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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253章

第兩百五十三章

「晉多久未見如此景象了?全賴使君收復失地,才有州郡治平啊。」三月天,乍暖還寒,郭通已經持上羽扇了。寬袍大袖,褒博帶,一派名士風度,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帶出了十分矜貴。

梁峰微微一笑:「中正過譽。」

在寬闊的廳堂中,兩人連榻而坐,高居主位,下面散坐著十幾名年輕男子,各個都著華服,風度翩翩。今日是晉再開鄉品之日,郭通沒有選在郊外的山林之中,而是把考評地點放在了郭府。這府邸是百年老宅,比刺史府還要豪奢,亭臺樓榭之間,盡顯郭氏門第底蘊,實在用心良苦。

聽梁峰如此自謙,他笑道:「當年王中正也是在雅集上擢使君為上品,不知今日,又能為朝廷遴選多賢才。」

這話說得可有些倨傲了。其實當年考評,梁峰本就未參加。灼然上品的評價,也是王汶私下說出的,跟他今日就毫無關係。

但是郭通和梁峰心知肚明,下面的世家子弟未必知曉。聽到這話,不人眼中都閃出了彩。若是能評為上品,是不是也能加進爵,為朝廷要員?

擺足了排場,也夠下面的敬仰目,郭通不等梁峰說什麼,便撚鬚道:「今次乃是朝廷選才,亦是觀諸君品狀,當筆墨為先。不如賦詩一首,便以……春柳為題吧。」

庭中楊柳新芽初綻,翠綠喜人,用它賦詩算得上雅題。加之觀看士子書法也是考評慣例,對於定品尤為重要,郭通這個題目出的,可謂循規蹈矩。然而梁峰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這樣的考題,作起弊來,也簡單至極。

郭通為了這個中正的位置,可花了不心思。幸虧王衍娶的是郭氏,最終才讓他這個族親撿了便宜。搭上了王衍路線,他遴選的標準,自然也會出現一些變化。王衍最的是什麼樣,並不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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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賦詩之後,數位高門子弟穎而出。其後又是清談雅辯,說的不外乎老莊、詩易,甚至有幾位琴技、棋技高超的,還當場獻藝。一個關乎國事的重要考核,弄得全無煙火氣息。不過在座眾人,都更習慣這樣的品評方式,對於郭通也越發尊敬。

兩個時辰轉瞬而過,梁峰只簡單問過幾題,簡直都像擺設一樣了。郭通是沒有那些名士的才幹學問,但是留在并州的,畢竟疏宗和小士族居多,還真沒什麼特別出的人。所以他這個中正,倒也做的得心應手。王、郭、孫氏皆有人定為上品,其下李氏、陳氏、賀氏、馮氏也有些中品,其餘門第不夠的,則輕飄飄落為下品。

面對這樣的品狀考語,不人面上都有失落神。郭通判的輕鬆,但是對於士人而言,就是起家高低之分。是清還是濁,只這兩個時辰,就落定不改。可是誰又有法子呢?不是出高門,何來上品銜階。如梁刺史這般走運的,終歸還是數。

「士人品評,還當如此。」過足了癮頭,郭通長嘆一聲,「使君那制科,未免流俗,怕是會壞了士林風氣。」

這話,郭通早就想講了。上次制科來的全是寒士,也就罷了。今次居然多出了些小士族的狂徒,也貿貿然參選!再小的士族,也是可以參加品評的,就算擢了下品,不也能為嗎?何必選這樣面盡失的法子?那些參加了制科的士人,他全都拒之門外,正是想讓所有人知道,朝廷掄才之法,容不得如此輕賤!

他的話,也未嘗不是座下眾多士子,乃至他們後世家的想法。面對郭通的詰問,梁峰一哂:「才有大小,品有高低。中正乃是為朝廷選,自當慎重。制科不過是州郡吏治,何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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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像是退讓,郭通卻皺了皺眉,總覺他話中有話。之前梁峰擢雁門太守時,選了郭刑,就讓他有些惱火。不過雁門苦寒,又有胡馬南侵的威脅,區區一個太守實在沒什麼好爭。讓給郭邢,也無不可。只要定品的權利握在自己手中,還怕他這一脈不顯嗎?

貌似惋惜的搖了搖頭,郭通笑道:「使君為了并州,也是費盡心思。待鄉品重啟之後,就無需如此勞了。」

梁峰看著郭通那自得笑容,住了心底冷嘲。九品中正制是當世選最重要的途徑,也能劃定這些世家的未來和命運。只是郭通選出的人,自己就一定要用嗎?報給朝廷,或是,或是別州為,能力如何,職位怎樣,又與并州有何關係?

