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暗衛們俱是心神一震。
方才拔刀時便覺得力不從心了,原以為是幾日未曾闔眼帶來的疲乏,沒曾想竟然是中了筋香。
難怪那一隊騎兵從林出來後,便不再上前。這是在等他們中了藥後,直接來個甕中捉鱉!
這一環扣一環的,恐怕從他們進曲梁城之時,便已經被人盯上了!
縣令府。
楊縣令的夫人提前得到薑黎要來的消息,早就將偏院的一間屋子收拾好。
單單是炭盆子就擺了三個,生怕小姑娘夜裡凍著了。
薑黎是在雲朱與素從抬水進來時,才發現那把小匕首不見了的。
雲朱見著急地著裳,便道:“可是夫人那把匕首不見了?”
薑黎垂著眼翻子,“嗯”一聲,道:“應當是方才馬車被撞時弄掉了。”
雲朱知曉那匕首是青州軍那位褚大將軍送與的,自家夫人在青雲觀還給和素從看過。
雲朱想了想,便道:“我出去給夫人尋回來。”
說著就要出去,薑黎忙拉住,道:“丟了就丟了,外頭糟糟的。你現在出去,萬一傷了怎麼辦?”
雖說是有些對不住褚世叔的心意,可死到底比不上人的安全重要。
薑黎放下手上的裳,著外頭的夜,道:“趁著天還沒亮,我們再睡一會,免得明兒起來沒神。明日還不知曉外頭會怎樣呢!”
薑黎才睡下沒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頭廡廊傳來腳步聲。
也沒多想,隻當是縣令府的仆婦起來做事。
直到那腳步聲漸漸近,停在門外,才心口一凜,坐起,隨手抓起個燭臺。
門驟然被推開,一道玄影靜靜立在那,吹廊下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肩上。
郎君背著,瞧不清面龐,可薑黎對他實在太悉,幾乎在門開的瞬間便認出他來。
“霍玨!”
聽到小娘子的聲音,霍玨提腳,走到床邊,細細看了一眼,道:“今日可有被嚇到?”
薑黎愣怔怔地放下燭臺,一時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夢,下意識便牽住他的手,卻發現那慣來溫熱的手,竟然冷得跟冰塊一般。
“我沒事,有那麼多人護著我,我怎會怕?你怎麼提前折回曲梁城了?我還以為你還要一兩日方才能回來呢?還有——”薑黎說著便蹙起眉心,雙手捂住他的手,道:“你的手怎的這般冷?”
霍玨默不作聲地反握住的手,低眸瞧著白生生的一張小臉。
今夜在那長街上,流民撞上馬車時,他差點便忍不住要現,就怕了驚嚇。
轉念想起宣毅與定遠侯府的暗衛護著馬車的行徑,他微微凝眸,道:“盛京有逃犯,逃到了曲梁城來。況急,我隻好又折返回來,捉拿要犯。”
說到這,他輕輕了小姑娘的掌心,道:“你莫怕,那要犯已經捉住,我一會便去審他。”
薑黎下意識道:“那你還回來嗎?”
霍玨給理了理中的領子,“嗯”了聲:“自是要回。順天府的兵馬上就到,明日曲梁就會恢復正常。等這邊事了,我便同你一起回盛京。”
薑黎這才徹底安下心來。
雖說雲朱、素從還有何寧手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有霍玨在,總歸是不一樣的。
霍玨在屋子裡留了沒一會便又出去。
一出門,何舟便走上前來,將一個通碧綠的藥瓶遞與霍玨,道:“主子,這便是西域的‘噬魂’。葛老說,所有的‘噬魂’都在這兒,共有六粒。按照西域那位巫師的說法,尋常人吃一粒便會喪失大半的記憶,兩粒能將前塵舊事盡數忘了個乾淨,連自個兒名字都不能記著。三粒,則會徹底癡傻。”
霍玨對這藥並不陌生,淡淡頷首,接過藥瓶便去了縣衙。
今夜流民作,衙役逮捕了不故意滋事的流民。又因著捉了定遠侯府一乾人等,此時縣衙裡的牢房早就滿了人。
宣毅被單獨關在一個廢棄的柴房裡,外頭兩名持刀獄卒守著。一名獄卒見霍玨來了,想起縣令大人的代,忙將柴房的鑰匙與他。
跟在霍玨後的何寧、何舟見狀,十分自來地拍了拍兩名獄卒的肩,笑著道:“這幾日曲梁冷得出奇,咱們兄弟幾個到外頭喝口熱酒罷!”
獄卒了霍玨,知曉這人是今夜立了大功的那位監察史,連楊縣令都對他十分讚賞。到底是沒有起疑心,略一遲疑便同何舟、何寧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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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裡線昏暗,冷的地板上,盡是木頭碎末。
宣毅手腳戴著鐐銬,坐在角落裡,聽見開門的靜,抬了抬眼。
霍玨拉過一張木椅,在他面前坐下,單刀直道:“宣世子犯下了三宗罪。一,私盜火藥,炸毀鹿鳴山,故意製造雪崩,致九十六名百姓喪命,並上千名百姓流連失所。”
“二,使幾城流民匯聚曲梁城,製造,致使被損害的客棧商鋪幾十戶,無辜喪命者四十有二。”
“三,竊船隻,企圖走水路前往肅州劫囚。此三罪,隨便哪一個都是死罪。可若是宣世子願意同都察院合作,死罪可免。”
宣毅是聰明人,自是聽明白霍玨所說的“合作”是什麼。
他在兵部任職,又是胡提的未來婿,算是胡提的親信之一。眼下父親在肅州被捉,都察院的人大抵是要他出面指證胡提,乃至胡提後面的凌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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