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燕姝剛剛有孕, 宇文瀾也還有政務,待將太后哄好,二人便告辭出了慈安宮。
有了皇帝, 燕姝連肩輿都省了,直接坐上了輦往回走。
此時寬大馬車中沒有外人, 宇文瀾問燕姝道, “不過一只湖筆而已, 大可朕幫你解釋一下,何必著急向太后坦誠份?”
燕姝卻道,“這次雖有陛下遮掩過去,但下回呢?且方才臣妾看著竹書這麼一說, 太后已經對臣妾起了疑心, 就算勉強解釋過去, 估往后太后的心里對臣妾也不若從前。再說太后甚是喜臣妾的話本,若是有朝一日,非要見一見‘逍遙公子’,難道臣妾還要找別人替代不?到那時太后知道真相,只怕會更生氣的。”
——起初是覺得太后是危險人, 若是知道那些話本是寫的,沒準會借機治的罪。這陣子相得多了才發現, 其實太后人還是好的, 且那麼喜歡的話本子,八是不會以此來治的。
所以不如直接借此機會坦白, 也好多以后是不是要遮遮掩掩,找借口的強。
人與人之間, 其實是可以真誠一點的吧。
宇文瀾聽在耳中, 覺得也有道理, 于是頷了頷首,“也好。往后若太后再有賜賞,也不必朕來轉了。”
說的對,坦白宜早不宜遲,且最要的是,太后也接了,并不算壞事。
燕姝點了點頭,卻忽然又皺眉道,“話說回來,竹書是不是對臣妾有什麼意見?怎麼一瞧見臣妾用的湖筆就覺得是臣妾昧下的太后賞賜呢?臣妾在心里是個壞人麼?”
這話一出,沒等宇文瀾說什麼,卻聽系統道,【很簡單,因為竹書其實喜歡皇帝,一直把你敵呢。】
燕姝嗯了一聲,【竹書喜歡皇帝???】
系統,【這麼多問號干什麼?很不可思議嗎?畢竟皇帝也是一表人才,竹書到太后邊的時候才十三,那時候皇帝也不過才十歲,兩人也算從小一起長大的。】
燕姝,【可可可,可皇帝從前不行啊。】
正悄悄聽著的宇文瀾眉間一跳。
為何又忽然提起這茬?
那都已經過去了好嗎!
系統,【那從前也不知道皇帝不行啊!就跟從前周妃寧妃安嬪那些人一樣,只當皇帝是個正常男人。如此長得好看位高權重還年輕健壯的男人,難免不喜歡啊。】
燕姝,【……】
也是嘖,試問天底下還有誰像一樣,在明知皇帝不行的況下還不嫌棄?
思及此,不由了肚子,暗自慨,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杵磨針,果然很有道理。
宇文瀾,“???”
用錯了好嗎!!!
守得云開見月明還差不多!
鐵杵磨針是什麼!!!
~~
燕姝蹭著輦回了甘殿,沒過多會兒,尚局與司珍的人便到了。
又是量裁又是挑選首飾,忙活了好一陣。
待到第二日,冊封圣旨也下了來,一番冊封禮過后,便正式了宜妃。
宮外的娘家忠義伯府也正式升了忠義侯府,一時間引出無數羨慕。
而此時的慈安宮中,在佛堂跪足了三日,終于得以出來的莊嬤嬤,正在太后面前痛苦流涕的請罪。
“是奴婢一時心急忘了規矩,還請娘娘恕罪。”
太后依然冷聲道,“陛下有了龍嗣,你心急什麼?”
莊嬤嬤哭道,“奴婢當年深老公爺及夫人囑托,一心想幫著娘娘維護承恩公府的榮華,哪知如今,眼看著其他人就要誕下皇長子,奴婢也是替承恩公府不甘啊!”
好歹主仆幾十年,且這還是從娘家帶出來的丫鬟,太后也知說的不是假話,此時只能嘆息道,“有什麼不甘?哀家這二十多年也已經盡力了,他們自己不爭氣,又有什麼辦法?”
話音落下,莊嬤嬤忙了淚道,“經過這麼多事,料想承恩公也已經改過自新了,如今三姑娘也已經長大了,三姑娘乖順,您也是知道的……”
話未說話,卻見太后抬手止住,道,“你以為進宮是什麼好事嗎,能在外頭好好過日子,為什麼要進宮這些暗無天日的折磨?好好的又去禍害三丫頭做什麼?你以為哀家如今過得很痛快嗎?”
——若能重新選擇一回,是斷斷不會再進宮的,眼瞧著這一輩子就如此被蹉跎了。
莊嬤嬤卻皺眉道,“可您就不擔心,以后周家該怎麼辦?”
太后冷笑一聲,“那是他們周家自己該考慮的。念在你與哀家主仆一場,若你還想留在哀家邊,就盡好自己的本分,若不想,哀家就在宮外找個地方把你安置好,從此再也不必見了。”
莊嬤嬤一頓,只能再度哭道,“奴婢豈能舍棄娘娘自己去宮外?奴婢從今往后再不提此事便是了。”
~~
隨著孕期一天天加深,燕姝的妊娠反應也越來越嚴重起來。
起初還能吃下東西,后來卻是一聞到葷腥油膩就反胃,一連吐了好幾天。
眼見幾日之妃的小臉就明顯小了一圈,君王自是擔心,想了想,只好派人去了趟忠義侯府,把忠義侯夫人請進了宮。
作為過來人,朱氏也知道閨眼下正是難的時候,于是特意在府里做好了從前閨吃的吃食帶了進來。
是以燕姝才一見到娘,立時聞到了夢寐以求的味道。
韭菜盒子!!!
