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后知后覺地知道,原來在這樣的騎兵面前,他們甚至都沒有可以抵抗的能力。
他在這種害怕之中迎來了死亡。
一千人馬在五百騎兵面前完全不夠看,很快,鄔愷便帶著人將他們殺了個干干凈凈。
山路不好騎馬,鄔愷派騎兵下馬,將馬匹綁在樹上,留下一部分人看守馬匹后,便帶著人往山頂上趕去。
土匪窩里最多還剩下一千余人,鄔愷有信心能勝得了他們。元里所訓練出來的士兵們可并不是只能在馬上作戰的騎兵,他們同樣可以作為步兵近戰殺敵。
劉驥辛的計謀便是攔頭斷尾掐腰,一舉勢要殲滅這五千人的大匪。
鄔愷將自己的任務執行得很好,他帶頭沖殺,表現得最為英勇,士兵們也備鼓舞,一往無前。
帶人沖到半路,鄔愷忽然看到山頂上有火傳來。
“不好!”鄔愷臉大變,“這群土匪放火燒山了!”
整座九頂山連綿甚遠,要是火勢變大,恐怕會燒到許多村莊里。
這群土匪真是太可恨了!
鄔愷沉著臉,加快速度上山,沒過多久便看到了最后一群下山的土匪。
這群土匪要麼牽著騾子馬匹,要麼扛著箱子拿著被褥。鄔愷帶人便沖殺了過去,領頭的人武藝尚算不錯,但最終也被鄔愷斬下腦袋。鄔愷甚至沒時間去收繳這些戰利品,便帶著人匆忙上山滅火。
被關在柴房里用盡各種方法的小娘子們已經深陷絕,們用了各種方法也沒撞開門,以為就要被燒死時,便聽到外面又傳來了紛的腳步聲。
們本以為是那群土匪又來了,害怕地一團時,忽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大人,這里有水!”
“快端水救火!”
趴在門邊雙手跡斑斑的蕓娘一愣,隨即瘋狂地砸著門板,“這里有人,這里有人!”
其他人的眼中再次重燃起希,們好像又有了力氣,不斷拍著門板,大聲喊道:“救命啊!”
“來人啊!這里還有人!”
終于,們聽到了一道遲疑的聲音,“大人,這里好像還關著人。”
隨即就有人大步朝柴房走來,腳步越來越近,門的被一道人影堵上。大刀寒劃過,門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木門猛得被拉開,刺目的照進了柴房之中。
趴在門上的蕓娘猝不及防就被摔倒,就被鄔愷及時扶住。發現自己懷里扶著的是位子之后,鄔愷黝黑的臉上就是一紅,他板著臉小心地放下了蕓娘,看著喜極而泣的其他小娘子。
“你們都是山下的百姓?”
所有人已然眼中模糊,低聲哭泣,有人哽咽著道:“對,大人,我們都是被擄來的百姓。”
“你們在此等一等,”鄔愷退后幾步,“等我們滅完火后,再送你們下山。”
說完,鄔愷轉匆匆離去。
躺在地上的蕓娘看著他的背影,雙眼之中有亮閃。
*
鄔愷帶著手下人忙活了整整半個時辰,期間汪二與劉驥辛殺完匪賊后也匆匆趕來九頂山,眾人合力,這才在火勢蔓延之前滅了火。
劉驥辛滿頭都是冷汗,“還好還好,還好今日無風。”
鐘稽咬牙切齒,“這群可惡的土匪!”
但可恨之余,看著滿山土匪的尸首,鐘稽心中陡然生出了一快之。
親眼看土匪伏誅,哪怕這些土匪不是殺了他妻的沂山軍,鐘稽也覺得痛快之極,長久以來的郁氣也消散了許多。但在快之后,他卻覺到了一蒼涼悲痛之意。
他想笑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
為什麼當初他的妻沒有這般幸運,遇見一個像元公子那般的刺史呢?
可恨,實在可恨……
滅完火,他們一行人都變得灰頭土臉。將要下山時,鄔愷沒有忘記派人護送那些子一同下山。
這些子都是附近村莊的人,但等下山之后,鄔愷詢問們家在何時,除了許幾個小娘子告訴了他,其余人都默默無聲落淚。
鄔愷不解,“你們哭什麼?”
“大人有所不知,”有子抹著眼淚低頭解釋道,“我等被土匪擄來了山中,哪怕沒有被欺辱,回去后也不會被當做良家子。除了這幾位被家中疼的姐妹們,我們都已無路可去。”
劉驥辛思索片刻,問道:“你們可有婚配?”
這些子或搖頭或點頭,神怯怯。
“既然無路可去,不如就給咱們的士兵們當媳婦,”劉驥辛笑道:“我們這些好兒郎中有不還未娶妻,不知你們可愿意嫁給他們為妻?”
這些子頓時紅了臉,互相看了看,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這群救了們的士兵各個長得威風高大,又相貌堂堂。一路將們帶下山時更是目不斜視,規規矩矩,可見人品也極好。士兵們在們看來好似英雄一般,哪里有什麼不愿意呢?
