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蔣瓛心中涌起了無數的推測。
可陛下有命,他容不得多想,便跪地叩首道:“臣遵旨!”
正要領命而去,一旁的詹徽忽然口而出:“陛下,臣以為,此時嚴查百,萬萬不可!”
朱元璋目一凝,怒道:“詹老匹夫,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詹徽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忙諫言道:“陛下,朱壽曾對臣說過,現在嚴查百,是可以揪出一批蛀蟲。”
“可這個舉,勢必會引起一些人的警惕,讓他們謹慎的不再出馬腳,往后便很難再揪出來了。”
“反不如來個釣魚執法,徹底肅清貪污之患!”
釣魚執法?
對于這個名字,朱元璋到一頭霧水。
不過,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孫子要表達的意思。
他欣的笑了一下,吩咐道:“蔣瓛,就依朱壽的意思,改為查貪污吧,錦衛上下,外松!”
“咱倒要看看,這大明還有多的蛀蟲!”
“是,皇爺!”
朱元璋點了點頭,接著走到詹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朱壽那孩子,不錯!你這個老伙計,也把這事辦的漂亮!”
一聲老伙計,聽得詹徽眼眶一酸,激的差點老淚縱橫。
圣眷隆恩!
這可比陛下的任何賞賜都值啊!
他忙是跪地叩首:“臣詹徽,為大明計,為陛下計,萬死不辭!”
“行了,夜已深了,你趕回府歇息吧。”
“陛下,臣告退!”
詹徽叩首三拜,躬退出謹殿。
朱元璋看了一眼蔣瓛,問:“壽兒那孩子這幾日如何?”
蔣瓛道:“回陛下,皇長孫殿下這幾日正忙著施粥,賑濟災民。”
“殿下他還收攏了三百個災民,既給工錢也管飯,送去鹽山制鹽了。”
朱元璋一下震驚了!
他最怕的,就是朱壽一直胡鬧下去,始終不可龍。
畢竟他再怎麼喜歡這個孫子,為了百姓著想,也決不可將江山到一個敗家子手上。
可現在,孫子竟然去救濟災民,這孩子是長大了啊,開始懂事了。
這時,蔣瓛小心看了一眼陛下的臉,言又止地道:“不過殿下他……”
朱元璋眼睛一瞇:“婆婆媽媽的,有屁快放!”
“殿下他打了人。”
“打人?”
朱元璋瞬間心下一沉,喝問道:“他這小畜生,是打了京中的百姓還是災民?”
“都不是,殿下他……打了皇孫朱允炆……”
“啥?打了允炆那孩子?”
“這兄弟倆,怎麼還到一起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給咱一并痛快說了!”
蔣瓛不敢瞞,連忙叩首,把事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允炆那孩子,竟欺辱一對孤兒寡母?”
“壽兒反倒救了那孤兒寡母,還罵允炆是廢?”
“往粥米里摻石子,巧妙化解難題,這小子還聰明!”
朱元璋聽罷,高興之余,忽然失地搖了搖頭。
允炆也是個孝順的娃子,可這心和手段,跟壽兒一對比……
高下立判吶!
也就在這時,一個老宦邁著小碎步走謹殿,恭敬地道:“皇爺,皇孫朱允炆殿下在外求見!”
“殿下他見您忙于批閱奏折,沒敢打擾您,在殿外等一個多時辰了。”
“殿下還拿了您最吃的大餅,怕涼了,一直用子捂著呢。”
說這話時,他滿面堆笑。
東宮正妃呂氏一直拿銀子孝敬于他,拿人手短,他自然也要在陛下面前,幫皇孫朱允炆說盡好話。
而換作往常,陛下都會夸一句孝順的娃子,自己也會因此收到呂氏更多的銀子。
想來,今日也不例外。
誰料下一刻,朱元璋面瞬間轉冷,整個謹殿的溫度狂降,如墜冰窖!
“去,告訴那小畜生,把大餅焐熱再來見咱!”
“是……皇爺!”
老宦嚇得心頭一,連滾帶爬出了謹殿。
一抬眼,便看見了朱允炆正站在廊下。
此時,朱允炆呆在深夜的冷風之中,渾凍的直哆嗦。
他被朱壽揍了一頓之后,本是想回宮找皇爺爺朱元璋告狀的,可太子妃呂氏一聽事經過,就知道壞了。
兒子欺辱災民,這可是彌天大錯!
若是老爺子知曉此事,教訓是小,對兒子失頂就糟糕了!
深知大明的國策,乃是仁孝治天下。
于是連忙讓兒子帶著老爺子最吃的大餅,甚至只讓兒子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趁著深夜來謹殿認錯。
縱然老爺子再惱怒,有兒子這番孝心彌補,說不定可以度過這個難關。
也正因如此,朱允炆連覺也不睡,趕來了。
此時,他一見到那老宦,臉上便掛起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問:“鄭公公,皇爺爺可批完了奏折?是要見我了?”
對于皇爺爺邊的近臣,不管如何,都要以禮相待,這也是太子妃呂氏手把手教的。
更何況,這位鄭公公,乃是他們母子二人在宮中的眼線。
面對朱允炆的詢問,鄭公公則是嘆了一口氣,道:“殿下,皇爺口諭,您啥時候焐熱了大餅,才可以進去見他。”
朱允炆毫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高興地笑道:“看來皇爺爺是不生我的氣了,這大餅,我一直在懷里捂著呢。”
“待我拿出來,就可進去見皇爺爺了。”
說完,順手往懷里一掏。
可一手,掌心傳來一片冰涼……
朱允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懷里的大餅,已經涼的了。
該死啊,就該多穿一件裳過來!
焐熱?
死冷寒天的,這該怎麼焐熱?
皇爺爺這是在難為孫兒啊!
他臉一下漲紅,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的是團團轉。
朱元璋站在謹殿門口,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不搖了搖頭:“榆木腦袋!”
后的蔣瓛如聾了一般,默不作聲。
倒是那個鄭公公心急不已,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您兩手互,這手里也就熱了,可捂大餅……”
“手?”
朱允炆愣了一下,頓時一拍腦門!
對啊!
自己咋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他連忙激地看了一眼鄭公公之后,便激開始起了手。
鄭公公躬著,一臉的笑意。
呂氏孝敬的銀子,又穩了呀。
可這時,朱元璋淡漠掃了他一眼,直接對蔣瓛吩咐了一句。
“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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