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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西臺陷落了。」

上黨府衙中,眾人盡皆默然。打了將近一年的大仗終於落下帷幕,按理說,應當是件好事。但是對於梁峰和上黨而言,卻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

長安城被攻破,意味著司馬氏耗時已久的鬥告一段落。出征在外的東贏公司馬騰,也就完了自己的使命,而且毫不意外的會加進爵。雖然并州大軍新敗,但是上黨一郡安然無恙,又奪回了邑。如果能從東海王手中借些兵馬,司馬騰很有可能會回返并州。

這無異是在眾人脖頸上加了一繩索。他們還能不能保住這一年多來經營的田屯兵,還能不能在夾中獲取更多戰略空間,就了迫在眉睫的問題。

「主公,與王氏的聯姻,不能再拖了!」段欽率先開口。

這也是如今破局的最佳手法。只要和太原王氏聯姻,梁峰立刻能在并州站穩腳跟。就算是司馬騰,也不可能冒著得罪太原王氏的風險,明目張膽的對他下手。如此一來,就能爭取到寶貴的時間,讓梁峰手下的地盤進一步穩固。

這道理,梁峰又何如不懂?

王汶的回信他已經收到。就算據實說明了日食奪城的況,對方依舊沒有因此生出什麼看法,而是溫言安之後,再次提出了娶嫁之事,連人都沒換,還是那位最合適的王氏郎。這已經是對方第二次遞來橄欖枝了,若是拒絕,親事不說不好就要仇。

而上黨的局面,也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刻。只為了一點點芥,就冒這麼大的風險?梁峰這才算真正懂得了當年父母聯姻時的心。不是不知道對方和自己不合適,但是為了家族,為了更大利益,犧牲點自由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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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迴轉世一遭,兜兜轉轉,自己也走上了這條老路。

良久,他緩緩頷首道:「那便準備婚禮吧。」

聽到主公終於下定居心,段欽不由心頭一喜:「禮制當如何安排?可要『拜時』?」

梁峰如今晉封鄉侯,也是列侯中一員。婚禮是要按照「六禮」來走流程的,也就是要規規矩矩完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親迎這六步,方才能迎娶新婦歸家。但是魏晉以來,多有戰災疫,為了儘快完婚禮,生枝節,就產生了一種權宜之計。只要用紗縠蒙在新婦頭上,送至夫家,由丈夫親手揭去蒙紗,拜見舅姑,就算禮了。這種簡單儀式,稱作「拜時」。雖不合古禮,但是世間如此娶嫁者甚多。

梁峰本就是續娶,新婦又是王氏別支,而非本家。再加上王汶等人因為戰避走他鄉,再行六禮,實在勉強。用「拜時」簡單不說,還能趕在司馬騰回到并州之前完婚禮,確實是最好的法子。

一旁崔稷立刻道:「『拜時』難免倉促。不妨簡化些,定親時納吉,迎親時納徵,也算全了禮數。」

這門親事,畢竟門第有些不對等,乃是王氏下嫁。若是這麼兩手空空把人娶過來,實在太過失禮。正好應下親事,送信過去,趁這機會把納吉,也就是登門提親的事辦了。對方回信,告知方名姓生辰,這邊定了日子親迎的時候,也能帶上聘禮去接新娘。如此六禮雖然倉促,但是比起「拜時」還是鄭重多了。

聽到崔稷如此說,梁峰哪裡不知他的意思:「如此也可。一應徵禮,要儘快備下。」

此時結婚也是頗費錢糧的事。像王氏、梁氏這等士族,一場婚事,沒個百萬錢是辦不的。不過如今兩地間隔頗遠,又有兵禍戰,恐怕不能大辦。納徵固定的九種品備齊之後,再加些名貴首飾、絹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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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梁峰認可,在座諸人無不欣喜。梁府有了新的主母,太守迎娶了王氏之,不論是哪樣,都值得慶賀。

然而梁峰自己卻有些意興闌珊,幾句話就敲定一場婚事,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輕嘆一聲,他道:「不過這樣一來,樂平國剿匪之事,也拖延不得了。」

這種搶佔地盤的事,正主不在搶也就搶了,回頭安個溫嶠那樣的世家子弟,讓司馬騰沒法找茬就是。但是如果等司馬騰回來,再想手就沒什麼可能了。這樂平必須要儘快打下了才是。只盼奕延手下的騎兵,可以出戰吧。

「王上,中以西出現了飛蝗!」漢國新任的大司農一臉惶恐的稟奏道。

劉淵面凝沉。如今只是四月,怎麼就生出飛蝗了?而且還是中以西,用不了多長時間,蝗蟲就能飛到都城離石。如果鬧起來蝗災,別說糧食,就連草都未必能剩。這可是關乎一國存亡的大事!