這確實是為「朝廷」選拔的人才,只是郭通沒有看穿其中區別。而那些不顧鄉品,冒然參加制科的士族,才是他需要重視和優待的。這次開科,經士錄取的人數增了一倍有餘,前五之中,足有三人乃是士族出!這樣的趨勢,絶不會就此停止。當這些人一步步在并州場、乃至冀州、司州攀升時,大勢才會形。而這,也正是他需要的「新階級」了。

一個必將與他同進退的階級!

不鹹不淡的應付著郭通,梁峰的心,已經飛到了其他事上。也不知冀州勢如何了?奕延能趕在王浚之前,佔領更多郡縣嗎?

來的比想像中的還要快些,當晚回到刺史府,張賓就急匆匆迎了過來:「主公,奕將軍要前往清河,對戰軍!」

「什麼?」梁峰也吃了一驚,「他麾下人馬才有多,為何如此倉促?」

「看況是想趕在王浚之前,攻下敵軍主力。」張賓難得的眉頭皺,「不如去信,讓他稍緩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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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建議,梁峰思索了片刻,便搖頭道:「將能而君不。伯遠此舉,必有其深意。」

這話乃孫子所言,與「將在外,君命有所不」之意相同。前線的戰事,只能給前線指揮理。後方多此一舉,遠程控,十有八九要壞事。他相信奕延帶兵的本事,也信任對方的戰略眼,實在不當過多干涉。

然而說完這句,還不等張賓回話,梁峰又道:「命上黨兵馬備戰。若有需要,立刻支援冀州!」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那支并州兵,究竟想做什麼?」簡陋的營帳,石勒也在心中自問。

之前,他率兵攻下了信都,徹底擊潰了冀州僅存的防守力量。刺史丁詔倉皇出逃,了清河國。冀州乃是晉國重鎮,司馬諸王多分封於此,因此這些城池中積攢的財富也極為驚人。不過石勒未曾讓手下兵士肆意擄掠,而是限定了時間,短短兩日就拔營繼續向清河進軍。這也是之前慘敗得來的教訓。未曾真正殲敵,是不能任兵士鬆懈的。唯有除掉冀州刺史,這一州之地才會真正失去掌控。

然而就在他將要攻打清河的時候,後方傳來消息。那支留守鄴城的并州兵馬沿趙郡冀,開始清掃兵。短短幾日,趙郡就被拿下,隨後,這支兵馬離奇的失去了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石勒並未讀過兵書,但在行軍打仗上,確有幾分天賦,立刻察覺況不對。只是他的兵馬乃是流民為主,探查軍實在不是長項,幾天過去,仍無法確認敵方行蹤。這也讓他心底愈發不安。

是繼續攻打清河,還是見好就收,撤出冀州,轉向幽州或是兗州?如今豫州地界,王彌正率軍鬧得起勁,朝廷數萬人馬鎮守許昌,還有大將茍晞作戰,是塊難啃的骨頭,倒是不好冒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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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退,並不算難。可是清河一地,防實在不強,還有崔氏這樣天下第一等的高門。若是攻下,又能得到多戰獲呢?

要收買軍心,就讓下面兵士吃到甜頭。這樣的羊,實在不該錯過。

只是思量片刻,石勒就長而起:「拔營,攻打清河!」

都打到如此地步了,總不能半途而廢。他可是要拿下冀州,去漢國換取功勛的。就算那批并州兵前來襲,又能怎樣?據斥候所言,之前攻趙郡的人馬並不太多,還不足一萬。這點兵力,能撼他手下大軍嗎?

只要提高警惕,總有應對之法。

打定了主意,石勒的作就快起來了。他帳下騎兵不,最用的戰,就是趁守軍不備,快馬奪城。只是一日,軍就閃電也似的奪下兩縣,眼看清河就在前方。

一路上,石勒見慣了被嚇破膽子,棄城外逃的守將。誰料據守清河的冀州殘部,竟然大著膽子出城迎敵。只是幾千兵馬,能頂什麼用?無非是給那丁刺史製造機會,創造逃跑的機會。石勒當機立斷,命偏師迎戰,自己則繞過敵兵,向著清河城攻去。出乎意料,清河城門閉,還有兵勇堅守城池,戰鬥意識也不算弱。難道這些都是崔氏的私兵?

不過這點兵力,對石勒這種級別的戰將,構不威脅。這些吃飽喝足,覬覦城中錢糧的賊兵,更是各個當先不讓,向著清河並不算高大的城牆攻去。騎在馬上,石勒瞇起了雙眼,照如此進度,不出兩日,當能攻克此城。

想是這麼想,然而打了還沒兩個時辰,一支斥候攜著滾滾煙塵,狼狽不堪的逃了回來。

「大將軍!偏師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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