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銘跟著張莉回到蘇家大院的一個月後。
黑暗之城在迅速重建,太神殿也把大本營遷回了黑暗之城。
那一場戰爭所留下的痕跡,從視覺上是在漸漸地變淡,但是,在經歷過那場戰爭的人們的心中,那些戰火與硝煙卻永遠都不會飄散。
神王宮殿的天臺之上。
一個穿白袍的男人,正坐在那被泡壞了好幾次又曬乾好幾次的沙發之上,他捧著了一杯茶,整個人的狀態顯得很放鬆。
正是宙斯。
而蘇銳則是坐在他的對麵,有些鬱悶地說道:「這已經是我第十八次勸你回來了,你當初坑我,把這神王的位置讓給我,臨行之時還搞得那麼悲壯,我都以為你要死了,你難道不該重新回來負點責任嗎?」
「當時我需要把自己當餌,而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站在這個舉世矚目的位置上。」宙斯笑道,「我也已經給你解釋了十八遍了。」
丹妮爾夏普坐在宙斯的邊,挽著他的胳膊,撒著說道:「哎呀,爸爸,你就回來吧,畢竟你現在還是黑暗世界最厲害的那個人。」
「他已經不是了。」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在天臺邊緣響起。
原來,一直有一個人站在邊緣看著城市風景,他穿著一黑金長袍,形頎長,正是路易十四!
這一次,他沒有再拿那標誌的黑長矛。
很顯然,經過了那一戰之後,路易十四和黑暗世界已經化乾戈為玉帛了。
艾莉如今也已經選擇在黑暗之城長住下來,獨自養兒塔黎曼長大。
聽了這話,丹妮爾夏普愣了一下,隨後立刻看向蘇銳,眸之中發出了強烈的彩。
「阿波羅,你踏出最後一步了嗎?」驚喜加地問道。
蘇銳笑著搖了搖頭。
路易十四說道:「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而宙斯,隻能是被甩到後方的那一個。」
宙斯笑了笑,不置可否,對於蘇銳能夠超越自己,他可不會有半點不平衡,相反,前一代眾神之王非常期看到這一點。
「那你們之間的約戰,要取消嗎?」丹妮爾夏普向路易十四,滿眼期待。
「我和這小子打不打,已經沒有意義了。」路易十四搖了搖頭,很是自然地說道,「和他打一場,贏了又如何,能讓蓋婭迴心轉意嗎?」
蘇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丹妮爾夏普在他的肋間擰了一下,才笑瞇瞇地說道:「是啊,如今戰火消弭,世界和平,你們就不要再沒事找事地約戰了。」
「但是,我不和他打,有人卻要和他戰上一場。」路易十四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信封,隨手朝著蘇銳這邊甩了過來。
信封輕飄飄地落到了蘇銳的手中。
蘇銳輕輕地皺了皺眉。
他開啟信封,便看到上麵的字:
五年之後,朗峰,等你一戰。
落款是——凱文!
蘇銳瞇了一下眼睛:「朗峰,是阿爾卑斯山脈的最高峰……凱文為什麼要找我約戰?」
「大概他把你當了這世界上唯一能被他看中的對手了,而且,還給了你五年的長時間。」路易十四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顯得心極好。
蘇銳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他完全可以去找我三哥去打。」
「他們已經打過了,」路易十四說道,「你的哥哥宿命,和他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終惜敗。」
蘇銘敗了?
蘇銳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對於凱文來說,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特別提起興緻了。」宙斯從旁說道:「而你,是其中之一。」
蘇銳搖了搖頭:「讓一個男人對我有興緻,這種覺真的糟糕的。」
說完,他直接把這封約戰之書撕碎了!
