孤注一擲?葛洪抿:「府君可知,日食乃是欺主之相?就算能嚇退匈奴,對府君而言,也未必是件好事。」

日為,月為,故而日食乃是,臣掩君之象。在漢末,若是發生日食,三公都可能會因此獲罪乃至斃命。如果選擇元正出兵,攻城之時又發生日食,對於梁峰的風評,可就難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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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梁峰一哂:「若能救這一郡百姓,又豈因禍福避趨之。」

他當然想過利用日食造的影響。這可不是吉兆,而是所有天象中最兇的一樣。《後漢書》有云:「夫至尊莫過乎天,天之變莫大乎日蝕。」正是這個時代對的定論,更何況還有臣克君的寓意。

若是或是長安的司馬郡王們知道了這事,指不定會怎麼看他。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若不試試,他恐怕都等不到那些姓司馬的來興師問罪了。而且劉淵自稱真命所歸,卻偏偏遇上日食邑被奪回,恐怕震懾效果會更出

看著面前之人坦然的神,葛洪不知該說什麼為好。誰能想盡一切辦法,哪怕背上兇名,也要救一地百姓?司馬騰已經逃了,更多居高位,手握重兵的王爵們,正在和長安之間廝殺,只為挾天子以令諸侯。有人關心那些苦苦掙扎的生民嗎?

葛洪是經歷過戰的,當初張昌、白冰掀起的叛,攪了整個江南,險些禍及自己的家人。他帶著百來族人,加義軍,為的正是消弭兵禍,保住更多人。只可惜,沒人在乎他的功勛。而現在,有人需要他再次站出來,救助這一郡百姓。

邑城危,並非一個絕好去。然則此役若得葛郎相助,方能萬無一失!」看得出葛洪面上的糾結,梁峰斂起袖,稽首而拜。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人選了。葛洪年齡雖然不大,但是才華並不比其他人。能在大戰之中穎而出,他的兵法和勇氣也不遜旁人。更難得是火藥為葛洪一手研製而的利,沒有人能比他更瞭解那些攻城械的用法。

能指揮正面攻城作戰,能最大限度的使用火藥,甚至能面對日食這種天文奇觀,不會自陣腳。更重要的是,葛洪是個「自己人」。在攻下城池之後,他能直接接掌邑,確保它的正常運轉,並且將其納上黨防系。這一點,在他手下沒人能夠做到。就算是新投靠的令狐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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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拜,帶著一種遠超「禮遇」的鄭重。

然而葛洪的心,已經非剛剛應下出仕時的激。在他心底,多出了幾分慨,幾分豪邁,長長呼出中的那口氣,他斂袖對拜:「承蒙府君不棄,洪願一試!」

同樣一句話,第二次,跟前一次的意義截然不同。

一月過得飛快,州的天氣也越來越冷。可惜今冬並未降雪,寒冷之餘,是讓人憂心的乾旱。也不知會不會影響明年的收

雖然在上黨吃了敗仗,但是劉淵還是於臘日大肆田獵,告奉先祖,祭拜天地,同時也籌備之後的元日大朝。這是漢國立以來,第二次舉行元會。司馬騰出逃,并州空虛,這個朝會的意義自然非比尋常。莫說是百,就連出征在外的將領,也都趕回離石。

若是換個戰場,恐怕沒人敢如此妄為。但是并州今非昔比,晉軍將領無不城池之中,只盼匈奴不來攻城。而那些已經落漢國的城池,則連一片,本不怕別人襲。話說回來,就算有仗要打,從離石到晉,輕騎兩日便到。誰又能在兩日之,攻下城池呢?

因此,莫說是那些將領,就連守城的兵士,都難得放鬆了下來。打了一年的仗,好不容易到了年關,正旦止戈,又有賞賜,又有吃喝,何不痛痛快快過個好年呢?

自上而下都抱著這種心思,那還會有人心戰事。邑這座新佔領的城池,也不例外。城中匈奴兵共有八百,還有一千餘歸降的晉軍。不過沒人害怕這些降兵造反,相反,開城獻降之人,才最希漢國取勝。否則背節棄主,豈不沒了意義?

有這麼多人把守城市,守城的將軍早早下令,除夕設宴。這種大宴,難得的酒水都敞開了供給,人人都喝的興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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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城中傳來的歡呼之聲,立在城頭守城的兵士,無不心難耐。也是運不好,才到他們值夜。這種時候,又有誰能一心一意堅守崗位?不過是虛應差事罷了。

然而就在這些心不在焉的兵士圍在一起取暖的時候,幾道影子翻過了城牆,向著邑府衙去。沒人留意到這些一閃而過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覺,他們潛伏進了邑城中臨時的中樞,靜悄悄守候著獵的到來。

一夜歡慶。待到天明之時,城頭那些兵士才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酒沒敢喝多,飯菜倒是填了個肚圓。夾的冬,一個兵士眼睛,向城外看去。這一眼,讓他驚在那裡。

一支嚴陣以待的軍隊,出現在城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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