「能組織滅蝗嗎?」劉淵沉聲問道。

大司農搖了搖頭:「蝗蟲太多,滅之不盡。而且……」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道,「……而且民間有傳言,因為冒然攻打上黨,才會天降蝗災……」

劉淵氣得一拍案:「豈有此理!他梁子熙又不是天子,怎會有這等傳聞?!」

「可是,可是上黨並未出現蝗災……」大司農頹然道。

這話,讓劉淵閉上了。蝗災向來都是片出現的,輒席捲一州之地。就算上黨地勢更高,有山峰能阻擋,也不可能分毫沒有災!當初日食如此,如今蝗災又來,簡直讓人連火都發不出。

沉默了片刻,他終於道:「下令,移都。派人留守離石,行臺移往平,就河東谷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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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匈奴左部的大本營,也是劉淵的老家。移都此,顯然更方便他掌控五部兵馬。然而又有人奏道:「平原郡尚且安穩,其他郡縣,未必易攻。之前東海王攻長安時,晉軍大營就在弘農。」

這兩個月,匈奴的兵力其實已經向司州傾斜。平原郡本就是匈奴左部和南部的駐地,沒花多大功夫,就收攏了一郡之地。但是隔壁的河東郡,和更遠一些的弘農郡,可就不那麼好對付了。

「河東乃是產鹽之地,若能攻下,對國朝助益無窮。至於弘農郡的大營……」劉淵冷冷一笑,「打下了長安,東海王自然不會在那裡虛擲兵力。河間王和都王都沒抓到,他不得要防備兩人東山再起。」

之前攻打時,都王司馬穎就一馬當先,逃了乾淨。後來打長安,河間王司馬顒又連夜逃到長白山,至今還未找到人影。這兩人不除,司馬越又怎能安心?

不過只是如此,還不算夠。思索片刻,劉淵道:「建威將軍,你帶輕騎突進,過河東郡,埋伏在晉軍大營腹背。若是有機會,不妨給他們找些麻煩。」

攻打大營,是沒什麼勝算的。但是擾大軍後路,給那些晉軍製造混,卻未嘗不可。如今反對東海王的勢力仍舊存在,又有冀州的都王舊部作。就算襲一把,對方也未必能找到元兇。

劉曜應聲出列:「兒臣領命!」

這可是他自上黨兵敗之後,第一次接到將領,一雙虎目之中,立刻泛出奪人彩。

見養子沒被梁子熙殺去銳氣,劉淵心中也是暗自點頭。這世道,不過是欺。既然并州不好發展,不如打司州的主意。等到那些司馬氏徹底打完,長安城空虛無力時,方才是他們西進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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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上黨……劉淵微微瞇了瞇眼,這樣難纏的對手,還是給司馬騰理吧。

「什麼?鮮卑人馬又開始劫掠了?祁將軍就不管管嗎?」聽到信使彙報,司馬騰不由皺起了眉頭。

王浚派來的幾千段氏鮮卑,就如同狼一般。厲害是厲害,但是也貪婪,不服管教。當初攻下鄴城,就大肆搶掠一番。如今打下了長安,又鬧得這關中重鎮不得安生。實在不如拓跋鮮卑用的順手。

下面幕僚聽到此話,都聰明的並不作答。在長安城中燒殺搶掠的,還真未必只有鮮卑人。打了幾個月的仗,祁弘也要勞自家兵將才是。怪只怪河間王和張方吧,好端端把天子運到長安,不得要付出些代價。

果真,司馬騰只是抱怨一句,並未在意,又問道:「祁將軍何時送陛下歸?」

「天子出行,怕還要些時日。」那信使連忙答道。

也罷,這麼長時間都等了,再等幾日也無妨。司馬騰大度道:「轉告祁將軍,孤在弘農大營等候駕。」

這也是司馬騰好不容易撈來的差事。不像兄弟司馬模,在攻佔的時候出了力。他帶來的并州兵雖然幫上了大用,但是一直跟在大軍之後,並沒有機會佔據城池。不過功勞終歸還是有的,兄長司馬越已經為他請封東燕王,回頭還要都督并州諸軍事。有了這樣的職護,再多向朝廷討些兵馬,應當也能擊退匈奴。

不過到底回不回并州坐鎮,他還真沒下決心。之前又傳來敗陣的消息,看來其他人仍舊不頂事,唯有那梁子熙能打一兩場勝仗。對這人,他可是心存矛盾。既不想讓他獨佔風頭,又不得不依靠其鎮守上黨。

唉,說不定只有回到并州,才能穩住局面……

不過思緒只是一飄,司馬騰又恢復了那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并州之事,可以回頭再說。現如今,還是駕更為重要。等到迎回了駕,他家阿兄能徹底掌控了朝政。再過些時日,取天子而代之,也未嘗不可。

那時自己的封賞,可就更多了。

輕輕上短髭,司馬騰不再糾纏這些軍務,逕自回到帳中,好生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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