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莊道人不有些意外，了張衍一眼，看去似乎是沒想到張衍竟是在乎這等事，他沉一下，道：「不知道友對此有何建言？」

張衍眼眸深幽芒，旋又消去，自他氣、力雙合一之後，應之能遠超以往，能輕易窺見到以往不可知之。方纔卻是敏銳覺到，季莊道人表麵看去對此事並不在意，可實際卻很是著此事。

他立刻盤算起來，莫非這纔是其人真正目的不？

他不想到，當年太冥、鴻翮、曜漢、陵幽四位祖師皆是在九洲之上留下了道統，從後來所留下的渾天來看，這幾位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推後人攀登上境，再用其力與己牽引，繼而重返歸來。

當然，前提是這四位祖師都是了造化之破碎牽連，到底事是不是這樣，舍季莊不提，真正大德他一個也未曾見過，所以無法下得定論。但假設這一點為真，那麼季莊是否想藉此機會順勢斷絕所有大德歸來之路呢？

這是很有可能的，假設其人還有意造化之，那麼一人獨總好過眾人分。

隻是無論季莊這名大德究竟還剩下多力量，其人看待諸的目無疑是站在更高的，而未曾到此層次之人則難以看到全部，所以此事他唯有先按照自想法來為，於是他道：「若是道友要阻斷諸世生靈道途，貧道恐是難以答應。」

季莊道人問道：「這是為何？」

張衍道：「我為布須天主，此方造化之地有現世附著其上，可謂常存不滅，我有不後輩弟子駐落此間，廢其等道法之舉，非我所願見得。」

季莊道人點頭道：「原是這個原因，是我思慮不周了。」

這等事也隻有造化之地主纔有，通常現世無得攀附，在所有煉神修士眼中都是一瞬即滅，而攀附在造化之地上的現世則是不同，造化之地不亡，那麼現世自可一直長存下去。

他考慮了一下，道：「也罷，百步之行已九十，不妨給道友一個麵，而今布須天中那些個修道之人可從此列之中劃去，隻是此後不得再煉神之境，隻是過後之人，不得再追循前人道法，道友以為如何？」

張衍念頭數轉，從如今布須天來看，不管旦易、傅青名還是乙道人，亦或是萬闕，因為本底所限，都是沒有得煉神之境的指，所以這一條限製對他們實際沒有什麼意義。

而山海諸派之中，連真元尊也無有一個，更遑論煉神太上了，說不定等到他找尋到對抗造化寶蓮的方法時，連真之境都還沒人就。

不過重點不是在這裡，現在他更能肯定，季莊的確很是重視此事，那不得追尋前人道法那一說更是十分值得玩味。

何為前人道法？

從大講，氣道纔是前人道法，力道也勉強可算，而法道則不在此列，因為這一脈路數隻是道理上存在此等可能，就者從道而行，不尊前人。

而從小講，我若再造一門法門，但與前人之法全然不同，想必也是不在此列了，他覺季莊名義之上是看他臉麵退讓，實際上就是想在這裡麵做文章。

他今次若不提此事，其自是想要如何擺弄便如何擺弄，本不會來解釋這些。

不過關於那後人之路，他也同樣有一番想法。

念轉至此，他道：「那此事道友準備如何施為？」

季莊道人言道：「現世無數，生滅不定，我輩縱然超其上，可也難以兼顧，我當以造化寶蓮渡之，此中隻需道友不做妨礙便好。」

張衍微微點頭，看得出來，這與遏製諸人修持是一個道理，要是其人做此事時有煉神大能與之作對，那麼就算可以做，也會被牽扯到一部分力量，而其為避免這等事，所以才會這般好說話。

這是一個好訊息，說明隻要有足夠力量牽扯住其人，是可以阻礙此事的。

季莊道人這時打一個稽首，道：「我這裡有一事，也需拜託道友。虛寂之中定有躲藏起來的造化寶靈，此輩或會與我對抗，若其四躲避，或是意圖託庇布須天中時，道友能夠將之拒之門外。」

張衍淡聲道：「這等未明之事，言之過早，若屆時當真遇到，可再另行商議。」

季莊道人看他一眼，卻是沒有繼續糾纏此事，道：「今我與道友定規矩，來日若得利，當與道友同，不過我知口說無憑……」他手一摘，自造化寶蓮之上摘下一片蓮瓣，往前渡送過來，「我以此為憑信，若不遵諾，此寶便難得完全了。」

