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發了個“哼”的表包。
算是明白為什麼從小到大都斗不過陸西陵,這人太恐怖了。
所幸只是他妹妹而不是商業對手。
*
【20.誰怕誰】
夏郁青的伴娘是程秋荻、方漓、宋苗和陸笙。
宋苗和方漓由他們提供機票與住宿,提前兩天從外地趕了過來。
大家聚到一起,自然而然決定開個單派對。
都是生,不拘話題,何況程秋荻、夏郁青和陸笙都是外向人格。
程秋荻提議,找兩個年輕帥哥來跳鋼管舞吧。
夏郁青:“……不會被掃-黃嗎?“
程秋荻:“借你十個膽你敢嫖嗎?”
“……”
陸笙笑說:“我哥知道可得氣死了。”
程秋荻說:“我們這麼好的青青跟了你哥,我們才要氣死了。我不管,今天必須讓青青一飽眼福。”
陸笙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格,當即加了程秋荻的隊伍一起搞事,并揚言要請就請最帥的,錢不是問題,都包在上。
半小時后,真有倆帥哥進門,模樣不遜娛樂圈十八線偶像。
宋苗抱住了夏郁青低聲尖,說,好帥,鋼管舞會服的吧,他們一會兒真要嗎?
夏郁青這種守序善良的三好學生,哪里會知道。
那兩人打了聲招呼,切了音樂,真就開始跳舞了。
驟見長相的驚喜,在他們了上之后,就只剩頭皮發麻的尷尬,大家只能以大笑和怪來掩飾。
一支舞過去,陸笙帶頭鼓掌,“好!”
指了指夏郁青,“二位介意過去合個影嗎?”
夏郁青被一左一右兩個半-男生夾在中間,程秋荻和方漓一人抓住的一條手臂,擺出了左擁右抱的造型。
陸笙拍完照,以任何人都來不及阻止的速度,發送給了陸西陵。
夏郁青哭笑不得,“……你們要害死我了。”
遣退了舞者,沒過一會兒,夏郁青手機亮起。
陸笙忙問:“是不是我哥發的!”
確實是陸西陵發的。
就四個字:玩得開心。
陸笙說:“就這?他不過來搶人?”
夏郁青笑說:“他不會的。”
說好了是跟朋友一起的單派對,他就絕對不會來打擾。
但派對結束以后,事就很難說了……
一直玩到凌晨,八卦聊完了,酒也喝夠了,大家便準備散場。
方漓去程秋荻那兒借宿,宋苗住在附近的酒店。
將三人送上車后,陸笙和夏郁青一塊兒上了陸西陵的車。
陸西陵先將陸笙送到了小區門口,給了下來接人的周潛。
車子出發前,陸西陵問后座的夏郁青,“不來前面坐?”
夏郁青坐上副駕駛。
陸西陵問:“玩得開心嗎?”
夏郁青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笑說:“開心啊。”
陸西陵瞥的那一眼有些涼,“你最好等會兒還是這個回答。”
后來,夏郁青只差沒哭著求饒。
尤其當說出“大不了我也幫你找兩個妹子讓你左擁右抱好了”這句話以后。
陸西陵輕輕一掌打在屁-上,問:“還瞎說嗎?”
夏郁青不服氣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他吃痛悶哼,“夏郁青,我們今天沒完了。”
“……誰怕誰。”
什麼酒壯慫人膽。
第二天清醒后下不了地的夏郁青,深刻領悟到了這句話。
*
【21.逃婚】
作為記者的夏郁青,實在很忙。因為絕對相信陸西陵的審,所以挑選場地的事,都由陸西陵在負責。
直到發請柬的時候,才知道,辦婚禮的地方是在南城山莊。
這名字乍一聽也沒什麼問題,以為那山莊里應該藏著一個酒店。
但直到婚禮的前一天,提早住過去,以便和司儀對接流程,以及方便第二天清晨化妝時,才知道,這山莊十分的名副其實。
真是一個大莊園,陸西陵某位朋友投資的產業,占地千頃,除了現代風格的建筑,便是綿延的草地與依山的湖泊。
夏郁青人都傻了。
聯想到二十歲生日那次,陸西陵的做法,又好似不難理解。
下午,司儀帶著兩人過了一遍流程。
在哪個地方定點,哪個地方獻花,什麼時候換戒指,手勢如何,新娘子如何提轉,如何邁步不容易踢到婚紗……
夏郁青腦子里塞滿了知識點。
突然覺得這道題不會了。
司儀問:“還有哪兒不理解嗎?”