沒等娘開口,便主問道,“娘是不是帶了韭菜盒子來?”
朱氏忙笑著打開帶來的包袱,“娘娘鼻子真靈,喏,臣婦上車前才做好的,還熱乎著呢。”
說著便遞了一個溫熱的韭菜盒子遞了過去。
燕姝宛如沙漠里長途跋涉的旅人看見了甘泉,當即接過往里塞。
唔,果然是娘親手烙的韭菜盒子,面皮有著淳樸的麥香,知道現如今怕油膩,娘調餡時只用了豆腐和韭菜,烙的時候也幾乎沒有放油,吃起來清淡淳樸,卻又十分鮮香。真是正合的胃口。
眼瞧著不過幾下,就解決了一個。
娘朱氏心疼的忙遞上茶水,勸道,“娘娘慢些吃,還有好些呢,別噎著。”
燕姝唔了一聲,又拿起一個,三下五除二,便又了肚腹。
唔,連日來總是反酸的胃里終于有了東西,總算好了。
燕姝又喝了兩杯茶,這才顧得上問娘,“家里近來都好吧?您跟爹如何?的怎麼樣?”
朱氏忙點頭,“家里都好,娘娘放心養子就好,你也好,原想今日一道來的,卻聽傳旨的公公說,陛下是希臣婦能在宮里住上兩天,這才沒敢跟著來,留在府里了。”
燕姝眼睛一亮,“陛下是這樣說的嗎?那敢好啊!”
——有了娘在邊,就仿佛有了神支柱,讓被妊娠反應折騰的子多能好一些。
朱氏點頭,“傳旨的公公是這樣說的,臣婦還特意多帶了幾件裳。”
燕姝忙道好,蓮心給娘去準備房間。
安排下去后,又問,“天瑞在國子監待得怎麼樣?可還適應?”
說起來,這一轉眼,弟弟李天瑞已經國子監三個月了。
只可惜礙于規矩,燕姝雖說已經見過爹娘和,一直還沒見到弟弟呢。
卻見娘點頭道,“他也好著呢,這了國子監到底不一樣,不學到了好些東西,脾也有長進,這不前兩天在貢院街上買東西被人坑了,照以前還不早同人打起來,如今知道自己份不同,不敢給你抹黑,好歹給忍住了。”
燕姝覺得奇怪,忙問,“被人坑是怎麼回事?”
卻聽朱氏道,“就是,那貢院街不是都賣文房四寶的嗎?他們國子監指定寫字要用白麻紙,那天他的紙剛好用了,就去貢院街買,結果拿到手發現那紙不太對,想跟那店家理論來著,還好跟著的人勸了勸他,他這才沒深究,出來換地方買了。”
說著朱氏特意道,“你爹叮囑過他,如今咱們升了侯府,外頭不知到眼睛盯著,沒事寧可吃點虧,千萬別鬧起來影響到你。”
燕姝聞言點了點頭,也明白爹的良苦用心。
畢竟天瑞如今是侯府世子了,若是因為紙張的事跟那店家爭執起來,還不知會不會被人扣上他欺負平民的帽子。
想來弟弟那個年脾氣,能忍下來也是不容易。
正在此時,卻見娘又皺眉道,“說起來也是奇怪,那貢院街不知怎的,好幾家的紙都是以次充好,天瑞跑了好幾個地方,最后還是在咱們家旁邊一個小鋪子里買到了真正的白麻紙。”
燕姝聞言也是奇怪,論說那貢院街是京城最有名的買文的地方,大多學子都去買文,店家竟然還敢以次充好,人買不到好紙?
卻聽系統道,【很簡單,因為朝中有人借著職位謀取私利,把京城主要的幾家文店都給壟斷了。】
燕姝一愣,【竟然還有人如此大膽?究竟是誰?】
系統,【這人包啟文,現任國子監司業,平時負責國子監日常事務,他自己早幾年悄悄在外頭開了個造紙作坊,用便宜的麻沙紙當白麻紙往外賣,把貢院街好幾家文店進貨源都給包了,除此之外,還有包了國子監和其他幾家朝廷下屬的書院,學生們平日用的都是他的紙。】
燕姝覺得奇怪,【居然如此毫不遮掩?就沒人發現嗎?】
系統,【他在國子監這個位子上好多年了,跟許多書院都打好了關系,再者,平日給老師們用好紙,給學生們用次等,學生們年無知,老師們又怕惹麻煩,再說花的都是朝廷的錢,誰去管那個閑事?】
燕姝嘶了一聲,【每個書院至有幾百個學生,每日用紙,也是很大的消耗,他豈不是賺翻了?】
系統,【那可不是,這些年下來他賺的盆滿缽滿,堪稱占朝廷便宜的頭號碩鼠了。】
燕姝,【那就沒人發現嗎?】
系統嗐了一聲,【這人表面上可會裝窮了,家里住的都是十幾年前的老宅子,還時不時雨那種,平日里裳洗的發白,跟老婆倆人還每日茶淡飯,看起來摳搜至極,旁人誰能想到呢?】
燕姝聽得滿頭問號,【那他賺這些黑心錢有啥用?這不是啥都不到?】
系統,【誰說不到?這人其實多年前就在京城金明池旁的豪宅區買了一個視野最好的湖豪宅,里頭安排了婢無數,生生造了個酒池林,每幾日就過去一下。】
燕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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