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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在大帳中分主賓落座,王瑸嘆道:「可惜來的倉促,未帶樂伎。否則於子熙踏春遊興,也是件妙事。」

士族出遊,講究的就是個風雅氣派。就像這寬大到能夠擺宴的帳篷,和王瑸後擺設一樣的貌婢。哪怕帶兵遠行赴約,這人也未曾全然放棄

而自己這邊,就太過簡陋了。梁峰輕嘆一聲:「四兄考慮周到,只是國喪期間,難免從權。」

這話即像是為自己找個臺階,也像是點明國喪還是不能太過放肆。王瑸看了眼梁峰上素服,哈哈一笑:「可惜因這事,耽擱了賢弟的婚期。等到七娘過門時,愚兄一定會隨一份厚禮!」

梁峰斂眉微笑,算是默認了這個調侃。

見他這副模樣,王瑸一哂:「不過娶了七娘,也未必省心。太原那幫人啊,還是太過在乎家,說不得以後還有煩心事。」

快速建立友誼的辦法,不是有相同的朋友,而是有相同的敵人。這話說得率,但是的東西可不

梁峰眉峰一挑:「出雖重要,但是時局紛,哪裡比得上真才實學。王公與四兄這樣的英豪,可比太原那些浮華之輩要強上太多。」

王瑸和他父親王浚一樣,都是庶子出。平素最討厭的,就是因出擺出傲慢姿態的嫡脈族人。聽梁峰這麼說,他面上不由浮出笑容:「似子熙這般真名士風度之人,又有幾個?如今太原也是不濟,都是些沽名釣譽的浮浪子弟。」

該拉的關係拉了,該吹捧的也捧了,王瑸話鋒一轉:「不過風度再佳,若嵇中散那般,也是枉然。相比起來,子熙在上黨的作為,可就驚人了。火化天雷,何等震撼!如今奪了邑,并州局面怕也好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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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中散指的自然是嵇康,才名聞天下,但是終歸還是死於非命。但是梁峰現在聞名的,可不僅僅是才氣了。

聽王瑸提起日食之事,梁峰搖頭嘆道:「此事也是偶然,惹來的麻煩實在良多。不如王公麾下鮮卑騎,才是實打實的本事。若非王公馳援,東海王又哪能那麼輕易打下長安?」

這話像是在盛讚,但是也逃不掉另一件,就是鮮卑人貪於劫掠長安,未曾護送聖駕,導致天子暴亡的事

王瑸聞言不由莞爾:「時也運也,又豈是我等凡俗能夠料到的?不過前些日子的天變,還是讓人憂心啊,如今兩帝並立,著實不是吉兆。」

來了!梁峰看了眼面前那笑容不減,毫無憂的男子,淡淡道:「此事,只有城中的貴人,方能定奪。」

「那是自然。不過都王所立的行臺,如今遠在荊州。北方戰事反倒無人關注。就像東燕王,據說要轉陣鄴城,還不知并州會是何等模樣……」王瑸說道這裡,微微一頓,「家父倒以為,并州匈奴實乃大患,可是鞭長莫及,無力驅敵。怎麼說,太原也是王氏基,恐怕只有換個子熙這般明強幹的人,才能守住一州之地……」

什麼?就算有十足的心理準備,梁峰也吃了一驚。這是要推他做并州刺史?王浚好大的手筆!若是其他條件,梁峰說什麼也不會接。但是并州刺史這樣的職位,卻不是他能夠輕鬆捨棄的。那可是整個并州啊!

沒法輕易回答,梁峰閉上了出一副沉思模樣。王瑸也不催促,反而笑道:「這一路車馬勞頓,子熙不如先下去稍事休息。待到夜,你我二人再擺宴歡飲,通宵達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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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他充分的思考時間了,梁峰拱手道:「那便多謝四兄了。」

按照禮數道別之後,梁峰並未留在王瑸的大帳中,而是帶著奕延,回到了自家營帳。雖然不如王家的大帳那麼奢華,但是這裡安全要好上許多。

也顧不上儀態了,梁峰箕坐在帳中的裘毯上,皺眉問道:「若是我當了并州刺史,會如何?」

奕延心中一跳:「主公若為刺史,并州一地,都可似上黨一般。不出兩年,匈奴就要盡數撤離!」

這也是梁峰心中所想。如今郡學也辦起來了,只是一州之地,基礎員應當足夠。而并州有這麼多無主的荒田,只要好好開墾耕作,不出兩年,也能養活十數萬,乃至更多人口。有了人,就有了兵。也就有了擊退匈奴的可能。

這樣唾手可得的機會,讓人如何能不心

「若是為了當上刺史,要聽命與人呢?」梁峰又問道。

這下,奕延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才道:「那人品如何?」

這一下,可問道了點子上。梁峰不由苦笑:「絕非易與之輩。」

王浚實在不是個簡單人。不論是鄴城還是長安,他都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且縱容那些如虎似狼的鮮卑兵馬濫殺劫掠,生生搬空了兩都積攢了百餘年的財富。這樣狠毒貪婪的品,又豈是良善之輩?

