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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

暮春三月,又到了草長鶯飛,行樂踏春的時節。與正打的不可開的長安一線相比,上黨呈現出一種難得的閒逸姿態,連續幾年未曾中斷的上巳游宴,也循例召開。

度過了一個危險無比的冬天,又因春墾勞作了一月有餘,這個上巳對於潞城百姓而言,也顯得重要起來。天還未亮,就有大批百姓離開城郭,向著濁漳河畔而行。世家豪族則驅車步障,在水波漾,綠茵茂的岸邊圈起營地,鋪上地,只待貴人前來祓禊游春。

此等佳節,太守府怎會錯過?

依舊選擇了風景秀的上游河段,太守府的僕從們早早便搭建營帳。今年的游宴,規模比往日還要大上幾倍,自然要好好安排。

離開了道,馬車車吱吱呀呀碾在黃土之上。河水特有的泥土腥味,混雜著歡聲笑語,飄進了車廂。端坐在榻之上,梁榮用小手按住了膝頭,似乎也在按下心頭難耐的奇,努力擺出一副小大人似的規矩姿態。

見小傢伙的耳朵都快隨著外面的聲音轉了,梁峰斜倚在囊上,笑道:「想看就去看看,難得出來郊遊,不必拘束。」

這話讓梁榮心中的糾結愈甚,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上巳祓禊的踏春宴席呢,還是跟在父親側。今日太守府大小員都要參加宴席,更有各家士族和郡學裡的學子,實在是個重大的際場合。若是不小心出了醜,可如何是好?

像是知道小傢伙心底的想法,梁峰一哂,命青梅挑起了車窗的錦簾。本就心難耐,梁榮哪還忍得住,膝行兩步爬到了窗邊,向外看去。這裡已經遠離人群聚集的河段,但是沿岸還是有不彩帳車馬,還有清脆的笑聲隨著熏風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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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果真很多!遠的濁漳河更是延綿不絕,像是鋪在大地上的潔華毯。還有不水鳥,在河中翩躚飛舞,鳴聲不斷。難得見到如此景象,梁榮正看的興致,緩緩而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有奴僕高聲稟報:「府君,前面有輛牛車壞了。幾人攔道求助。」

梁峰還未開口,圍在馬車旁的十餘騎護衛先了起來。馬匹在車旁結下陣勢,還有不出了腰刀。一個低沉聲音在窗邊響起:「主公,切勿下車。待屬下命人前去看看。」

就算升任了郡都尉,出行之時,奕延依舊隨侍在梁峰側,擔任親衛隊長,一手負責安全工作。半道上突然到這樣的狀況,他想到的可不是救人,而是會不會出現埋伏。

梁榮聽到這話,小臉都快嚇白了,趕向父親這邊挪了好幾寸,似乎想幫他擋上一擋。梁峰倒是頗有些啼笑皆非。這可不是什麼偏僻道路,就算有刺客,也不會笨到在這裡設下埋伏。不過奕延都已經下令了,他也不會反對。安梁榮的小腦袋,他倚在窗邊,向外看去。

只見前方五百多米的地方,一輛牛車歪歪斜斜攔在路中,可能是子出了什麼問題,得拉車的青牛哞哞直。車旁,還有幾個面焦急的僕婦,似是被這邊的陣仗嚇到了,畏畏向著兵士們說著什麼,還時不時向這邊看來。

梁峰出行,自然是乘坐太守車駕,樣式上一眼就能瞧出。是著自己去求嗎?

不大會兒功夫,探查的人就回來了。奕延仔細盤問過後,才對梁峰道:「是車軸壞了,一時修不好。車上乃是薛家眷。」

薛家跟梁府也有經濟往來,又確定沒有埋伏,奕延才會放心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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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梁峰眉峰一挑:「車上是郎還是婦人?」

「是郎。」

「吩咐下去,挪開道路,派人通知薛府。我們直接過去。」梁峰淡淡吩咐道。

這正和奕延的心意,沒有任何遲疑,他快速吩咐下去。牛車雖重,但是在這些軍漢手裡本不算什麼。很快道路就被清理了出來,太守府的車隊既未停留,也未見禮,就這麼大大方方開了過去。

看著遠去的車隊,一直守在路邊的婢張了張,垂頭喪氣的鑽了牛車之中:「郎,府君走了。」

車裡,一個容貌清秀,梳著時興擷子髻的郎氣咻咻抓住了手裡帕:「那還等什麼?快快修好車,跟上去!」

誰能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況?在計劃中,們本該攔住梁太守,讓對方帶自己前往會場。今日上巳,不知有多顯貴會參加祓禊游宴。帶一未出嫁郎在人前晃上一晃,還怕傳不出風聲?有了「救」之,其他也就好說了。

但是千算萬算,薛五娘未曾料到,那位府君會走得如此乾脆!看到道上壞了的牛車,不是前來探詢,而是結陣拔刀,讓人靠都不敢靠近。得知是來自薛家,也沒有任何出援手的意思,反而讓人去找的家人。這哪是相助?分明是避之不及啊!

