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私下推斷，每一造化之地應該都會有破碎的造化之靈存在，隻是因為造化之的多寡，能為當也是有大有小。

倒是造化殘片可以不用去管，此如此細碎，一旦被煉神修士尋到，也是煉化或是拿去參悟了，哪怕裡間真有造化之靈也是弱小無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其實就算底薄弱一些的造化之地，實際上也可被大德偉力所侵奪，威脅不見得有多大。

但既然已是知道了，卻是不能輕易放過了。

他將治下造化之地一個個看了過來，本來沒有什麼異狀的地方，此刻特意留心之下，卻是發現了些許瑕疵。

這並非是他之前不小心，而是到了有無之變這等層次，你若知曉，便是有，你若不知，那便無。

而事實上，諸有之中能不為大德所知的東西幾乎無有，唯有遇到似造化之靈這等存在方纔可能瞞了過去。

這些瑕疵猶如潔玉之上的斑點，越是察看越是顯眼，隻是其等都是依附在造化之地中，並沒有顯化世。

這與造化之地是連在一的，隻要造化之地不滅，其亦是不會消亡，隻是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冒了出來。

不過此刻既然已是被他盯上，那也就構不什麼禍患了，他隨時隨地可以打滅其駐世之形，將其重新迫至寂中。

在看過這些地界之後，他這才把目轉回到布須天上。

這裡先前有一個能引大勢的獨特靈誕生，這一位出現的很是湊巧，不早也不晚，難說其是否與造化之靈有關，故是他決定做一番甄別。

照理說若其人有問題，本來是無法瞞過他這位大德的，但是造化之靈不提能為，單隻從的層次上來說，非但不在大德之下，甚至還略高一些，所以仍需再做查證。

演教總壇。

一兩界關門之上忽有芒閃，呼吸之間，芒斂去，一名俊秀道人自裡走了出來。步履之間，顧盼生輝。其人便是當日從羅教長老手中救下的小兒，如今道號清辨。

見他出來，法壇之上看守界門的二名弟子忙是躬執禮，退讓一邊。

清辨對二人視若不見，腳下一點，騰空而起，徑直往大殿方向飛遁而去。

其中一名守壇弟子看著遁遠去，帶著幾分羨慕道：「聽聞清辨護法又是打下了一座與我演教敵對的界天，使得那裡生靈俱是歸附我演教門下，這會回來，想是要升任上護法了。」

另一名弟子笑道：「上護法算什麼，不定未來就是掌教了。」

先前那弟子瞪他一眼，道：「莫要胡說，這事豈是我等可以議論的。」

清辨在被拿演教時，雖是當時口口聲聲稱要報仇，但畢竟隻是一個小兒，事理不明，待得年紀稍長，自然能分辨是否因果，他還特意回了故土一趟，查明瞭事實真相，明白當時費心照拂他之人實則是他滅族仇人。

他天賦異稟，功行修行極快，不過百年之間，已是到了元嬰層次，遠遠勝出同儕，早在十五年前就已是了教中護法，併到清剿落在諸天萬界之中的羅、德兩教餘孽。

因他做事果斷，從無失手，故現在也是聲日隆，門中高層都是言說，或許下一任掌教就是從他與唐由二人之中選出。

演教正殿距離兩界關門不遠，清辨遁行不多時，就在殿門之前落下，經過通稟之後，被喚進去，到裡間，便對著座上高晟圖一揖，口稱：「拜見老師。」

高晟圖笑道：「回來了，此行順利否？」

清辨回道：「很是順利，老師也不是不知，這兩教其實也無甚高人，麻煩之就是修行起來太過容易，隻要留下一個人，就能將道法傳播開來，很難剿滅乾淨，殺不勝殺，照弟子說，乾脆每到一，將那生靈俱是殺滅，那樣就能杜絕後患了，也不會再牽扯演教力。」

高晟圖搖頭道：「這些生靈本無過錯，學習道法也多是為了更好存生於世，隻要不是死之人，願意改崇我演教是最好，不願意的隻要不去修鍊原來道法，那也就由得其去吧，就不必太過苛責了。」

清辨聞言抬起頭來，大聲道：「老師此言，弟子卻是並不認同，所謂人慾無窮，這些人學了道法之人，豈會甘於平庸？特別是那些燒殺劫掠之人，嘗到了甜頭後，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日月能易，可人心難改，我演教絕不能讓這些人混了進來，必須以雷霆手段加以清剿，才能一勞永逸！」

