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彭的一聲，程子落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他心如麻，臉都白了，看向蘇心漓，然後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程邵廷，“爲什麼？”

這個事實，程子落真覺得自己接不了。從小到大，自他有記憶開始，他就知道，父親母親兩個人十分恩，母親子不好，就是因爲父親，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也是因爲父親，這十幾年來，父親爲了母親，也一直沒有再娶，就連納妾爹想法也不曾有，他覺得他們兩個的毫不會遜於祖父祖母的，不管經歷多磨難，他們兩個都不會分開，會和祖父祖母那樣，相攜到老，但是現在，程邵廷開口說他休了慕容雨，程子落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但不論是蘇心漓，還是程邵廷，還有其他幾個弟弟的反應和態度，都告訴他，程邵廷說的是事實，他一丁點也不願意接的事實。

程子落盯著程邵廷的時候，漲疼的腦袋也在高的旋轉著，但是任他想破了腦袋，他也想不出來程邵廷休了慕容雨的原因，到底慕容雨做了什麼，讓程邵廷狠下心來休了，而且祖父祖母他們沒有反對，還任由父親那樣做了。

程邵廷的脣繃了一條直線，那樣子，嚴肅的都有些冷森了，之前還有笑聲的屋子，這會空氣都好像冷凝了一般，蘇心漓看了程邵廷一眼，又看著傷心不解的程子落，在心中嘆了口氣。之前是告訴大舅應該相信大哥能夠接這一切，並不會因爲這些就倒下，一蹶不振，但是他這話也說的太直接了，大哥他本一點準備都沒有，哪裡能接的了啊？

程邵廷看著程子落傷心絕的模樣，好幾次張，恨不得將事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他，讓他和自己一樣，徹底斷了對慕容雨的念想，但是話到了邊，又覺得這樣做實在太過殘忍，怎麼都開不了那個口。

“休了就是休了，哪裡有那麼多的爲什麼？你只需要知道，在這件事上，我們定國公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對不起，是不知足不珍惜。”

程邵廷原本想說慕容雨居心叵測，心腸歹毒的，但忍著沒說，程子落聽了，原本就難看的臉變的鐵青，他盯著程邵廷，那張沐浴過後的眼睛除了疲倦不解，還有一怨恨，“就因爲這樣嗎？就因爲這樣你就將母親休了嗎？父親，您怎麼這麼狠心！您難道忘了嗎？母親爲您做的那些您都忘記了嗎？別的不說，的子是因爲您才壞的！”

程子落不說這些還好，一說這個，程邵廷的臉越加難看了，他雙手握拳，死死的撐著桌子，青筋出，一雙眼睛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他猛地站了起來，怒視著程子落，“你要是還認做母親，那就不是我程邵廷的兒子，今後，你和定國公府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程邵廷並不願意解釋那麼多，他覺得，在慕容雨的事上，程子落知道的越多，只會越加痛苦而已，他要認爲是他的錯，那就那樣認爲好了，雖然他不可能不在意，但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在他將休書給了慕容雨的那晚，在知道慕容雨做的那些事後，他就決定不在京陵城久待，等這次的事結束了，他就會回到邊境，程子落要恨他就恨好了，總比他知道慕容雨做的那些事強。

程子落看向程邵廷，一雙眼睛也滿是怒火，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悲痛。從程邵廷的話聽來，他覺到，定國公府所有人都不待見慕容雨了，但是怎麼會呢？祖母對母親一直都視如己出的，程子落仰頭，看向程邵廷，眼圈完全不控制的紅了起來，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在定國公府和自己的親生母親之間做選擇，這對他太難。

他心裡自然是捨不得定國公府的，但是現在，母親已經被所有人拋棄了，如果他都不在邊，不是很難嗎？

“舅舅！”

蘇心漓站了起來，握住了程邵廷的手，知道程邵廷不擅長言辭，卻沒想到他會將場面和氣氛弄的這麼僵，不過轉念一想，蘇心漓又覺得不足爲奇，定國公府上上下下，沒人願意程子落知道慕容雨的事。

也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無奈，程邵廷的緒激的很，膛劇烈的起伏著，呼出的氣息灼熱，蘇心漓不停的著他的背，替他順氣，程子落心裡替慕容雨擔憂不平，滿腔怒火，看到程邵廷這個樣子，作不出來。

程邵廷看著程子落的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那裡面是程子落目前怎麼都無法理解的沉痛和悲傷。

蘇心漓原本想讓程邵廷和程子落好好說的，不過覺得在這件事上，他能夠做到這樣的概率實在太低，以前的舅舅對慕容雨有多，那現在就有多憎恨厭惡，不說對定國公府的居心叵測如何如何，畢竟雖然有那心思，但是並沒有功，但是母親，哥哥還有云姨，確確實實都被害死了。

“您先回去吧，我和大哥說。”

蘇心漓看向程邵廷，目倒還算平靜，也坦然的很，的口氣和，渾上下著和往日一樣的自信。這件事，程邵廷原本是不想再麻煩蘇心漓的，但是現在這場面，程邵廷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他和自己一樣怒火中燒，想想兩個人剛纔的爭執，程邵廷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現在心和腦子都是的，繼續說下去，只會讓父子兩個的關係更僵。

程邵廷睜開眼睛，激的看向蘇心漓，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他回去肯定不是回去自己先前的院子，程邵廷想了想，決定去程子謙的院子，畢竟老二是有兒媳婦的人了。

程邵廷出門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大兒媳婦還在外面守著，走了過去，“你去休息吧。”

