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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這兩天崔稷不敢怠慢,出門走的愈發勤了。東海王的宴席他是沒資格參加,但是對方府中之事,卻未必毫無頭緒。只是今日探到的東西,實在讓人齒冷。

匆忙趕回邸,沒料進門就看到了府君的牛車。這就回來了?崔稷吃了一驚,快步走進臥房。還沒見人,就聽到了姜達氣急敗壞聲音:「主公,你絕不能再去赴宴了!今日若是忍不住,又用了散石,可如何是好?」

崔稷連忙上前:「府君,今日赴宴可出了什麼事!」

梁峰面雖顯疲憊,神卻不很差:「還好,東海王並未怎麼為難,口氣也略有鬆。只是提到了派兵駐守并州,不知是何用意?」

崔稷心中咯噔一聲:「下也打聽到了類似的消息。據說太尉府有人進言,勸說東海王自領司州、并州、豫州等州府,親任州牧。」

梁峰目一凜,冷笑道:「好一個釜底薪!」

漢時設刺史,負責監察二千石太守在的地方員。後改刺史為州牧,擴充了職權範圍,可統領一州軍政大權。不過如此一來,各地州牧的勢力大增,導致三國時群雄並起。因此司馬炎代魏之後,州牧這個職銜就取消了,刺史只負責民政,兵權則由統軍的都督掌管。

此刻復立州牧,不過是司馬越想把所有權力抓在手中罷了。若是軍政大全都歸一人,刺史也就了空架子。

「如今之計,只看東海王何時提出此事。若是趕在七月朔日,興許還有轉機。」崔稷面帶憂,沉聲道。

梁峰倒是一哂:「隨他去吧。即便任了刺史,我也掌不得軍權。如今還是儘快回到上黨方好。」

聞言,崔稷猛地抬起頭,看向倚在榻上的男子。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纏綿不去的鬱憤之氣,似乎一夕去了個乾淨。雖然病態依舊,但是藏在其下的生機,開始漸漸恢復,讓那人看起來就如之前在上黨一般,鎮定從容,不驕不躁。心中像有大石落定,崔稷肅然點頭:「府君說的不差,事已至此,還是早歸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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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黨,終究是基所在。之前不也沒有兵權?還不是折騰出了屯兵,甚至得了邑和轑兩縣。只是太守時尚且如此,真當了刺史,沒有朝廷乃至司馬越的支持,又能如何?不過是篳路藍縷,再走一遭罷了。

姜達可不管他們說的,衝崔稷斥道:「主公需要休息,若無大事,以後再議!」

梁峰沖崔稷擺了擺手,乖乖躺下,任姜達行針艾灸。

崔稷在心中輕嘆一聲。此次赴,他能起到的作用著實不多,若是能再有用些,就好了。下心頭那點像是懊悔的緒,他在一旁跪坐了下來,靜靜看著姜達施起針來。

茍晞在荊州勝了一場,兩萬偽帝軍被殺的人仰馬翻。聽到這消息,司馬越著實開心不已。看來荊州當再加些兵力了,若是能在今冬之前剿滅司馬穎的大軍,的政局就能徹底安定下來。

不過在這之前,還當好好置一下邊州郡。今日上朝之時,他已經向天子進言,提出兼任州牧之事。之後等解決了都王,應該就能加封丞相了。倚在的錦堆之中,司馬越只覺心暢快。只要大權在握,其他安排,還不是小事一樁?

然而正當喚來舞伎,準備消遣片刻時,屋外傳來了驚呼之聲:「日食了!出日食了!」

什麼?!司馬越驚的翻而起,也未著履,腳衝出了廳堂。只見天空中,斜變得昏沉,似乎提早夜一般,暗雲佈。渾圓的日,已經被天狗食去了一塊,變殘缺不全。可是那影還在繼續擴大,似乎永無休止之日。

司馬越渾都變得冰涼。怎會如此?正旦時不是已經出過一次日食了嗎?!加之先皇葬禮時的赤日,難不上天真的看不慣他這個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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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晃晃退了一步,司馬越恨恨道:「來人,與我更,我要宮面聖!」

同一時刻,梁峰也坐在邸的廊下,著盆中那殘日。耳邊傳來了鑼鼓聲響,應當是各家開始敲敲打打,想要嚇退天狗。這個時代,對於天變的畏懼,還深深存於世人心中。就連那些執掌朝政的天子公卿,也逃不過「天人應」的桎梏。

