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子聞著黎家又飄著香,不像是,不知道吃什麼。
黎家晚上喝大骨頭蘿蔔湯,就著小米雜糧煎餅。
買回來的骨頭一都沒有,攤主剔的乾淨,所以便宜,一文錢能買兩大節。一節用清水洗乾淨了,黎周周拿著刀背給斷開,這樣好煮。
燉著個就是費柴火,沒吃著香,燉出來一鍋水不飽肚子,所以村裏人不煮骨頭。但相公想喝,說這個便宜還能補鈣,可以長——
黎周周聽見了記在心裏,柴火往山上跑勤快些就,他不怕廢柴。骨頭冷水下鍋,放著一片生薑,燒開撇去沫,小火燉了一下午,這會揭開蓋子鍋里湯白白的,切好的滾刀蘿蔔塊,並著幾顆棗放進去。
相公說吃棗補氣。
黎周周想到相公怕冷,一上炕了服就往他懷裏鑽,是得補補。
前灶鍋底刷豬油,黎周周開始餅子。
張家灶屋。
田氏抓了一把雜糧下鍋,也沒淘洗,就這麼丟進去,隨手在鹹菜缸里撈出半塊蘿蔔,切吧切吧,昨天蒸的雜糧饅頭還有,熱一熱,這就是張晚飯。
雜糧粥好,尤其是稀湯寡水沒幾粒糧食,省事省柴。
飯好了,田氏扯著嗓子喊:「吃飯了,咋滴還要我一個個請不?」
祖孫三人先後出來進灶房端飯,各吃各的。田氏掃了圈沒瞅見牛蛋,問大牛,「你弟呢?」
「不知道。」大牛的先咕嚕兩口湯,狠狠咬了口饅頭。
田氏瞅著說了聲死鬼投胎的,「大的吃不夠,小的不見人影,就我是個勞碌命……」絮絮叨叨說完扯著嗓子喊牛蛋。
喊了幾嗓子沒回應,田氏罵了聲討嫌的,想著莫不是跑遠了,正要出外頭找,就聽到後院咕咕個不停,田氏一聽腳拐了彎往後院去。
左右牛蛋跑不遠就在外頭玩,還是金貴。
田氏一到後院,憑著亮,一眼瞅見牛蛋在圈了,懷裏還死死捂著個小仔——
的小仔!
這殺千刀的小畜生!
照微隨母改嫁入祁家,祁家一對兄妹曾很不待見她。 她因性子頑劣桀驁,捱過兄長祁令瞻不少戒尺。 新婚不久天子暴斃,她成爲衆矢之的。 祁令瞻終於肯對她好一些,擁四歲太子即位,挾之以令諸侯;扶她做太后,跪呼娘娘千秋。 他們這對兄妹,權攝廟堂內外,位極無冕之王。 春時已至,擺脫了生死困境、日子越過越舒暢的照微,想起自己蹉跎二十歲,竟還是個姑娘。 曾經的竹馬今爲定北將軍,侍奉的宦官亦清秀可人,更有新科狀元賞心悅目,個個口恭體順。 照微心中起意,宣人夤夜入宮,對席長談。 宮燈熠熠,花影搖搖,照微手提金縷鞋,輕輕推開門。 卻見室內之人端坐太師椅間,旁邊擱着一把檀木戒尺。 她那已爲太傅、日理萬機的兄長,如幼時逮她偷偷出府一樣,在這裏守株待兔。 祁令瞻緩緩起身,握着戒尺朝她走來,似笑非笑。 “娘娘該不會以爲,臣這麼多年,都是在爲他人作嫁衣裳吧?”
雲府長女玉貌清姿,嬌美動人,春宴上一曲陽春白雪豔驚四座,名動京城。及笄之年,上門求娶的踏破了門檻。 可惜雲父眼高,通通婉拒。 衆人皆好奇究竟誰才能娶到這個玉人。 後來陽州大勝,洛家軍凱旋迴京那日,一道賜婚聖旨敲開雲府大門。 貌美如花的嬌娘子竟是要配傳聞中無心無情、滿手血污的冷面戰神。 全京譁然。 “洛少將軍雖戰無不勝,可不解風情,還常年征戰不歸家,嫁過去定是要守活寡。” “聽聞少將軍生得虎背熊腰異常兇狠,啼哭小兒見了都當場變乖,雲姑娘這般柔弱只怕是……嘖嘖。” “呵,再美有何用,嫁得不還是不如我們好。” “蹉跎一年,這京城第一美人的位子怕是就要換人了。” 雲父也拍腿懊悔不已。 若知如此,他就不該捨不得,早早應了章國公家的提親,哪至於讓愛女淪落至此。 盛和七年,京城裏有人失意,有人唏噓,還有人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 直至翌年花燈節。 衆人再見那位小娘子,卻不是預料中的清瘦哀苦模樣。雖已爲人婦,卻半分美貌不減,妙姿豐腴,眉目如畫,像謫仙般美得脫俗,細看還多了些韻味。 再瞧那守在她身旁寸步不離的俊美年輕公子。 雖眉眼含霜,冷面不近人情,可處處將人護得仔細。怕她摔着,怕她碰着,又怕她無聊乏悶,惹得周旁陣陣豔羨。 衆人正問那公子是何人,只聽得美婦人低眉垂眼嬌嬌喊了聲:“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