夏郁青心神不寧地點了點頭,“……沒有了。”
司儀說:“那二位先去休息吧。等場地全部布置完了,我們再過一遍。”
回房間的路上,陸西陵挽住夏郁青的手。
初夏的天氣,的手心里卻有微涼的汗。
“怎麼了?”陸西陵低頭往臉上看去。
夏郁青抬眼與他對視,“……我可以逃婚嗎?”
陸西陵輕聲笑說:“可以。”
“……我沒有在開玩笑。”夏郁青正道。
“我知道。可以,如果你害怕的話。”
“……你請了那麼多賓客。”
“沒事。他們照舊吃飯,吃完飯送回去就行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
“嗯。我也沒開玩笑。最壞的況也就是這樣了,你說是不是?”
夏郁青輕輕呼出一口氣,頓時就沒這麼張了,“……我怕會出丑。比如踩住婚紗摔一跤,比如忘詞,比如拿不穩戒指,比如哭出鼻涕來……”
陸西陵笑說:“你以前可不是偶像包袱這麼重的人。”
“因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我真覺得沒事。即便你說的這些事都發生了,也沒事。”
“都怪你,搞得太隆重了。”
“對。”陸西陵深以為然,“跟你有關的事,我總想辦得隆重一點。”
夏郁青不再說什麼了。
陸西陵低頭往臉上看,笑問:“還想逃婚嗎?”
“……來都來了。”
【22.】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這樣,反正夏郁青很難睡著。
而且,都跟陸西陵同居好多年了,這時候講起了虛禮,今晚不許兩人睡一個房間。
夏郁青輾轉反側到零點,實在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披了件外套,揣上房卡,躡手躡腳出門,環顧走廊一周,敲響隔壁房間的門。
片刻,門后有人問:“誰?”
他聲音帶著笑,夏郁青估計他肯定猜到了,“……是我。”
“你來干什麼。不是不讓你見我。”陸西陵故意說。
“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得睡。”
“……你再不開門我生氣了。”
門打開了,陸西陵掌著門框笑,他剛要說話,夏郁青臂一把捂住他的,“噓。”
說完閃進門里,帶上門以后才說:“可別讓聽見了。”
陸西陵的房間里,掛著提前熨燙好的西裝。
夏郁青走過去要細看,陸西陵往面前一擋,笑說:“你是來刺探軍的?”
“好嘛,我不看不就行了。”
到沙發上坐下,陸西陵遞了瓶水給,搖頭,“化妝師姐姐囑咐過過了晚上八點就盡量喝水,不然明天會浮腫。”
“那你還是早點睡吧,不然明天氣不好。”
“睡不著。”
“我抱你睡?”
滅了燈,兩人躺去床上。
夏郁青窩在陸西陵懷里,像在深夜海面的一艘小舟上。
呼吸里的氣息,經過這些年,早已為習慣的一部分,融的不可割舍。
陸西陵問:“張嗎?”
夏郁青搖頭。
喜歡黑夜的靜謐,好像世界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趁著最后一天,我跟你講個。”夏郁青笑說。
“嗯?”
“你記不記得,有次去你家吃飯,笙笙姐想踢你,卻不小心踢到了我。”
“記得,怎麼了?”
“你那時候說想看看傷得怎麼樣,我不讓,因為我那天穿了秋,我不想被你看到。”
“看來是我誤解你了,你有時候還是有偶像包袱的。還有什麼?都說來聽聽。”
“還……還有一個。”夏郁青磕了一下,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
陸西陵哄著,“你說了,我也告訴你一個。”
“那你……你不許笑。”
“嗯。”
夏郁青醞釀了一下,才湊到他耳邊,極小聲地說,其實,兩人第一次邊緣的時候,有特意看,想看他的那個,是不是的。
“……”陸西陵差點嗆住。
他手,的耳垂,笑,這麼啊。
夏郁青有點后悔,手去捂他的,帶笑的呼吸噴在掌心,“……你說了不笑的。還有,你的呢?”