而且尚在國喪期間,他就能派親兒子來跟自己這樣的小小太守面談,商議奪取并州之事,又是何等的心思?至,他是沒把和宮中那位天子放在心上的。甚至連司馬越,也未必能看在眼裡。

與這樣的人好,簡直是與虎謀皮。

深深吸了兩口氣,梁峰下了中那點蠢:「也罷。上黨如今還不宜加局,還是推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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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再大,也要看是跟誰分。就算王浚出自太原王氏,也不是個好選擇。反正他要聯姻的是王汶那一脈,還怕出什麼岔子嗎?

不再糾葛這些,梁峰一展袍袖:「去找件新吧,晚上怕是還要有場仗。」

「章參軍,你看梁子熙如何?」另一邊,王瑸也招來了心腹。

「只看梁太守帶來的二百騎兵,就非比尋常。半數乃是羯胡,與都督帳下的鮮卑騎相差無幾。」章典上來就點明了那隊騎兵的厲害。

王瑸眉峰一皺:「梁子熙有佛子之稱,用胡人也不算奇怪。」

「是不怪。但是上黨究竟有多這樣的強兵呢?」章典反問道。

這點,王瑸倒是也不吃驚。梁子熙能在并州兵連連敗退的時候,取得大勝,必有其過人之。事實上,就算對方有些野心,他也不懼。反倒是無慾無求,才難掌控。

「一郡之地,又能養得起多兵?」王瑸輕哼一聲,「若是個能戰的,反而更好。」

「就怕此子不肯歸心。」章典的語氣,更是沉重了一些,「公子還當謹慎才好。」

章典是王瑸手下心腹,之前也給他出過不有用的計策。王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參軍所言甚是。且看看今夜,他會如何作答吧。吩咐下去,備好酒宴,靜候貴客!」

見主上下定了決心,章典立刻閉上了,退出了大帳。從這裡遙遙去,兩里之外,便是梁府營帳。那二百騎兵早早便紮下了營盤,領兵者應當頗有才幹,把營地扎的滴水不,又毫沒有針鋒相對之。很是斂。然而看到這樣的營帳,更讓章典心中,如同烈火烹油般燒了起來。

這就是七娘要嫁之人!

章典其實也是并州人,而且出太原王氏附庸的小族。自,他就知道自家依附的那戶高門,是何等的強盛。見慣了王氏的豪奢,讓他心中也漸漸生出了嚮往和野心。因為聰穎過人,他混了王氏別支為客卿,在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王七娘,也使出手段,勾住了那顆稚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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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俏可人的子,更重要的是,姓王。就算不是嫡脈,也是太原王氏所出。只要能娶了那個王氏,何愁自己不飛黃騰達?

為了這個目標,章典甚至咬牙都離開了太原,來到幽州這樣的苦寒之地,投王瑸門下。如今他已經當上了參軍,再過幾年,說不定能混個太守當當。有了初步的地位,再去求娶,又有七娘拚死相嫁,還愁娶不到手嗎?

可是沒想到,只是兩年功夫,并州就天翻地覆。七娘也被父親許給了上黨太守。當得知這個消息時,他是何其的憤怒!一個喪妻,又弱的中等士族,憑什麼能娶王氏的適齡子?只憑一個太守的份嗎?!

因此,當得知自己能前來并州,陪同家主私會這位梁太守後。章典就下定了決心,要讓這門親事毀於一旦。

可是再多的計劃,也沒有親見那人來的可憎。章典對自己的容貌是相當自負的,若是沒有這副英俊面孔,他也不可能輕鬆騙到王七娘的芳心。但是那梁子熙,比自己還要俊上三分!沒有意想之中的病弱,沒有讓人鄙夷的陋,這樣一個讓人見之傾心的名士,又如何能出現在七娘面前?!

僅僅毀掉親事,讓王梁兩家惡,是遠遠不夠的。他必須讓此子一命嗚呼,方才能斬斷一切可能!

好在,辦這事,不算太難。

下心底那如同熔漿一般沸騰的毒,章典斂斂袖,向著帳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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