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回去,相對泡腳的時候,沈韶告訴阿圓兩個無賴是別的酒肆派來搗的這件事。
對單個兒無賴敢揮拳頭,但聽說對上的是大酒肆,阿圓便有些膽怯,“若他們再出什麼招兒怎麼辦?”
“怕蝲蝲蛄,還不種地了?”沈韶笑道,“該怎麼的就怎麼的,隻更小心些就是了。”
阿圓遲疑一下,到底說了自己的意思,“要不我們收一收,不賣那麼多酒了?”
沈韶跟解釋:“若依照他們的意思,我們只在坊門口賣煎餅才好。便是賣煎餅,恐怕也礙了有些人的眼。”說完,對阿圓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阿圓笑了,知道說的是盧三娘。
“活在這世上啊,就可能有人覺得你了他想的那一口氣兒,可我們也不能因著這個,就不氣兒了吧?”
阿圓琢磨了琢磨,很是!不氣不就死了?
“我們不但要氣,還要明正大地,大!特!”沈韶兇地道。
沉默片刻,阿圓道:“聽說大特,‘癥’……”
沈韶咬牙,拿起臭子,要砸的頭,阿圓笑起來。
沈韶也笑,放下子,琢磨著怎麼“大特”,既然食店賣酒不合規矩,那就擴大店面,正式更名,做酒肆算了——名正則言順嘛。
當然,沈韶也做好了人家掐脖子的準備,那就換個地方重打羅另開張擺攤兒賣煎餅唄,又不是
沒賣過……
作者有話要說: ①蔡瀾的話,找不到原句了。
————
侍從劉常:不敢!別瞎猜!那是我家主母,主母好嗎?
第28章 酒肆第一步
沈韶在這兒做好了咬牙扛的準備,卻不知雲來酒肆那邊已經萎了。
馮掌櫃指著魏三使勁點了兩下:“盡給我惹事兒!”
魏三有點委屈,當初勾連兩個胡人潑皮去那沈記小店搗也不是沒跟你說,你當時可是笑呵呵的,說什麼“別讓他們太過了,給點教訓就完了。小娘子家家的,別讓人過不下去。”
這會子知道跟京兆尹府有些關聯,就埋怨起我來了。
雖腹誹,魏三面上卻賠笑,“不過是尹邊一個小小的侍從,掌櫃不用太過擔心。”
“侍從?侍從能支使管家親去買糕餅?”馮掌櫃怒道。
都這麼些日子了,這狗東西才來報,說那兩個無賴兒被架去了法曹那裡,且被判了杖刑!自己覺得不對,找街面上的人打聽,又聽說中秋前林府管家親去沈記買了好些糕餅。這架勢——可不像一個侍從能做到的啊。
“您說是——林尹?”魏三驚駭地睜大眼睛,“不能吧?”
“怎麼不能?那小娘子可是個人兒。”
“人兒,這長安城不多了去了嗎?再說,林尹世家子,能看上這街頭賣餅的?”魏三不以為然,哪怕看上平康坊的藝伎娘子們呢?又妖喬,又會吹拉彈唱,有的還能詩作賦。
馮掌櫃也有點猶疑。
魏三跟著馮掌櫃不短時間了,說話很能掐準地方,“我勸您老也莫太焦急。便是林尹又如何?別看現在赫赫揚揚的,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得罪了人,被外放到什麼海沿子、山去了呢。這京兆的換得多快啊。”
看馮掌櫃不語,魏三再加一句,“就咱們,都經歷了幾個府尹尹了?簡直比咱們酒肆的杯子盤子換得還勤快呢。”
馮掌櫃踢魏三一腳,笑罵道:“事兒辦不好,耍貧倒是一等一的。”神卻已經松了下來。
且不說魏三說的這個,就說這林尹,也不是那種紈絝,會為了個小娘子怎麼樣的,再說那倆無賴到底也沒惹出什麼大事來。剛才著急,主要是怕給主人惹麻煩,主人最是淳厚謹慎,每次拜見,都囑咐大夥兒在京裡要安分,要老實,又聽說王府每年要花好些錢給朝裡的大臣們……
“行了,反正已經這樣兒了。不管那小娘子與林府有什麼關系,都莫要惹了。”又多囑咐一句,“以後都老實著些,莫弄這些有的沒的。”
馮掌櫃也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謹慎,這京裡盤錯節,街上跑隻耗子都可能是宰相的寵啊……
沈韶則在自己店旁的布匹肆裡說店面轉租的事。
沈韶與布匹肆的主人李娘子算是人,兩人時常流些做菜心得。沈韶跟微要租個大店面的心思,本來是想在這裡人頭,讓幫忙打聽著,沒想到李娘子拍掌:“你便把我們這店面也租了,兩個和一個,不是很好?”
李娘子的郎君郭大郎十幾歲來長安城,在西市一個大綢緞布匹肆當學徒,二十余歲上娶了李娘子,婚後李娘子用嫁妝租了個小鋪面,兩口子也做起了布匹買賣。
勤勤懇懇二十多年,郭家夫婦也積攢了些錢財,如今父母年老,孩子在老家都娶了親,便想著回鄉共天倫去——好些“安漂”都是這樣的。
回鄉安居是好事,沈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財務自由,也過上退休生活,笑著恭喜了李娘子,又打聽這房東以及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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