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回家過年了, 鐵公和金瘋子都是在家里吃完年夜飯剛剛才過來的，三賴年前因為替老賴還了一筆不小的錢跟他大吵一架，今年索也沒回去過年。

　所以六點鐘的時候就跟靳朝兩人把火鍋弄上了, 鐵公和金瘋子到了以后一群人喝酒喝到現在, 聽見這個時候還有人在外面敲門, 也很詫異，當看見門外的人是姜暮后就更詫異了。

　姜暮走進來的時候，頭發上和肩膀上都落滿了雪，恰巧穿得也是白外套，好似一個雪人從外面滾了進來，然而當站定后, 大家看著上摔得狼狽的痕跡，白外套都臟了, 全都驚了一跳，金瘋子直接站了起來說道：“大妹子啊, 你大過年的怎麼把自己搞這樣？”

　三賴落下卷簾門也繞回到前面嚇道：“你出什麼事了？”

　然而姜暮臉上卻頗為反常地洋溢著笑盯著靳朝，靳朝已經從躺椅上直起皺著眉問：“怎麼沒走？”

　姜暮眼眸熾熱地告訴他：“不走了，留下來過年。”

　然后瞧了瞧他們吃得差不多的火鍋，委屈地撇了下角：“沒有我吃的了嗎？”

　三賴拖了把凳子過來給, 靳朝抬眸對三賴說：“再去搞點東西來。”

　三賴笑著說：“哪能著你喲喂, 公主殿下請, 卑職這就去把滿漢全席辦起來。”

　姜暮對他回了個無比燦爛的笑, 然后直直地看著鐵公對他說：“我們換下位, 我要礙著我哥坐。”

　鐵公聽見姜暮今天對靳朝異常親昵的稱呼，也跟著笑了起來站起, 靳朝眸微轉深看著，姜暮到了靳朝邊, 角落暖氣很足，舒服地直了雙，靳朝垂眸打量著臟兮兮的外套，沉著聲問道：“怎麼搞的？”

　姜暮卻渾然不在乎，一雙眼睛含著水汽牢牢著他：“大家都過年了，路上沒人鏟雪，太了。”

　“從哪過來的？”

　姜暮把椅子往他旁邊拖了拖，對他說：“從爸家啊。”

　靳朝攏了下眉，目在臉上停留了片刻：“就這樣走過來的？”

　姜暮搖了搖頭，把外套拉鏈拉開，臉和脖子都泛著淡淡的紅，側過頭聲細語道：“不走，我還跑了一會兒。”

　“……”

　靳朝無聲地注視著，姜暮想把臟掉的外套了下來，角落地方太小，外套剛從肩落手就不開了，靳朝抬起雙臂從后繞過幫拉了下，他的氣息突然籠了過來，姜暮仰起頭，靳朝對上閃著的眸子，眼神探究，不知道是因為他喝了酒，還是因為今天過年，眼神不似往常冷淡，有些淺淺迷人的澤，姜暮看著他，角彎了起來。

　靳朝起把姜暮的外套掛在他右邊的架上，姜暮里面就穿了件的淺藍馬海搭，突然就有點冷地了肩膀，靳朝坐下瞧了眼問道：“很冷嗎？”

　姜暮很自然地把手遞給他：“哥，你幫我捂捂。”

　靳朝緩緩挑起眉梢，盯著到自己面前的手，沉默了一瞬。

　姜暮來銅崗之前才得知自己和靳朝的真實關系，多年的生疏和現實的原因導致在面對靳朝時，始終有些別，不知道該怎麼相，來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怎麼正兒八經地過他一聲哥，總覺得自己這聲哥得一廂愿，也始終無法釋懷他這麼多年冷落自己的事實。

　大概唯一一次清醒著他哥，也是那次拜托他回靳強家幫拿服時，靳朝故意逗讓喊的。

　而今晚姜暮自從進門后，已經是第二次喊他“哥”了，這反常的舉讓靳朝也不知道了什麼刺激，只是這麼多兄弟都在，當著外人的面拉扯著的手難免有點不像樣，他清了清嗓子，提著的手腕然后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姜暮沒見他穿過這件服，蓬松舒適地套在他上，隨意卻顯得雅人深致，口袋里有著他上的溫，從指尖蔓延到心口，靳朝手肘隨意搭在扶手上遮擋住了其他的人視線，姜暮的手臂穿過他的手肘下，雖然沒有任何卻好似挽著他，在這個寒冷落寞的夜終于找到了安穩的歸屬，的笑容從進門就沒從臉上消失過。

　然而當的指尖再往里些的時候忽然到了什麼，漸漸出是一把鑰匙的形狀，鑰匙上面還拴著個東西，姜暮愣了下，腦中飄過一個意識，瞬間就將那把鑰匙從靳朝的口袋里拽了出來。

　隨著鑰匙被拿到手中，鑰匙上拴著的小東西也落在了的眼前，是個方正的純手工牛皮鑰匙牌，樣式有些復古，上面刻著四個字“朝思暮想”。

　“靳朝…他…有人嗎？”

　-“你有機會找到那把鑰匙就有答案了。”

