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褚遇知曉家是開酒肆的,便從樹底下刨出了一小壇酒送與,說是青州的陳年老釀。
薑黎收下這酒可沒半分遲疑,這陳年老釀沉澱的不只是一年複一年的年年歲歲,還有一個地兒的山水靈氣,珍貴異常。
這樣的好東西,難得褚遇願意割呢!
聽出小姑娘話裡的躍躍試,霍玨笑了笑,道:“好,我帶你去一個適合喝酒的地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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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是在半個時辰後,才知曉霍玨說的適合喝酒的地兒,是從前衛家的祖宅。
也就是那位首輔兒子原先住的地方。
薑黎聽霍玨輕描淡寫地提及過前夜發生在左參議府的事,自然也知曉凌若梵犯了何錯,心裡是半點也不同那人的。
這世間明明有那麼多條路可走,為何偏偏要走那害人害己的歪路?
薑黎環視一圈。
這裡原先還是重兵守著的,今夜不知是不是該搜的東西都搜走了,竟無一人在大門看守。
霍玨領著從角門府,來到西南角的一個院落。
“這裡從前是我住的地方,文瀾院。文瀾院的院子裡,種著梧桐樹。一到春日,便有喜鵲臨門,在枝頭個沒完。”
凌若梵在這片風水寶地重建的府邸,不管是格局還是景致,都與從前的衛氏祖宅別無二致。
連文瀾院的名兒也不曾換過,只不過院裡的梧桐樹換了合歡樹。
霍玨指了指一棵比屋宇還要高的合歡樹,道:“我們到樹上喝酒去。”
秋意早就將這滿院的合歡樹染金黃,層層疊疊的黃葉在枝頭搖搖墜,將清冷的月搖出一地斑。
霍玨抱起薑黎,微一提氣,便輕松上了樹,坐在最高的一壯樹枝上。
薑黎還是個小孩兒時,便常常在青桐山的果樹上上躥下跳。
這會上了樹,自然也不懼,興致地揭開酒壇上的紅布塞,對著壇口便飲下一口酒。
酒微涼,酒香醇厚,當真是好酒。
“這酒好,”薑黎捧著酒壇的雙耳,湊到霍玨邊,道:“你嘗嘗。”
霍玨一隻手扶著的腰,另一隻手托起的腕,低頭飲了一大口酒,明酒從他角逸出。
薑黎著他被月勾勒得愈發清雋的眉眼,一時迷了眼。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
借著霍玨這一低頭的姿勢,將溫熱的上他的角,舌尖輕輕一。
霍玨子微頓,眸漸深,側頭扶住的後腦,印上的。
薑黎閉上眼,口鼻間是盡是淺淡的酒香,還有他上慣有的似麝似竹的香氣。
晚風徐徐吹,幾片黃葉從側飄落,過繡著合歡花紋的鞋面,無聲無息地落了地。
覺到他的步步,以及攻城略地般的瘋狂。
薑黎的心臟怦怦直跳,掌心一松,手裡的小酒壇落。
驚呼一聲,驟然睜眼,余很快瞥見家郎君不不慢地用腳尖穩穩托住那酒壇,微微一提,那酒壇便落他的掌心。
幾滴從酒壇震出的酒卷風裡,落勾陳在地上的兩道人影裡。
月拉長了二人的影。
只見婆娑搖曳的影子裡,郎君輕輕蹭了蹭小娘子的鼻尖,啞著聲笑道:“阿黎不專心……”
薑黎在青州的最後一個夜晚,便消耗在一壇子酒與霍玨炙熱的吻裡。
以至於到了後來,坐在枝頭上,竟然有了一種騰雲駕霧的飄飄仙之。
回到青雲觀之時,還不忘豪氣萬千地同霍玨道:“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替我們衛小將軍贖回衛氏的祖宅的!”
霍玨邊應和著這小醉鬼的承諾,邊拿帕子給淨臉。待得小娘子迷迷糊糊睡過去了,方才給掖好寢被,提腳出了客舍。
山中的夜晚一貫來寂寥。
殷道長坐在一棵老樹下,見他來了,忙頷首道:“小子,過來吃茶。”
樹下擺著的桌案是一截三人環抱的古木,圈圈年沉澱著這山中的無數風雨。
霍玨垂眸著桌案一角的刻著的“殷素拾”三字,溫聲道:“多謝道長這些時日對拙荊的諸多照拂。”
殷道長笑道:“阿黎心純真率直,有在,這山裡都熱鬧了不。”
小娘子在道觀也就住了幾日,就做了不秋梨、糖漬梅子、野菜餅、果子水,將原本清淨枯燥的日子過得有聲有,眉梢眼角裡的笑意比外頭的秋還要灼目。
觀裡的小道姑一做完早課晚課就往邊湊,給這一貫來寂靜的道觀添了不歡聲笑語,連山中的清風朗月都染上了煙火氣。
“從前你還總同你外祖母嫌文瀾院梧桐樹太多,說耳朵都要被樹上那聒噪的喜鵲吵出繭子來。”殷道長從一邊的紅泥小爐提起冒著熱氣的銅壺,泡了兩杯清茶,接著道:“可依貧道看,這小喜鵲配你最是合適。”
霍玨道觀的第一日,雖說覺他並無心魔纏,可到底是從他上尋不回從前那小子的意氣風發了。
從前的衛瑾心懷赤誠,如灼灼烈日,青州不知有多總角小兒喜歡追在他後,嚷嚷著要一塊兒從軍去。
昨日他披鎧甲,乘馬歸來。也不知他懷裡的那隻小喜鵲在他耳邊說了何話,竟逗得他在一怔之後,輕聲笑開。
傳說,開國皇帝嗜殺成性,大晉皇朝建立在皚皚白骨之上,皇陵龍氣被詛咒成煞,令每一代皇帝都活不過四十五歲。天師說,送一個孤煞命格的皇子當供品餵食皇陵的煞龍,可解此詛咒。他就是那個倒黴的孤煞,六歲封王,賜了座偏僻的、建在亂葬崗旁的王府,性格乖戾,手段毒辣,人人聞之色變。天師說,仙岐門有聖女,小時愚鈍,十六歲開竅之後必聰慧賢淑,厚福旺夫,有母儀天下之姿。可聖女兒時卻跟鎮陵王有了婚約。太子說:皇弟,反正你是要喂煞龍的,聖女本宮幫你娶了。鎮陵王隨手一指:“那本王就要她了。”被挑中的她笑得妖嬈,媚骨天成,聲音嬌得令人酥麻:“本姑娘修的可是魅功,王爺確定您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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