一邊撕著信,他一邊還說道:「這約戰我可以拒絕嗎?」
「不是不可以。」路易十四嘲諷地笑了笑:「但是,你可別忘了,魔神這個稱呼,可從來不代表著正義,他和我可不一樣。」
蘇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和你不一樣個鎚子,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嗎?」
路易十四混不介意蘇銳的說法,他一副看戲的樣子:「給你五年的時間,去超越他,來得及的。」
「我懶得搭理這些約戰。」蘇銳說道:「若是誰找我,我都要應戰的話,那我是不是太沒牌麵了?」
路易十四有些不解:「你都已經站在那麼高的高度上了,為什麼不試著多攀一座山?也許,戰勝了凱文,你就是世界第一了。」
蘇銳聳了聳肩:「世界第一又如何?我對這個名頭本不興趣。老婆孩子熱炕頭,對我來說,這不香嗎?」
頓了頓,他補充道:「生命的真正意義,不是追求第一,而是……快樂。」
說完,他站起來,走到了天臺邊,手一揚。
那約戰之書的碎片,便被他揚到了阿爾卑斯山的風裡。
…………
三天之後。
黑暗之城全員集合,哪怕那些在外地執行任務的人們,也全都趕回來了。
神王宮殿門前,已經是烏央烏央的人群了。
所有天神勢力都到了,一直在外居的箭神普斯卡什也回來了,重傷的戰神阿瑞斯也坐著椅來到了這裡。
甚至,亞特蘭斯的族長凱斯帝林也來了,歌思琳和羅莎琳德都與他同行。
今天的山風有點烈,每個人的神都有些肅穆。
在神王宮殿下方的廣場前麵,擺著一千多個像,全部都是在那次戰爭中犧牲者的黑白照片。
祭奠。
所有人都穿黑,甚至,連亞特蘭斯的人,都換下了金裝,取而代之的全部是黑長袍。
此刻,整個黑暗之城,都在默哀。
那一場戰鬥,沒人會忘記——所有的親歷者都不會忘那些跡與硝煙。
對於他們來說,被侵略不是恥辱,勝利也不是榮耀,但是,那一場戰爭所留下來的東西,將永遠烙印在他們的心裡。
那些烙印,和生命有關,和意誌有關,也和這一片星空有關。
有些人千方百計地想要站在星空之上,有些人卻對唾手可得的世界第一提不起任何興趣。
不同的選擇,無關於對錯。
其實,經歷了那麼多,無論是蘇銳,還是這些黑暗世界的員們,都不會像以往一樣,那麼地漠視生命,在他們的心裏麵,更多的是敬畏。
敬畏生命,敬畏這一片世界,敬畏這頭頂上的星空。
那些人沒有白白犧牲,他們的靈魂會繼續遊走在阿爾卑斯的山風裡,會從高空繼續凝視著這一片曾經為之戰鬥過的地方,看著這裡的人們繼續著一場場不同的人生,同樣的,這座城市,也會永遠銘記他們。
那位年輕的神王沒有重封十二天神,甚至,從今天起,已經空缺好幾席的天神之位,可能又要再一個了。
蘇銳著一黑軍裝,站在神王宮殿的臺階上方,宙斯和軍師站在他的後。
這是天際軍團的軍裝,在為神王宮殿的新主人之後,蘇銳自然是可以穿上的。至於太神殿的赤紅軍裝,和今天的祭奠儀式有點不太合拍,所以太神殿員也齊齊換上了黑。
看到蘇銳要開口,似乎現場的氣氛開始變得更加凝重了。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氣氛,不僅是因為死去的人而悲傷,還有一種撲麵而來的沉重。
那種沉重,做——別離。
「那一場戰爭,已經結束了四十二天了。」蘇銳開口。
他沒用話筒,但是聲音卻清晰地傳了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他的目緩緩掃過全場的人們,也掃過了那一排排像。
「謝在場的每一個人,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謝你們陪我並肩戰鬥,謝你們為了這座城而浴……你們所出去的子彈,你們所揮出去的刀,都會被這座城市銘記,也會被我銘記。」
說著,蘇銳用手重重地了自己的心臟:「我會記在這裡,永遠。」
有很多人開始默默流淚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蘇銳的話而容,還是因為他們想到了那些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同伴們。