可是這樣冷淡的舉,放在任何人裡,也沒法挑出錯來。上未婚郎的車駕,避開也是理之中。誰也不會覺得梁太守太過無,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守禮之人。好好的計劃,本連施展的餘地都沒,就被破了個乾淨!

這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梁太守本就是這樣的君子?!氣惱之後,薛五娘也漸漸回過了味兒。是了,人家可是有佛子之稱,又罕傳出豔聞。太守府裡也沒個姬妾,怕是真不擅長與子接。這樣也好,反正游宴擺在那兒,一時半會也不會結束,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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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薛五娘連忙斂了斂袖,道:「算了,別追了。咱們先回營帳,再想法子。」

頓了一頓,低音量,向自家的問道:「巧倩,你看到府君的容貌了嗎?」

巧倩臉上一紅:「車簾沒落下,奴約瞧見了府君。容貌極盛,不負傳聞!」

聽到這話,薛五娘舒了口氣:「如此便好!」

鬧到今天這地步,實在也出乎了的意料。要知道,父親原本是打算把許給梁太守做續室的啊!

梁子熙在并州本就出名,父親又同梁府有生意往來,沒人比更清楚這位上黨太守的底。只是白瓷一樣,每年就是流水也似的進帳,別說還有琉璃、紙張等生財之路。如此下去,過不了幾年,變作石崇那樣的巨富也未可知。加之對方有爵位,又有職,容貌據傳還一等一的出。就算當個續絃,也不算辱沒了自己。

可是好不容易理清了得失,還未議親,就傳出王氏要下嫁的消息。沒嫁時,薛五娘多多還有些芥。但是得知嫁不,配不上,心底的怒氣可就翻了天。這還不算完,娘親還勸說梁府為妾!梁氏又不是裴氏,憑什麼一個妙齡郎,要當這種家地位之人的妾室?!

但是經過娘親數日耳提面命的指點,薛五娘還是漸漸認了這個主意。無他,能憑一郡兵力擊退兩萬匈奴大兵,就足以讓人心世之中,有錢有家還不夠,有兵才是本。而且娘親說的一句話,也讓深有同。若是自己先撥了頭籌,萬一王氏惱怒,不願嫁了呢?亦或者王氏早逝,也未必沒有扶正的可能。

有這樣不餘力的勸說,最終薛五娘還是決定鋌而走險,試試勾引這位梁府君。結果人沒見到,就了一鼻子灰。不過也是個越挫越勇的,反倒激起了鬥志。只要那梁郎君如同傳言中那麼俊,花些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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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徹底安定下來,薛五娘也不慌了。沒再管那些修車的僕役,閉上一雙妙目,仔細思索起下一步的安排。

「阿父,不幫幫那薛氏郎嗎?」車上,看著那壞掉的牛車離得越來越遠,梁榮忍不住開口問道。

「已經命人尋的家人了,會有人來接那郎的。」梁峰淡淡道。

「可是……」

梁榮還想說什麼,梁峰已經笑著他的小腦袋:「榮兒勿憂,這可不是什麼荒郊野外。家營帳定然就在附近,只要家人尋來就行啦。」

梁榮想不明白,梁峰心底可是清楚明白。開什麼玩笑。上巳游宴這種闔家團聚的節日,怎會讓一個未婚郎的車駕單獨落在後面?而且車壞就壞了,趕派人找家人來接才是正理,何必沿路攔別家的車輛。難道就不知道避嫌嗎?

說到底,不過是套路而已。看來薛仁還是沒有死心,想把自家閨推銷出去。不過梁峰可不吃這一套。獵豔無所謂,但是被人當,就沒什麼意思了。

把這段「偶遇」拋諸腦後,馬車繼續前行,轉眼就到了游宴的營地。在大大小小的吏環繞中,梁峰步下馬車,回手,把梁榮抱下了車。沒料到父親這時還會顧著自己,梁榮的小臉都快漲紅了。趕忙站定,又猶豫了一下,拉住了父親的大手。

見梁榮那點張也消失不見,梁峰笑笑,牽著兒子向著迎來的眾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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