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市地塔克拉瑪干沙漠西北,北接天山,西壤邊境,東南均臨黃土戈壁。
天山腳下土壤沃,水源充足,一些大的企業與政府招商項目在此扎堆,因此北城的百姓也普遍比較富裕。而南城以外便是戈壁沙漠,只有最窮苦的人們才會居住于此。
漠北南郊,某窩棚,馬邦德將奔馳車停在了一片蔽的樹林帶中,隨后戴著皮手套與口罩獨自走向了遠的一間小窩棚。
“喲!老板您來了!請坐,請坐!”
張狗三聽到一聲細小的推門聲,立刻站起迎接,他這個破窩棚平時本不會有人主找上門,所以很容易便能猜到來者就是前幾天夜里主找上自己的中年男人。
此時正值盛夏,馬邦德卻依然穿著厚重的呢大,他沒有屋的任何品,雙眼飛快地掃視一圈后確定了屋并無他人,隨后站定在原地,拿出了很厚的一沓錢,這筆錢便是曾經他與對方約定的酬勞尾款。
張狗三見到尾款,立馬笑瞇瞇地出手,卻不料馬邦德瞬間把手收了回去,沉聲問道:“你幫我買設備這事,還有誰知道?”
張狗三道:“嗨呀!老板您這話說的,雖然咱們第一次打道,但我狗三做事您放心,不該說的話我一句沒說,就連我老大都不知道。”
馬邦德仔細盯著對方的面部表看了許久,仿佛笑了笑,默默將錢遞給了對方后直接走出了屋外。
“老板?不坐會啦?老板?再有活隨隨到啊!”
張狗三蹲在地上,用手指蘸著口水一臉貪婪地數著錢,心中念道不知下回何時還能再等來這樣一個機會。
“一百、兩百、三百、四百、嘿嘿……這錢真好賺!”
就在張狗三沉浸在數錢的喜悅中時,后的窩棚突然傳來碎裂聲,還未等他反應,一截拇指細的麻繩便死死纏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張狗三面漲得通紅,但奈何頸脈阻時產生了急速的“大腦發作”反應(注),整個人都開始慌地踢雙,這個過程持續了近一分鐘,而他也在這短短一分鐘的時間里聽到了自己舌骨斷裂的恐怖聲音,同時因頸脈破裂而造的回流充斥著他的五,竟覺自己眼中的世界都已變了滲人的紅。
隨著張狗三下傳來一陣熱乎乎的覺后,他的也急速失去了力氣,雙腳也不由自主地歪倒了下去。
但馬邦德卻始終握著繩索,他深知現在才是最關鍵的時刻,若此時放開對方的話,對方至有30%的可能會在幾秒鐘恢復意識。于是他更加用力地勒繩索,直到這個過程持續了3分鐘以后,才漸漸放松了。
休息過后,馬邦德拿起屋外準備好的那桶汽油潑灑在了各,隨著一陣濃煙大火燃起在了這片孤獨的荒野上,他一邊拭著眼鏡,一邊面無表地道:“對不起,無論怎樣你都要死,下輩子找個好人家吧。”
……
翌日,漠北市公安局法醫解剖室。
李孟雪掀開了一張白蓋布,一個全焦黑,呈現“斗拳”姿勢的尸蜷在解剖臺面,尸的眼窩裂,五也基本看不出原來的形狀,李孟雪對著眾人解釋道。
——“雖然死者與本市掌握的DNA信息庫匹配失敗,但從死者的高、現場窩棚位置與殘片等線索分析,很可能就是你們昨天要找的張狗三。”
——“值得注意的是,經我們法醫組判斷,死者并不是死于意外失火。首先,死者的肺部與氣管的部分殘留中并未發現煙熏痕跡,同時死者的舌骨呈斜后方斷裂骨折,咽部機組織中留有大約6mm損傷,據以上信息我們可以得出,死者最終死于前位縊型機械窒息,作案工是一直徑大約8mm的繩索。”
文四寶憤怒地一拳砸在解剖臺面,憤恨道:“想不到這個姓馬的做事這麼絕!竟然殺人滅口!這下唯一的線索也斷了!天南,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是文四寶第一次見對方的面如此沉,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講話,因為大家都在等待徐天南像以前那樣說出一個完的計劃,可惜這一次,他們并未如愿。
許久過后,徐天南徑直站起子,向著走廊外走去。
“哎哎!天南,你去哪啊?”
文四寶追出來問著,卻只見對方頭也不回地離開,一個聲音回在了走廊。
“下午我還有課,先走了。”
“那案子的事怎麼辦啊?”
“……”
翌日清晨,徐天南帶著慕容水與自己的三名研究生,浩浩地走了公安局大廳。
經過一夜的推理建模,徐天南已想出了一個完善的計劃,唯一中不足的是,這次的計劃需要大量人手,因此他也一早通知了文四寶幾人一早就來看公安局的護大隊集合。
此時,跟在后的瓷娃娃按捺不住激的心,雙手攥了拳頭小聲道:“南哥!你……你真的允許我們參加這次行嗎?我現在簡直就和做夢一樣!”
眼鏡也是第一次進公安局,就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這看看那,口水幾乎都要流了出來,“哇哦!這就是未來我工作的地方嗎?太贊了吧!”