陸西陵就比臉皮厚得多,坦然說道,陸笙在酒吧過生日那天晚上,他以意志強迫自己疏遠。卻在當天臨睡之前,不可抑制地想著自-。
最后兩個字夏郁青差點不敢聽,能燙著一樣。
陸西陵卻故意補充一句,“那以后都是想著你。”
“……好的我知道了,不要再說了!”
后悔自己為什麼要聊這些話題,完全不助眠。
*
【23.他的新娘】
好歹趕在凌晨一點之前,夏郁青睡了過去。
定了鬧鐘,七點鐘就起床了,跟做賊一樣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洗漱過后,吃過早飯,回到房間開始化妝。
因為舍棄了接親的環節,使得化妝的時間極為充裕,不必趕慢趕。
一會兒,幾個伴娘也到了,另外的化妝師開始給伴娘團化妝。
相對而言,陸西陵做造型就簡單得多,完以后,他便與兩位長輩到門口迎賓去了。
莊園游玩項目多,彼時派發的請柬也說明了歡迎大家提前到場參觀游覽。
蘇懷渠與他的神一同來參加。
陸西陵與他握手,“等著吃你們喜酒。”
蘇懷渠微笑:“客氣客氣。”
湯希月與爺爺湯薌一起來的,湯希月夸他,“陸總這不錯啊。”
湯薌焉能不趁機催婚孫。
湯希月隨口敷衍,“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把人帶回來給您過目。”
研發部長汪介康攜夫人參加,隨完禮,第一句就是,“陸總,昨天我們出了新的實驗數據……”
汪夫人拽他,“人今天結婚!別談工作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有人來通知陸西陵,新娘子妝化好了,可以一塊兒去拍幾張照。
陸西陵跟爺爺打了聲招呼,便回房間去找夏郁青。
人不在房間。
正在收拾東西的程秋荻說,他們已經去外面的臺了。
陸西陵穿過一段寂靜走廊,往外走去。
通往臺的門鑲了馬賽克的玻璃,出和線。
他兩手放在黃銅的門把手上,停頓一瞬,對向推開。
弧形的臺,夏郁青背對而立,雪浪一樣層疊的白紗擁著。
于此刻回過頭來。
不怪世人偏庸俗儀式。
流太容易消磨,只得堆陳心意,一霎驚艷,可以回味余生。
陸西陵有片刻失語。
直到笑起來,他才恍然回神。
哦,這是他的新娘。
*
【24.無悔】
拍完照,夏郁青便要回到房間,換今日的主紗。
陸西陵去樓下等待。
儀式相當簡單,沒有所謂接,只在起點位置,他獻上花,兩人一起穿過撒滿輕白花瓣的步道。
等待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似乎也不算短。
陸西陵倚著門柱,拿著白蝴蝶蘭的手捧花,在緩慢流的時間里,想到了很多的事。
終于,有人提醒,新娘下來了。
他站直,讓思維暫且定格。
還有余生的時間讓他回味與在一起的每個細節。
轉,那拱形的臺階頂端,出現了夏郁青的影。
兩手提著婚紗擺,隔空向他看來。
他笑了笑,以目無聲安。
走得似乎不算穩當,中途踩了擺一次,但很快調整過來。
那十幾級臺階,每一步都像踩住了鋼琴的琴鍵,奏響的或許是維瓦爾第的四季協奏曲。
最后,終于停在他面前。
他笑著向前一步,遞上花束。
接過,他將的手挽在手臂上,小半圈地轉,面朝著不遠步道盡頭垂拱的花門。
這不是流程里的環節——陸西陵低頭,湊到耳畔,低聲問:“要逃婚嗎?現在還來得及。”
一下笑起來,抬頭,進他的眼睛里,搖了搖頭。
“那就走吧。”
這是無悔的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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