有了這「上天兆示」,距離他返回上黨,恐怕又近了一步。

從日食開始,到徹底消退,足足一刻有餘。當天終於恢復正常時,司馬越停都不敢稍停,立刻進宮,向天子奏稟。

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料到他會進宮,小皇帝換了一常服,面略顯蒼白,開口問道:「天生異象,不知太史令可曾測得?」

日食這樣的天象,必須由太史令提前預測,稟明朝廷。司馬越面沉,低聲答道:「之前先帝駕崩,百四散。前任太史令因病故去,如今任上的是個新人……」

「曆法未改,何分人之新舊?」小皇帝面蒼白,皺了皺眉,「莫不是天降蝕災,太史令才無法測出?朝廷沒有什麼循例可仿嗎?」

司馬越的眉峰狠狠挑了一下,遇到突發的日食,確實是有循例的,正是降罪三公!為三公之首的太尉,他應當立刻罪己,甚至去職以謝天下。

這樣的事,司馬越如何能接?!一袍角,他跪在了小天子面前:「臣以為,都是都王那賊子倒行逆施,才使得天降異象。當再派兵馬,清繳黨!」

這是推卸責任,也是再一次與天子角力。

小皇帝看著自家叔父低垂的頭顱,藏在大袖中的拳頭輕輕住:「太尉所言甚是。明日下詔,增兵荊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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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越舒了口氣,剛想起,對面的天子又道:「對了,州牧之事,也當暫緩,以免引來非議……」

司馬越的脊背登時僵住了,半跪半起,在那裡僵持片刻,終究道:「臣遵命。」

這是天子暗示,自己做得實在出格了。然而司馬越卻不得不聽令,難不要在日食發生後,宣佈自領州牧?怕是堵不住天下幽幽之口啊!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把都王解決掉。若是此禍不除,讓這狡獪小兒長大人,怕也是麻煩!

隔日,政令傳了出去,進一步加大對於荊州的攻勢。然而兵還未發,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從西面傳來。

長安被破!匈奴長驅直,佔領了這個曾經的西臺!

「怎會如此?!」司馬越聽到這消息,差點沒跳將起來。長安不是還留了不守將嗎?怎麼這麼輕鬆就被匈奴大軍攻下?荊州尚且告急,他要如何對付這群如虎似狼的戎狄?!

「據說匈奴在日食之後突然發起進攻,一戰破城。如今關東告急!」

聽信使如此稟報,司馬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日食!又是日食!這掩天子的逆臣,究竟還有多?!

等等,日食攻城!司馬越突然道:「上黨梁子熙何在?!」

「還在邸待命……」

「快快加封他為刺史,明日陛辭,回并州敵!」司馬越大聲喝道。

是了,當初梁子熙攻邑的時候,不也上了日食嗎?還一戰力克匈奴!說不定他才是上天派來,平定偽漢之人!不如讓他儘快回到并州,抄了劉淵的老家!就算偽漢如今轉戰司州,攻克長安,并州仍是匈奴五部基。若是讓梁子熙攪并州大局,豈不能減輕司州乃至雍州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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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自己也沒法做州牧了,不如順水推舟,從了天子的意思。而且那梁子熙也不是不識時務之人,之前就向自己投誠,現在得了,應該也會記得自己的恩典。如此一舉兩得,豈不甚妙?

至於軍權……司馬越稍一猶豫,就定下了念來。還是要派一可靠之人,任寧北將軍,主持并州軍務。至於都督,不妨待打下了并州再做定奪。

三下五除二定下了懸擱已久的差事,司馬越發痛的額心,長嘆一聲,喚人取仙丹去了。這些煩心事,總是讓人憂慮,不如服丹,忘俗排憂……

「臣領旨。」

接過了黃門侍郎遞來的詔書,梁峰緩緩起,心中卻無一喜意。司馬越終於鬆口,讓他擔任了并州刺史一職。但是同時傳來的,還有匈奴攻克長安,佔領西都的消息。如今接過這個刺史職位,意味著他被送上了風口浪尖,除了和匈奴死磕之外,別無他法。

攻打匈奴,奪回并州,確實是梁峰的夙願。然而沒有兵權,無法調遣兵將,這仗是好打的嗎?怕是還要大干戈。

然而憂只是一瞬,梁峰便揮去了心中那些雜念。終歸是要回去了!只要回到了上黨,回到了自己安,還怕這些嗎?

就像去了上重枷,他直了腰桿,長嘆一聲。

第二日,梁峰再次上殿,在那位年天子面前恭敬陛辭,又從司馬越手中拿到了象徵的免稅和用并州庫存的優待。一行人離開了紛不已的城,向著并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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