高晟圖暗嘆一聲，演教座下每一個護法都有自己的行事風格，他也不會去刻意手，清辨這等激進強的做法倒是與唐由有些相似，隻是兩人之間從來不太對付。

他沒有再在這些事上評說，看了其人一眼，道：「你修為又有長進了？」

清辨道：「是，弟子覺我演教大敵無不在，故是近日加修行，以期未來能有更多建樹。」

高晟圖叮囑道：「你修為進過快，但是心難免不穩，卻是該停下來好好修心了。」

清辨對這等話不知道聽了多回了，心中有些不耐，他從來不覺得心這東西有什麼用，在他修持過程中從來沒有這等障礙，所有難關都是一躍而過，不過表麵上還是恭敬稱是。

高晟圖看他模樣，就知沒有聽進去，嘆一聲，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清辨道了聲是，躬一拜，轉過來，大步走了出去。

高晟圖站起，來至一麵刻有演教諸護法畫像的巨大石屏風之前，目在上停留良久，近來他修行漸增，覺功行可能又有突破，本有心閉關，然而教中之事卻需找一個值得信任之人託付。

這裡有三個選擇，一是唐由，二是高果，其三便是清辨了。

三人各有優劣，唐由行事果決，懂得分寸，且輩位資歷也是足夠，隻是其自視甚高，與一眾同門關係並不和睦，難以服眾。

高果敦厚木訥，對他代之事做得一不茍，但缺點是為人死板，不知變通。

至於清辨，完全是靠先天稟賦修行上來的，而且也沒費多工夫，若是真正專註道途，實際上就遠不止此，其人表麵親和，可心中卻是存有一戾氣，總是不曾化解，尚還需再打磨幾年。

他思考下來，已經有了決定，現在周圍無大事，隻需鎮之以靜，有人能穩住大局便好，等到他出關，再可安排其餘事，於是關照邊子道：「把高果喚來。」

清寰宮中，張衍把目收了回來，他方纔從清辨此世看起，並觀遍其所有過往未來乃至諸世轉之變，確認其的確隻是單純的造化之氣所化，與那造化之並無什麼牽連。

其實就算其便是真的與造化之靈有幾分牽扯，同樣也問題不大。因為清辨現在從心深認同自己是演教門人，除了心尚需要雕琢之外便沒有什麼太大問題了，理好了，反還能為自己所用，其的確能推演教興盛之勢。

實則造化之靈未必就一定有害，因為已然為單獨個，那其所行所為，也不見得會和原來那造化之靈意願相符，

就像微明那意念寄託之形的分神一樣，被斬出意識之後就怎麼也不想回去了，更進一步，他甚至可以利用這些破碎的造化之靈來對付其本。

他目挪向另一，布須天之中也的確存在著造化之靈，而這一位，也算得上是人了，他喚來景遊，道：「你往下界一行，去把旦易道友請來此。」

景遊打個躬，遵命而去。

張衍眼簾低垂，端坐玉臺不。過不多久，殿陣靈上來言告：「老爺，旦易元尊已至殿外。」

張衍道：「請他得殿來。」

頃，旦易來至殿上，打一個稽首，道：「道友尋得在下，可是有事麼？」

張衍看他一眼，客氣言道：「旦易道友可坐下言說。」

旦易再是一禮，便就在席位之上坐定。

張衍緩聲言道：「記得道友當年曾與我言，並不記得自家之來？」

旦易道：「確實如此，我過往之憶仿若失一般，無論怎樣找尋也是難以見得。」他略略一頓，抬眼看來，道：「道友問及此事，可是我之過往有甚不妥？」

張衍道：「不久之前，我與一位道友談及一樁玄機，因為涉及到一位大神通者，無法在道友之前言明，

這位大神通者，能為尤在我輩之上，其之正不在諸天萬界之，然而破碎分卻是流佈世間。」

說到這裡，他止住話語。

旦易道：「如此說來，在下便是那位大神通者破碎之了？」

張衍微微點首。

旦易稍作沉默，纔是道：「這位大神通者，可是與道友敵對麼？」

張衍淡笑一下，道：「無所謂敵友，隻是大道之爭罷了。」

旦易沉思片刻，自席上站起一禮，正言道：「若是在下此於道友有礙，卻是願聽道友發落，而今這布須天中，可得旦易，卻不得道友。」

張衍這時也是在座上站起，目視旦易，道：「猶記得當年道友前來尋我時，為庇佑為我人道來回奔走，串聯諸位同道，方纔能將一乾先天妖魔逐出布須，我隻想問一句，道友此刻還認定自家是我人道之人麼？」

旦易毫不猶豫道：「自然，我雖不記得許多事，可猶記得一位人道大能對我頗多照拂，是他教我諸多道理，明瞭世間萬，如我師如我父，隻我尚存世一日，那便一日是人道中人。」

張衍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道友可以回去了。」

旦易一訝，不解來道：「道友，這……」

張衍目投來，慨然道：「道友是道友，那一位是那一位，兩者不可混同而論，既然道友認同我人道，那自是我人道中人，我又何須來為難於你？便是那一位大神通者因此尋來，也自有貧道來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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