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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203章

第兩百零三章

奕延此刻正在整頓刺史府中的安全防衛。之前樂平一役,讓親衛隊折損過半,曾經那些從梁府挑細選,忠誠可靠的護衛,死的死傷的傷,實在不足以保衛安全。如今換上這批,則是剛剛從軍中提拔的,就算忠心耿耿,武藝超凡,也要悉心培養一段,讓他們適應從兵士到親衛的轉換。

和以往一樣,奕延親自負責這些人的訓練。明崗如何佈置,暗哨如何安排,還有警惕和紀律。初來晉,一切都要做到盡善盡。奕延可沒忘了,王浚殺和演之事。若是真跟未來的并州都督起了衝突,他會讓那人知曉,梁府部曲究竟有多強!

然而當聽到召喚時,奕延的心猛地一跳,旋即便了手掌,把那點躁了下去。此刻召喚,必定是有正事,初來晉,還不知有多需要心,哪顧得上其他。

定了定神,奕延隨僕役來到了書房門前,在通傳之後,踏了房門。

書房中,梁峰扶額坐在案前,並未抬頭,只是道:「伯遠來了?坐吧。」

車隊是清晨就出發的,而現在,天已近黃昏。車馬勞頓,又立車城,之後還要跟晉吏周旋不休。就主公的而言,實在太過勞。奕延的了那麼一,最終並未開口勸,只是沉默的坐在了案前。

「兵士們安排的如何了?」梁峰問道。

「暫時安頓在城軍營了。」奕延道。

兩千人馬,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塞下的。不過軍營也不是好去,梁峰帶來的都是私兵,暫時住住還行,回頭還要自建營寨。在城門警戒都由未來的并州都督掌控的況下,營寨建在何,就有講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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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峰點了點頭:「明日我要召見威將軍,需你作陪。」

「主公要用令狐盛?」奕延問道。

「沒錯。令狐盛位高,又是并州豪族,對於州戰事必然更加上心。在新任都督到來之前,務必要打通軍中關卡,讓這些并州軍為我所用……」

梁峰還未說完,奕延便接口道:「頻更其陣,其勁旅,待其自敗,而後乘之,曳其也。」

梁峰的聲音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向前去。一雙灰藍眸子正凝視著他,如淵如潭。

只是那麼一瞬,梁峰便垂下眼簾:「不錯。樑換柱即可。」

兩人說的,都是《三十六計》中的樑換柱之計。這個計策,原意正是用來制約友軍,擇機吞併的。在「並戰計」中,既是權也是謀略,算不得明正大,卻正正適合他們面對的局面。

梁峰知道,奕延同樣知道。只是這世間,再無第三人明白這段話的真意。只因《三十六計》,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產

梁峰剛剛到這個世界時,病的半死不活,孱弱無力,曾經的一切都離他遠去。而接納的這,殘餘的記憶也破敗不堪,就像象的盲者一般,只能蹣跚而行。而奕延,是唯一一個,可以肆無忌憚傾訴的對象。

因為他是羯人,因為他不識字亦不知書,因為他並不認識曾經的那個「梁」。這小傢伙只是如同孺慕的雛鳥一般,吸收著,聽取著所有教誨,並一點點為自己希的模樣。

他教了奕延很多。從軍旅練到《紀效新書》,從制度建設到《三十六計》,還有同樣多的史書和兵書。在教導對方的同時,他也一點點學習,讓自己融這個時代。

對於不良於行,只能困坐在房中的自己而言,這可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重要。而現在,他似乎不再需要傾注什麼了,那人卻永久的刻上了自己的印記。奕延能聽懂他的言下之意,能接上無人能夠接上的話題。自自然然,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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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延並未發現梁峰這一刻的怔忪,他只知道,自己說中了:「主公要我示弱還是展實力?」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理態度,梁峰回過神來:「威將軍應當知道上黨兵威,你要讓他曉得,他知道的還不夠多。」

有令狐況在,令狐盛不可能不曉得上黨的。但是耳聽總歸不如眼見。在令狐盛面前展實力,也是讓他真正重視自己的辦法。和都督府角力,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而取晉兵力,為己所用,更是需要小心行事。

「下省得。那些品級更低的將領,是否也要接一二?他們大多出不顯,易被人輕視。但是衝陣之時,總在前列。」奕延又道。

兵家子向來不高門重視,令狐盛那樣的出尚且如此,更勿論其他份低微的將。但是同時,他們又是拚殺在一線之人,意義非凡。而奕延本,就是一塊足夠大的招牌。一個奴隸出的雜胡,都能得到使君的重視。若是他們有才華,有忠心,是不是也能平步青雲呢?