　姜暮看著眼前小小的鑰匙牌，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緩緩地側過頭看向靳朝，這個在龍蛇混雜里磨出一冷漠和沉練的筋骨下，依然是那個有有有的靳朝，他也許沒了年時的自信和張揚，可他還是他，是的朝朝。

　靳朝也已經扭過頭來看著手中的鑰匙扣，表多帶著點不太自然，而后起眼，目移到的臉上，眼里涌著理不清的緒，在一方角落姜暮笑得連眼睛都瞇了月牙，冷白的皮著好看的紅暈，從翹的鼻尖一直蔓延到干凈漂亮的鎖骨，的亮和艷就那樣撞進靳朝的眼中，還帶著點得逞的小驕傲，他只能垂下眸無奈地牽起角，整個屋子都仿佛被人的氣韻染了。

　姜暮手腕翻將鑰匙扣握在掌心，沒打算還給他的樣子，他放任拿去玩，側過頭提起酒。

　三賴端著鍋過來了，重新弄了一鍋不是那麼辣的，又把才去了蝦線的大蝦往里丟。

　姜暮看著他想起了第一次告訴三賴的名字時，三賴那頗有深意的眼神。

　-“你什麼？”

　“姜暮。”

　-“朝思暮想的暮啊？”

　攥著那枚鑰匙扣歪著頭盯著他笑。

　三賴被看得也跟著樂了起來：“別用這種迷的眼神看著我，你三賴哥我單久了，現在看西施都眉清目秀的，話說你笑什麼？”

　姜暮將鑰匙扣收了起來，夸道：“三賴哥，你真是個好同志。”

　三賴雖然莫名其妙，但也順著的話接道：“我主要是沒個正經的工作單位，不然肯定去寫黨申請書。”

　“……”

　三賴店里的墻上掛著一個電視，平時用來投屏看電影或者打游戲用的，今晚倒是放著春晚，雖然大家也沒在看，不過有那個聲音當背景倒是讓年味更濃了些。

　菜上來后，姜暮便大快朵頤起來，所有人都能覺出來今天不僅心不錯，食也不錯，幾乎是到這以來吃得最多的一頓。

　甚至還拿起碗問三賴要了幾個茴香餃子。

　三賴詫異道：“你不是吃不慣這個嗎？”

　姜暮笑著回道：“我想再嘗嘗。”

　他們幾個男人在旁喝酒胡侃，筷子都沒停下來過，還跟著他們的話題一起傻笑。

　靳朝個高長，一個人占了一張躺椅，喝了不酒，神有地放松，不時看一眼吃得很香的姜暮，只要回頭看他，他便眼里掛著淡淡的笑回應著。

　每當三賴或者鐵公問還要不要蝦或者黃牛時？姜暮都一臉小傲的表：“我要我哥幫我下。”

　靳朝只能一次又一次直起子幫拿菜，到后來干脆就沒躺下去過，坐在躺椅上，等菜涮得差不多了，再夾到碗里。

　三賴忍不住說了句：“我們下的菜是有毒啊？”

　靳朝抿笑，金瘋子也大笑著遞酒給姜暮，被靳朝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三賴拍著金瘋子的肩罵道：“你真是有了個大病，老給喝酒干嘛？”

　說著轉頭看向姜暮：“來點飲料唄，喝什麼？”

　姜暮這會吃熱了，坐在暖氣十足的角落鼻尖都冒出了細微的汗，仰起頭問道：“雪碧有嗎？”

　三賴站起回道：“有，我的大冰箱里啥都有。”

　姜暮愉快地舉起手：“要加冰塊。”

　靳朝在旁說了句：“喝個常溫的就行了，還加什麼冰？”

　姜暮扭過頭就豎起一手指：“就一塊。”

　接著又豎起一：“還是兩塊吧。”

　接著再次豎起兩：“四塊好嗎？四這個數字不吉利呢，五塊吧，好不好嘛哥？”

　靳朝看著討價還價的樣子，還帶著點嗔的味道，縱容地扭過頭沒再說。

　金瘋子酒喝大了，聊著聊著就說起：“前兩天小勇車子撞了，雖然人沒事，后面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活躍不起來了。”

　說完好像突然意識到姜暮在場，砸了下看向靳朝，靳朝倒是神平淡道：“知道了。”

　說完意味深長地盯著姜暮：“那場搶奪賽是我的領航員。”

　此話一出，在坐的兩人和拿著雪碧回來的三賴全都怔住了，齊齊轉頭看向埋頭吃的姜暮。

　金瘋子率先反應過來，拿起酒就往桌上磕了一下對著姜暮說道：“妹子，知道領航員對于一個車手而言意味著什麼嗎？”

　姜暮放下筷子向他，金瘋子半開玩笑半正經道：“就像人，能就車手也能隨時要了車手的命，所以有酒從來不會輕信任何一個人。”

　三賴將雪碧倒進明的玻璃杯中，再將冰塊丟進雪碧里，泡沫沸騰，亦如此時的心，也跟著沸騰，從未有過心悸悄然滋生，沿著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一秒，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