山風也開始更猛烈了,似乎是在難過地呼號。
蘇銳迎著山風,微瞇眼睛,繼續說道:「曾經我被迫來到這座城市,來到這一片世界,我以為,這隻是我暫時的落腳之所,但是卻沒想到,在這裡,我經歷了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歲月,我所有的彩故事,都是以這裡為起點——換句話說,這裡是帶給我新生的地方。」
「謝這一片世界,謝你們所有人,如果沒有你們,黑暗之城不會有今天的勝利,也不會有今天的阿波羅。」蘇銳說著,深深地鞠了一躬。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他們似乎已經都預到,蘇銳接下來會說什麼了。
這位年輕的神王輕輕說道:「但是,我要走了,要和阿爾卑斯說再見了。」
聲音雖輕,卻並未被吹散在阿爾卑斯的烈烈山風裡。
人群中並未一片嘩然,但是很多人驚訝,也有很多人不約而同地攥起了拳頭,紅了眼眶。
那個靠著一己之力毀掉死亡神殿的男人,那個獨自一人把地獄拉下神壇的男人,那個照片被印在高樓與汽車上的男人,這一次,終於開口說了再見。
明明可以大權獨攬,但是,他卻最終選擇離開。
軍師站在蘇銳的後麵,眼眶微紅。
蘇銳的那一番話,讓想起了二人共同走過的那一段崢嶸歲月。
在那些從相識到相知的日子裡,每一天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今天的軍師沒有再戴麵,似乎是有意讓這世界的人們,最後一次看到的容。
如果蘇銳走了,也會跟著一起走。
而某些決定,是蘇銳深思慮過的,軍師自然不會把蘇銳綁在黑暗世界的這艘巨型航母上。
在勝利之後,他要做自己,而也會全力支援。
路易十四和蓋婭站在人群的後方,前者看著蘇銳:「我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人格魅力是強的,我甚至已經開始有點喜歡上他了。」
蓋婭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他的確是比你強多了。」
路易十四臉上的表一僵,閉,什麼都不再說了。
…………
在蘇銳開口道別之後,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都在激著,本無法平復。
其實,很多人是期看到蘇銳帶領他們衝上更加輝煌的頂峰,但是現在看來,經過了那一次戰爭的勝利之後,黑暗世界已經如日中天,蘇銳本人更是無人可擋,似乎也已經沒有什麼頂峰可以再越了。
隻是,自古總是傷離別,作為年人,很難笑著說再見。
然而,蘇銳卻笑了起來,他問道:「怎麼,這麼不捨得我嗎?」
下一秒,便有很多人高聲喊道:「不捨得!」
「我也不捨得你們,但是,我還會回來的。」蘇銳微笑著說道,「隻要黑暗世界需要我,我隨時可以回來,為這裡奉獻我的一切。」
他雖然麵帶微笑,但是眼睛卻已經紅了,猛烈的山風也始終無法吹乾他眼角的痕。
「我們不想讓你走!」
「你走了,黑暗世界怎麼辦!」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
「不管我在不在,黑暗世界都始終會在,並且會越來越好……這一趟旅程總有人來人往,我先下車了,諸位,請繼續前進吧。」蘇銳淡淡笑著,說道:「而我,盡量每年都回來看一看,看一看你們,看一看這座城市。」
宙斯搖了搖頭,無奈地和軍師對視了一眼。
他知道,阿波羅去意已決,他自然沒法再阻攔。
而這個年輕人,已經把他最好的年華都給了這一片世界,沒有人有資格再苛求他為這世界做些什麼。
「宙斯還會繼續陪著大家,而黑暗世界的管理事務,將會由冥王來全權負責。」蘇銳指了指冥王:「大家要相信,哈帝斯一定比我更適合這個角。」
哈帝斯被趕鴨子上架,他雖然之前就已經得知了這個訊息,但是此刻心還是有點複雜,對於蘇銳的話,他沒有做語言上的回應,而是出了右手,對那年輕的神王豎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