張衍略一思索，什麼難得完全，他是本不信的，季莊絕不會將這麼大的把柄送到他手裡，如此做不過為安他之心罷了，此一定是有辦法收回去的。

想必其人自己心中明白，空口約定不過一紙空文，隨時是可以推翻的，所以以此來讓他不作反悔。

等到將來事一，那定然不會再遵從這些了。

其實他同樣也不準備遵守此約，他不知道季莊究竟要做什麼，做此事又需得多久，可定然不會有利於他。所以儘快要在其人事之前找尋到能與之對抗的事。而在此之前，可以暫時不，於是一擺袖，就將那蓮瓣收進來。

季莊道人見他收下此，心中一定，他打個稽首，軀便是消散不見，卻已是遁出莫名之地。

張衍卻沒有自神意之中退出，而是起意相召，把神常、簪元等人再度喚進來，隨後便將季莊道人坐擁造化寶蓮一事告知諸人，末了他言：「以貧道看來，其實諸位也不必將此事看得太重，因為我若想要破局，那麼隨時可以翻臉手，此中關鍵在於造化寶蓮，若無有對抗之，那麼便與其人搏戰，也無必勝把握，可先設法找尋對抗之法，若得緣法，再與之一爭不遲，不知諸位道友是何意思？」

季莊道人說是會用造化寶蓮遏製住眾修上進之路，可其實對託庇在布須天的這些煉神修士來說，影響遠沒有那麼大。

不說渺不可測的三重上境，就算想攀升二重境，都沒有那麼容易。就算是他，當初也是藉助了祖師偉力還有與那一位存在的鬥戰機緣方過此關門。

眾人若能輕易過去這一境關，早便踏過去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所以眼下就算斬斷機緣，實際與先前也沒有什麼差別。

所有人這時都是思索起來，沒想到季莊手中還有造化寶蓮這等東西。此寶究竟有何威能，現在誰人都不清楚，僅從季莊先前出來的些許手段來看，已是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定然還不是全部，在沒有搞清楚之前，貿然手顯然是不合適的。

鑾方、秉空二人對視一眼，當先表明態度，道：「我等無有異議，無論是戰是和，都聽道友安排。」

他們看得很清楚，要是沒有張衍在前麵頂著，季莊道人又豈會把他們放在眼裡？今朝也不可能這般來好好問詢了，隻會直接將他們服，看曜漢等人而今模樣，就知遠沒有他們在布須天那般舒坦。

神常道人言道：「造化寶蓮如此了得，我爭之無用，那不妨如我等此前所議，先應下此事，再靜待時機。」

簪元道人也沉聲道：「玄元道友與神常道友所說都是正言，既戰之無益，那就退而觀。」

青聖道人還是有心一戰的，但他也明白，除非能打破鏡湖，將季莊一氣永寂之中，並奪到造化寶蓮，否則並無可能阻止此事，這眼下顯然無法做到，故索不再言語。

塵姝、神常子二人仍是先前態度，不認為此刻挑起爭端是好事。

張衍見眾人都表示退後一步，便頜首道：「那此事便先如此定下，回去布須天後，貧道自會找尋對抗造化寶蓮之法。」

他神意一轉，他便自裡退出，目看向季莊道人，抬手一禮，道：「既已定約，想來此間已是無事，便先行告辭了。」

季莊道人把該說之事都是說清楚了，也就沒有挽留，打一個稽首，道：「諸位道友走好，恕不遠送了。」

兩旁座上，曜漢老祖不聲。

玄澈、參霄等人心中有幾分失，他們也不甘心被寶蓮束縛，確實希張衍能夠帶著布須天眾修與季莊開戰，那麼他們可以看勢再作判別，可惜最終結果非是如他們所想一般，看去倒好像是張衍與季莊達了什麼不為他們所知的約議。

張衍帶著一行人出得鏡湖，瞬息之間便回得布須天，意識也是回得正之上。他思索了一下，卻沒有將那一片蓮瓣自神意之中取出，而是遁莫名，在此觀此，片刻之後，卻是發現一件極有意思之事。他若是願意，完全可以藉此推演出與手持寶蓮的季莊道人兩相鬥戰的過程，

幾次下來，由於他氣、力雙修，渾幾無破綻，對方並無法拿他如何，可有造化寶蓮護持，他也同樣難以對此人造太大威脅，不過需要知道，這僅是一枚花瓣所顯現出來的威能，那真正寶蓮之威恐怕並不止眼前所見，所以要與之對抗，必得另尋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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