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昶然帶著幾個人往韓老爺子的院子走，路上還道：“家父脾氣倔強，一會兒若是有什麼冒犯，我先替他給錢大人賠不是了。”

　“韓大人放心，我不會計較的。”錢泊鑫笑呵呵地說。

　劉旭琨跟在二人后，選擇跟沈話道：“當初潼娘子救了太妃娘娘那次，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小潼的弟子。

　“你如今用潼娘子的名號外出行醫，想必也是為了紀念小潼吧？”

　“是！”沈天舒一聽到他一口一個小潼的，瞬間有種回到了姜家老宅、仿佛自己還在跟著祖父和師兄師姐們學醫的錯覺，霎時間心十分復雜。

　“當姜家出事的時候我正在武昌府，得知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劉旭琨說著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哽咽，“我聽說你之前還特意去祭拜過，有心了。

　“我每年都去，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師父竟然真的就這樣永遠的離開我們了。”

　聽他說這些話，沈天舒心里像是被了一塊大石頭，說不出的憋悶難，眼圈兒也開始有些泛紅。

　可又不好表現得過于明顯，只能借著袖的遮掩，緩緩攥了拳頭，深吸一口氣才道：“我雖然有幸能跟隨郡主學習醫，但是很憾之前一直沒去過姜宅，對姜老神醫也只是敬仰，從未有緣得見。”

　“原來如此，我是說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呢！

　“想當初，我跟其他幾個年紀相仿的

　師兄弟還曾說過，師父醫了得又于保養，肯定能長命百歲。

　“等我們以后上了年紀，干不了，就都回到師父邊，幫他老人家整理醫案書稿，陪著他頤養天年。

　“誰想，還不等我們兌現諾言，師父就已經……”

　沈天舒的拳頭越攥越，指甲已經深深掌心的皮之中，卻也毫無法緩解此時心里的哀慟。

　好在很快就到了韓老爺子的院子，劉旭琨才終于沒再繼續說下去。

　沈天舒趁人不備吁了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緒。

　“潼娘子，麻煩你先進去勸勸老爺子……”韓昶然回頭找沈天舒，想讓先進去跟韓老爺子串個口供，卻正好看見泛紅的眼圈，“潼娘子這是怎麼了？”

　劉旭琨聞言趕道：“都怪我，原本想著潼娘子是我師妹的徒弟，剛才見就多說了幾句姜家的事兒，沒想到竟惹得潼娘子傷心了。”

　“劉醫每次提到師門都悲痛絕，又怎麼會想不到潼娘子會因此傷心呢！”

　厲子安的聲音突然從后傳來。

　沈天舒驚訝地回頭循聲去，倉促間與他四目相接。

　看著沈天舒泛紅的眼圈和已經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厲子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匝匝地疼了起來。

　“世子爺！”其他人看到厲子安都十分驚訝，急忙上前行禮。

　劉旭琨被厲子安這樣當眾噎了一句，一時間還有些難以置信。

　雖然他經常擔心自己是

　不是已經被厲子安懷疑了，但是厲子安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頗為尊敬的。

　記憶中好像還是厲子安第一次用這樣不客氣的語氣跟他說話。

　“世子爺，我……”劉旭琨想要解釋一下，但厲子安明顯并不想聽。

　他對其他人微微頷首，然后徑直走到沈天舒邊，低頭一臉關切地看著，輕聲詢問：“沒事吧？”

　沈天舒知道順著他說沒事，然后把這件事揭過去才是自己最得的應對方式。

　但是看著厲子安一臉關切的樣子，心里就突然覺得特別委屈，不想再說那些違心的話。

　眼簾微垂，輕輕咬住下，沒有說話。

　厲子安見狀，手在肩頭輕拍兩下以示安。

　錢泊鑫眸閃，臉上掛起客套的笑容，滿是試探地說：“沒想到今天能在韓家遇見世子爺，真是好巧啊！世子爺也是來探韓老爺子的麼？”

　厲子安不吃他那套，直接道：“我是來接人的。”

　他進來之后一直站在沈天舒后，雖然除了拍兩下肩膀之外沒再有什麼別的作，但是偏偏卻有種要把人護在懷里的架勢。

　這個要接的人是誰，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錢泊鑫不由得在心里重新評估起這位潼娘子的分量來。

　而韓昶然看見了躲在下人后面的兒子，自然而然地以為厲子安是兒子請來的救兵。

　他一方面欣于兒子與世子爺私下關系好，另一方面也忍不住盤算，如今欠厲子安的

　人債越來越多，得好生想想該怎麼還才是。

　錢泊鑫笑著說：“沒想到世子爺把人看得這樣啊！”

　厲子安不以為忤，反倒微微一笑道：“本該陪一起出門的，結果臨時有矩州的加急軍報送來，所以才耽擱了。”

　一提起矩州，錢泊鑫和韓昶然也都正了許多，畢竟那邊還在打仗。

　他倆為朝廷命，提到了自然也該關心一下。

　于是韓昶然便問：“世子爺，不知矩州那邊如今況如何了？”

　“矩州那邊一直進展不錯，戚梓昊那邊已經想辦法切斷了西戎人的山中道，如今還剩一部分被截留在這邊沒了退路的西戎士兵還在負隅頑抗。

　“不過都已經是小人馬，難氣候，清繳他們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了。據今天信的容，我大齊將士應該很快就能大獲全勝、班師回朝了。”

　“戚小將軍不愧是將門之后，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韓昶然立刻隨聲附和地夸贊起戚梓昊來，“當年皇上對戚小將軍|委以重任的時候，朝中還有許多反對的聲音，好在皇上慧眼識人，如今事實勝過雄辯！”

　錢泊鑫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是沒有說話，神還微微有些尷尬，畢竟當年反對的人中就有他一個。

　厲子安說完見沈天舒一直低頭不語，便道：“你先進去給韓老爺子復診吧，我就在外面等你，順便跟兩位大人說說話。”

　厲子安來了之后，沈天

　舒的心平復了許多，但還是想盡快結束這一切，找個地方自我療傷，一聽這話立刻點頭應了。

　誰知劉旭琨卻立刻道：“我陪潼娘子進去看看，在給老年人調養這方面，我還是有一點經驗的。”

　他說完才看向沈天舒問：“潼娘子應該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