劉驥辛當即讓騎兵們按照所斬殺敵人的功勞大小排隊,讓他們挑選心儀的子,若是他們挑中了但子不愿意,劉驥辛也不強求。若是兩廂愿,那便是好事一樁。
騎兵們各個臉通紅,來去地排好隊,這二十來位小娘子很快便找到了各自的心儀之人。雙雙站在一旁時,是得染上了幾分喜意。
蕓娘是最后一個人,傷勢太重,只能被扶著勉強站立。臉上的疤痕也太過丑陋,沒有士兵敢選。
蕓娘抿了抿,拜托攙扶自己的姐妹將自己扶到了鄔愷面前,虛弱地道:“大人,你可否娶了夫人?”
鄔愷老實道:“沒有。”
他認出了這個子是剛剛不小心被他抱住的子,鄔愷好像知道蕓娘要說什麼了,耳朵頃刻紅了起來。
蕓娘被臟污糊住的臉上也微微一紅,“那你可愿意娶我為妻?”
汪二與劉驥辛在旁邊忍笑著看戲。
鄔愷磕磕地道:“我、我家中有一失明老母,很是貧困。”
“沒關系,”蕓娘的聲音低啞溫,“我會照顧好娘的。”
鄔愷低頭看著。
看到蕓娘的雙手和臉上的疤痕,鄔愷便知道一定是個極有主意的烈子。士兵們朝不保夕,大多是由流民和世代為兵的軍戶組,地位低下,自己飽腹都難題,更別說討媳婦,本就沒有正經姑娘家愿意嫁給士卒。
鄔愷家貧,他一直覺得自己討不到媳婦。面對突如其來的話,他張得許久沒說話,卻憐惜蕓娘無人可選,恐怕沒有后路可退,半晌后,他緩慢又堅定地點了點頭,“好。”
“哈哈哈哈,好事雙!”劉驥辛掌大笑,“鄔愷,你放心吧,回去后我定當稟報主公,讓主公為你同你夫人好好辦一場喜宴!”
鄔愷被揶揄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劉驥辛和汪二又是一陣哄笑。
笑完之后他們便干起了正事,除了收繳戰利品和捆綁一些未殺的土匪俘虜之外,劉驥辛還要干一件元里代的事——敲打當地的郡守。
九頂山的土匪如此作惡多端,與毫無作為的漁郡郡守也有切的關系。
元里倒是想要直接換了漁郡的郡守,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來了,他手里并沒有合適的做郡守的人才。
劉驥辛敲打完當地的郡守之后,他也在心中嘆了口氣。
主公邊可用的人還是太了啊。
武職倒是夠了,無論是鄔愷、汪二,還是這次作戰中小鋒芒的龔斌和陸輝,都是不錯的人才。但文職上還只有劉驥辛一人,詹寧至多算上半個人。
劉驥辛覺得,他也應當寫信問問他的好友們,是否愿意前來幽州,同他一起拜得賢主了。
忙完這些事后,一行人沒有在漁郡多待,迫不及待地便啟程往薊縣趕去。
*
薊縣。
元里也迎來了一個甜的煩惱。
張氏、劉氏、虞氏在幽、兗、翼三州販賣的香皂已經收獲了第一批的銀錢。他們按照和元里的約定,將元里所要求的部分銀錢換了糧食、藥材、布匹與牛羊豬等牲畜送到了薊縣。
巧的是,達旦派人送來的牛羊也運到了薊縣。
這些牲畜之中,牛羊最,豬最多。尤其是豬,已經多達了三千多頭。
多到元里命人連夜又搭建了一個巨大的養豬場都裝不下的程度。
元里對此頗為苦惱。
在之前,元里和劉驥辛因為中原陸的原因,思維上便一直以為豬要圈養喂才行。但在這些豬運來后,元里從張那里了解了幽州人的養豬方式后才發現,在幽州,養豬就像是養羊一樣可以放牧,令豬食野食而生,放牧豬的人還被稱為牧豕人。
如果是春天,那麼這三千頭豬便只是甜不是煩惱了。元里大可以學習當地人的方法直接圈下一座山放牧豬羊牛。然而現在已經到了深秋,即將便了冬,草木已經枯萎,要養這些畜生,就需要拿出糧食來。
牛羊的數量還好,倒構不多大的負擔。但這三千多頭豬實在太多了。豬還繁得很快,送來的這三千只豬,里面有八百余只是母豬,母豬里又有一半以上已然懷了孕,快要到了分娩期。冬天若是沒有合適的溫度,這些豬崽生下來就要凍死。
又要喂糧,又要伺候母豬生產,消耗的錢財糧食實在太大。元里算了算,他真的養不起這麼多豬。
所以,他下了一個干脆的決定。
挑選出三百只配種的種豬,剩下的足足兩千只公豬,他打算全宰了。
在過年之前,他要轟轟烈烈地殺一回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