就漓兒和程子落要說的，估計一時半會本完不了，張氏在這裡等估計都能等睡著。

“這裡不用人伺候，你讓其他下人也都退下吧。”

張氏原本還想等自己的相公一起休息的，想說自己並不困，看到程邵廷一臉的嚴肅無奈，也不敢多說什麼，道了聲是，領著下人全部離開了，程邵廷跟在最後，然後出了院子。

因爲程邵廷的吩咐，在門邊守著的下人都離開了，屋子裡也只剩下蘇心漓和程邵廷，靜悄悄的。

“漓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母親到底做了什麼？爲什麼父親要休了，而且還讓我做這樣的選擇？爲什麼？”

程邵廷一離開，面對蘇心漓的時候，程子落的緒也平和了許多，他單手撐著腦袋，擡頭，一臉無奈的看向蘇心漓，那雙紅紅的眼睛，還有疲倦和悲痛。

蘇心漓重新在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長長的睫了，程子落這個樣子，心裡多也是有些不忍心的，不過長久以來，爲了顧全大局，蘇心漓早就能夠讓自己做到狠下心腸了。

他們這時候讓程子落回來，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慕容雨現在在定國公府已經孤立無援了，程子落是最大同時也還是唯一的籌碼，爲了避免程子落被利用，有些話，就算蘇心漓不想說也要說。

“當年大舅媽爲了救舅舅才落下病，不能生育的，但是事實上，的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

程子落原本是撐著腦袋的，一副無打采的模樣，聽了蘇心漓這話，猛地又睜開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好像蘇心漓是在撒謊。

蘇心漓勾脣，無奈笑了笑，“哥哥，您應該知道，我並不會撒謊。”

蘇心漓一臉的真誠，那雙眼睛在燈下，清澈又亮。

“怎麼會？”程子落呢喃了一聲，比起之前，他現在的心更了，大腦也是一片混，太多太多的疑就像藤蔓一樣糾纏著他，這會好像已經打了死結，本就理不清。

“在大哥眼裡，舅舅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嗎？還有祖母祖父，你覺得他們對大舅媽如何？”

蘇心漓依舊喚慕容雨爲大舅媽，而且口氣平和，沒有一的厭惡，知道，只有這個樣子，讓程子落覺得對慕容雨沒有任何負面的緒，說的話，才更能讓程子落信服。

“還有我，一直以來，我對大舅媽又是什麼態度？”

程子落看著面淡然的蘇心漓，被問的啞口無言。不論是父親，還是祖父祖母，亦或是漓兒，他們對母親都是沒得說的，正因爲如此，他才奇怪，爲什麼父親休了母親，而且其他人沒有反對。

“大哥知道的，最近定國公府生了很多的事。”

不待蘇心漓說完，程子落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如果不是漓兒，說不定我回來，定國公府已經沒有了。”

就算他當時沒有在場，單只是聽幾個弟弟說起，程子落還是能夠想象出當時那樣的場面。雖然他常年不在京陵城，不過對京城的狀況還是知道一些的，方家對他們，一直都是針鋒相對的，時時刻刻都想要陷害他們，這叛國通敵的罪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但是定國公府怎麼也是幾百年的世家大族，他們敢明目張膽的那樣做，程子落猜測，應該是很有把握的，不然的話，就會不蝕把米，所以這其中肯定有幾個弟弟還有他都不知道的事，但是漓兒應該是知道的。

“漓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全部都告訴我吧。”

程子落心裡涌現出一極爲強烈不好的預，而且他心裡惴惴不安，十分的害怕，他想要將自己心頭所有的疑都解開，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追問下去，他心裡糾結了良久，還是決定向蘇心漓問清楚，事關自己的母親，他也算是當事人吧，他不想自己當局者迷。

“是不是母親做了什麼？到底做了什麼？”

程子落在提起慕容雨的時候，腦海裡一遍遍想著關於的事，不過他現，那樣的記憶實在太，就和一直不在他邊的程邵廷一樣，但在這樣零星的記憶裡，母親是個溫又善良的子，而且孝敬公婆，又是整日呆在院子的，能做出什麼犯衆怒，不可原諒的事。

程子落沒有忘記，剛剛漓兒說，母親並沒有生病，的好好的，既然這樣，爲什麼要裝病，程子落混的思緒捕捉到這一點，心裡越加的慌張了。

蘇心漓看著他眼底盪漾著的波，那裡面，是很深很重的不安，還有驚懼害怕，知道，程子落正往引導的那個方向猜測。

蘇心漓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用自己的手心輕輕的挲著他的手背，目溫，在有些昏暗的燈下，明亮異常，好像可以照到人的心裡面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用不了多久，大哥你就會知道了。”

蘇心漓就不相信，慕容雨的楚郎，會一直不現。

“你也不要怪舅舅，這次的事，他比誰都還要難，所以說話的口氣重了一些，他什麼都不說，是不願意你和他一樣痛苦，還有外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很擔心你，日夜盼著你回來，又擔心你回來了要面對這些事。”

蘇心漓說著，心裡慨，不由又嘆了口氣，如果慕容雨沒有做這些事那該有多好。

“哥哥，爲定國公府的人，很多時候，我們都沒得選擇，舅舅沒有，你也沒有，關於大舅媽的事，我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不過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舅舅的良苦用心的。大舅媽就在先前的院子裡，我讓人守著的，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和大舅媽見面了，就算大舅媽提出要見你，你也拒絕吧，就當這是妹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