胖子呆兮兮地矗在大廳的辦公樓平面指示牌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胖子,想什麼呢?”瓷娃娃問道。
看了好一會,胖子才咧笑道:“公安局的伙食……是孫子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
幾人看去,在平面指示牌上了一張單位食堂的本周菜單,麻麻地寫著數個令人看見就想流口水的菜名,并且每天還不重樣。
椒鹽、水煮腰片、烤鴿、土豆燒牛、杏鮑菇氽丸子,炒魷魚……
瓷娃娃雖然也吃,但覺得胖子在這種莊嚴神圣的地方簡直太過于丟人,小聲道:“行了你!這些東西你又不是沒有吃過!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你懂個錘子啊!”胖子指著平面圖道:“公安局大食堂長度50m,寬度35米,因此占地面積為1750㎡,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瓷娃娃眨了眨眼,“意味什麼啊?”
凡是與食有關的問題都可以立刻激發胖子的無限潛能,他的眼睛幾乎都在放,分析道:“1750㎡的總面積減去20%的廚房面積后還剩大約1400㎡,公共餐桌的長度1.8米,寬度0.6米,加上兩側0.45米厚度的塑料凳,也就是每一張可以容納六人的餐桌需要占地2.7㎡。再據今年消防頒發的《建筑設計防火規范》所示,公共區域的雙向過人走道不得低于2.2米,單向走道不得低于1米,因此可以算出大食堂共有9排,每排至包含16張餐桌,那麼最多時就可以容納864人同時就餐!也就意味著……”
瓷娃娃不自覺地問道:“到底意味著什麼啊!”
胖子道:“如此巨大的用餐人員數量,意味著這里的大廚必須用1.2米口徑的生鐵大鍋做飯啊!”
瓷娃娃撓了撓頭,又問道:“那這又意味著什麼?”
“這你竟然不知道?”胖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瓷娃娃道:“鍋越大,灶膛下方空間越大,爐火就可以充斥在整個鍋底,使得飯菜熱均勻,無需過度翻炒就可以最大限度保留飯菜原本的香氣啊!公安局的大食堂簡直就是天堂,本就不是咱大學廚房那個‘抖姐’可比的呀!你覺得呢?”
聽完這通天花墜的分析,瓷娃娃整個人幾乎呆住了,就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在那里,好半晌才緩緩道:“我覺得你丫得趕找個醫院看看去……”
而慕容水此時的口水幾乎都快流了出來,小聲道:“要不咱中午就在這吃?”
很快,幾人便來到側樓看護大隊的留置室,文四寶帶著李孟雪和許無敵早已在此等候,當看見對方浩浩的隊伍后也是一臉茫然地道:“天南,你今天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到底想弄哪樣?”
徐天南并沒有解釋,只是道:“先開門吧,記得把房間錄音設備都關掉。”
僅僅48個小時未見,此時的李香蘭卻瘦得就像變了個人,面如死灰的臉上眼袋大得嚇人,深紅的眼眶不知哭過了多次,就連凹進去的皮都已有些潰爛發紅。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瘦骨嶙峋的人,在見到文四寶后眼神竟泛起火,抬起皮包骨頭的手朝著對方就是一掌,大罵道:“就是你!放跑了殺人兇手!”
文四寶早就對這種況有了心理準備,他了臉頰,卻覺不到一的疼痛。
眼看李香蘭還要繼續打下來,李孟雪立刻上前抓住對方手腕,反手將推回到了床上,厲聲道:“香蘭姐!我想請你明白,在過去的48小時,這里所有的人不眠不休就是為了替你妹妹翻案,雖然我并不希你能領這份,但我只想告訴你這是我們的職責,就算不被你認可,也終究是我們的職責,請問你現在到底是選擇配合我們?還是繼續這樣下去?”
看得出李香蘭這幾日本沒有吃飯,剛才的那一掌已耗盡了的力,此時是支撐起自己就已用盡了全力,散的頭發中著一哭聲,那沙啞的聲音讓誰聽到都到絕。
李香蘭不知道自己這兩天到底是如何度過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在這里等待什麼?也許從妹妹離開的那一刻,就應該選擇陪妹妹一起離開,也許這樣才是自己最好的解。
徐天南示意其他人別說話,獨自坐在李香蘭旁,小聲道:“我現在已有十足的把握確定陳家就是殺害你妹妹的兇手,并且他們家的那個馬管家,也是這次殺人案中的幫兇,但我想告訴你的是……現在我們手上卻沒有任何可以對他進行指控的證據。”
李香蘭的肩膀微微抖,無奈地苦笑道:“從你們放走陳家的那天,我就已知道這個結局,現在為何還要帶那麼多人過來,是準備嘲笑我嗎?”
李香蘭的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在場所有人腦中的問題,而這個問題,也只有徐天南可以回答。
他緩緩站起,與上課那般隨意地坐在了桌子邊,示意大家落座。
這間留置室的房間很干凈,地面與四周墻壁都包裹著厚厚的裝修,學生們席地而坐,對于自己的第一次出任務充滿期待。
所有人的目都看向了自己,徐天南道:“可能你們也都知道了,以我們手中現有的證據,不可能申請到陳家的逮捕令。”
徐天南說完,看向了在座的眾人,每個人的臉上無一不都充滿了沮喪的神,但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四爺,我問你,如果給你一個刑拘陳家的機會,你有多大把握拿到他的口供?”
文四寶不知對方為何要問這種不可能的問題,但還是堅定地道:“刑事訴訟拘留的期限最長14天,我這樣和你表個態吧,就憑陳家那小子的心理素質,別說14天了,你就算只給我4天,就4天!在我們偵查一大隊的番審訊下,若拿不到他的口供,我直接帽子走人!”
徐天南點點頭,“好,有你這份信心就夠了,那我現在和你們說一下計劃,如果這次計劃功了,那麼不僅是陳家,同時還會牽連出馬邦德一起落網。但若是失敗了,在座的各位面就算面臨最低限度的罰,也是記大過分,怎麼樣?有想退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