這對於不人而言,都是個莫大

沒想到自己尚未吩咐,奕延就猜到了其後的種種,梁峰出抹微笑:「以後你怕是要經常赴宴了。」

看著那若有若無的笑容,奕延心中有一,漲的痠痛。手掌輕輕握住了膝頭,他道:「反正在軍營混居,總有相談的機會。主公放心,我會見機行事。」

這可比自己想像的要簡單太多。發現正事頃刻就吩咐完了,梁峰頓了頓:「親衛安排的如何了?」

這話,問得多餘了,奕延仍舊答的詳細:「門戶,後宅都安排了暗哨。書房有人崗,大堂外的舍也換上了合用的人手。若是有敵來犯,守個幾日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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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延本能抵擋的敵人數量,顯然是不論來多,親衛隊都能守住一段時間。而外面駐紮的部曲前來援救,恐怕花不到一個時辰,可以說刺史府已經算得上固若金湯。

梁峰再次輕輕頷首:「有勞伯遠了。今日事繁,你先下去休息吧。」

這是要趕人了。奕延默默行了個禮,轉向外走去。不大會功夫,人就消失不見。沒想到對方走得那麼乾脆,梁峰愣了片刻。難道是奕延知道如今他上重擔太多,不願此刻迫?亦或者那點激過去了,他也開始慢慢理智起來?

然而還未想明白,書房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主公,你哪裡不舒服?!」姜達急匆匆衝了進來,看到梁峰面,立刻嘖了一聲,「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在辦公?!」

被姜達捉住了手腕,梁峰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天大地大醫生最大,他也不好反駁,只能任對方細細把脈。

脈,姜達面才好了些:「多虧奕將軍提醒。段思若這人也是,本不知輕重!主公你勞累一路,哪能這麼撐?!」

沒想到是奕延把人進來的,梁峰的面變得有些古怪,但是頃,那點彆扭就被了下去。他笑笑:「我自己心中有數。」

瞪了他一眼,姜達道:「稚川等會兒應該也要到了,今日要好好會診才是。主公,先回臥房歇息吧。」

梁峰也不堅持,從善如流的起,向外走去。

「使君邀我明日過府一敘?」

今日梁峰主刺史府,鬧出的靜著實不小。別人都津津樂道,晉的士族和吏卻沒那麼輕鬆。

如今不比往日,半個晉城都空了,高門早就逃的無影無蹤。留下來的這些,大多是走不的。他們的家田產都在并州一地,若是離開,本無法在其他州郡存活。還有不抱著不便明說的心思,只盼著世能讓自家多出個投注的方向,坐山觀虎,待價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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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論是哪種人,面對如此強勢的新刺史,中總歸是有些忐忑。人強項,沒什麼好怕的。怕就怕那整齊如一,堪比京師中軍的可怕部曲。這哪是一方豪強能夠有的私兵?!可是對於這些兵,也沒人敢說廢話。梁峰是刺史,刺史不同於其他人,是可以有私兵的。區區兩千,哪裡算的大事?

那麼赴任就帶了兩千兵,上黨還留有多呢?

這個問題,只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可是反過來,如此強勢的刺史好嗎?對於如今的并州而言,確實是好的。這一日,城中頹然死氣已經盡消,天都黑了,還有不虔誠百姓跪在刺史府前祈求佛子保佑。

若是消息傳出,說不定也會有更多流民,乃至士族投奔晉。屆時整個并州局勢都要一變。這樣的況下,當初那些滿不在乎,準備給梁子熙下馬威的吏們,也不敢輕易作了。需要認真思考,下一步的選擇。

對於文如此,對於武將亦然。

因此當令狐盛接到新任刺史的請帖時,心中也是一跳。梁刺史會對他示好,並不奇怪,但是誰能料到,這示好竟然來得如此快!剛到晉,還沒宴請其他高門,先請他一敘,意圖實在太過明顯。

「父親,如今都督未到,是否暫避刺史的邀約?」坐在一旁的令狐泥低聲道。

這顧慮很恰當,畢竟跟刺史關係太切,難免會惹得將來的并州都督猜忌。

然而令狐盛思索了片刻,卻搖了搖頭:「還是要去的。元君已得使君重用,若是不去,才是麻煩。」

令狐況是梁刺史手下的人,這一點如今人盡皆知。令狐家其實已經綁上了刺史的大船,去,不過是應有之義。而且他份地位擺在那裡,可以說軍銜之高,就算兩府長也要禮讓三分。若是去見了刺史,說不定等到都督到來,還會想法拉攏。若是不見,立刻便要樹敵了。

「萬一梁刺史要拉攏父親呢?」令狐泥有些擔憂。

要知道都督是持節的,作為天子使臣,「符節」就是份標識。而晉時,持節又分三種。使持節得殺二千石以下;持節殺無位人,若軍事,得與使持節同;假節唯軍事得殺犯軍令者。都督至要假節,若是以這為藉口,陣前殺將都不罕見。

莫說是令狐盛,當年陸機多大的名頭,司馬穎不是說殺就殺了?如果投靠了梁刺史,惹來都督恨意,又該如何是好?

令狐盛冷冷一笑:「若是使君拉攏,才是好事。制衡制衡,沒有制,如何衡?都督若是知道使君的心思,怕是不會殺我,反而要對我示好。」

殺了他,梁子熙又沒有損失。人家不領兵,你殺自己手下大將,不過是自斷臂膀罷了。而別人見了這形,也不會俯首帖耳,反而要擔心屠刀會不會落在自家頭上。孰重孰輕,只要不是太愚鈍,都不會想不明白。

令狐泥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那父親明日赴宴,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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