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厲子安剛醒過來,就聽到下人來報:“世子爺,沈仲磊沈大人遞帖子求見。”
厲子安聞言一愣,突然覺得有點頭疼,又有那麼一點心虛。
這麼早,沈仲磊該不會是來登門要人的吧?
厲子安起道:“請沈大人到花廳稍候,我馬上就到。”
他簡單梳洗了一下,換了見客的裳,然后便直奔花廳。
走到門口之后,他突然站定,扭頭對后跟著的墨澤吩咐道:“你去子菡那邊一趟,告訴沈姑娘如今正在府上。
“若是回頭人走了才知道消息,不得又要跟我鬧騰了。”
“是,小的這就去。”
墨澤應聲離開后,厲子安又抬手理了理裳,這才邁步走進花廳。
沈仲磊正坐著喝茶,看到厲子安忙站起來行禮:“下見過世子爺,這麼早就登門,實在是打擾了,還世子爺恕罪。”
“沈大人客氣了。”厲子安笑著擺擺手,“都怪舍妹太喜歡黏著沈姑娘,給你們添麻煩了才是。”
誰知沈仲磊聽到這話卻是一愣,然后出些許尷尬的神,好像剛剛想起原來兒目前正在王府一樣。
厲子安見狀便問:“沈大人不是來接令嬡的麼?”
“是來接。”沈仲磊咳了一聲又道,“另外還有一事想問一下世子爺,就是,不知之前轉胎藥一案如今查的怎麼樣了?”
“轉胎藥?那案子已經給錢大人全權負責了。”厲子安挑眉道,“沈
大人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下并非是想打問案件的進度,只是手底下有人剛查出一些線索。
“之前轉胎藥一案是由王府牽頭調查的,后來雖然聽說錢巡接手了,下卻不清楚其中,所以想著還是先來向世子爺稟報為好。”
其實這個線索來得讓沈仲磊都沒有想到。
當初喬碩銘說發現青樓那邊有問題的時候,沈仲磊并沒有怎麼在意,但是不想挫傷他的積極,便讓他帶人繼續調查。
誰想還真讓喬碩銘發現了問題。
見沈仲磊查出線索第一時間想到自己而不是錢泊鑫,厲子安頗為欣。
但他也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衙門怎麼還在查這個案子?
自從王府和衙門聯手,大張旗鼓地調查也沒查到什麼東西之后,厲子安就命衙門那邊收手了,而王府這邊調查的人手也由明面轉了暗。
一來是衙門要負責整個兒武昌府的事,沒有那麼多人手和力專門盯這一個案子;
二來也是希這樣外松,說不定可以讓幕后之人放松警惕,自己出破綻。
“衙門還一直在查轉胎藥麼?”
沈仲磊趕解釋道:“自從上次世子爺吩咐過后,下就已經把轉胎藥一案的全部卷宗上給王府了。
“只是下手底下有個差役,前些天在街上巡查時,無意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他巡查回來便上報了,只是當時毫無證據,只有他自己的懷疑而已
,甚至都不知道跟轉胎藥有沒有關系。
“下當時也沒想太多,只說既然他覺得不對勁,便繼續查查也不打。
“誰知道不查不直到,細查之下卻發現,還真有些不太正常,似乎真的跟轉胎藥有關。
“這麼要的線索,下不敢怠慢,便趕來請世子爺的示下。”
“哦?什麼線索,沈大人詳細說說。”
“要說這個線索,還得從當初府衙配合王府全城搜查的時候說起。
“府衙有一名喬碩銘的衙役,在挨家挨戶盤查期間,發現一戶人家有些古怪。
“那戶人家是單獨立的戶,家中只有主人一名,卻有很多下人,還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丫鬟。
“喬碩銘當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人家的戶冊和賣契全都齊備,也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后面還有許多人家需要搜查,他便暫且放過去了。
“但是事后,喬碩銘總覺得不放心,空又去那家看了一下。
“誰知道不看不要,一看竟發現那戶人家已經人去屋空。
“如此一來,喬碩銘就越發覺得,這家人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
“但是當時人都走了,一時間也無可查了,只能暫且擱置了下來。”
聽到這里,厲子安夸贊道:“沈大人果然能干,來武昌府上任還不到一年,就已經培養出這樣得力的手下了。
“如今府衙外的況,跟您來之前比起來,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啊!”
“世子爺謬贊了,下不敢當!”沈仲磊沒想到厲子安會突然夸自己,有點寵若驚,但還是忍不住替喬碩銘說好話道,“不過小喬這個年輕人卻的確是個可塑之才,做事細心還肯腦子,雖說有些經驗不足,但十分敏銳,假以時日肯定能為獨當一面的好手。”
“那也要靠沈大人慧眼識人才行。”厲子安笑著說,“剛剛是我打斷您了,您繼續說案子的事兒。”
“是。”沈仲磊點頭道,“雖然不知道那家人去哪里了,但小喬心里卻一直記掛著這件事兒。
“前些天他帶人去街上巡查,正巧在品怡樓看見一個當初在那戶人家見過的丫鬟,
“小喬找老鴇詢問之后才知道,這名丫鬟,這兩三年經常會帶不同的年輕子來品怡樓掛單。”
沈仲磊說到這里,似乎怕厲子安不懂,還特意解釋道:“就是有些人沒錢自己開青樓,便帶著自己手里的幾個姑娘,到城里找較大的青|樓借住接客,賺到的錢跟老鴇分賬……
“這些人也沒個輕重,私底下竟管這種做掛單,也不怕有辱佛門!”
“咳!”厲子安清了清嗓子道,“沈大人,我知道了,您繼續說。”
“哦,好好。”沈仲磊也有點尷尬,鼻尖繼續道,“小喬發現那個人之后,就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明明是個簽了賣契的丫鬟,怎麼搖一變又了帶著姑娘到掛單的老鴇了
?
“所以小喬回到衙門,就把這件事稟報給下了。
“下想著這的確是個疑點,便想著先查清楚怎麼回事再說,就算跟轉胎藥沒關系,說不定會牽扯到其他不法之事呢!
“誰知經過小喬這些天的暗中調查,這伙人竟真跟轉胎藥不開干系。
“這個丫鬟之所以帶著好幾個年輕子來城里青|樓掛單,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這里厲子安就有些聽不懂了,那些人不是賣轉胎藥的麼,怎麼又跟青|樓扯上關系了,難道想把藥賣給去逛窯子的男人不?
沈仲磊則不自覺地放低聲音道:“那些子,其實是被帶去青|樓借種的!”
“借種?”厲子安驚訝得連音量都提高了。
“沒錯,而且據青|樓的老鴇代,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但是因為分賬爽快,手底下的姑娘們也都老實本分,從不惹是生非。
“所以老鴇對的印象很好,平時也沒怎麼管在做什麼。
“但這次小喬去調查,老鴇仔細回憶之后,也覺得這些人上疑點重重。
“那丫鬟每年都會帶人過來,每次帶過來的人有面孔也有新面孔。
“但們住在城里的這兩三個月里,除了接客,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不跟外人來往,甚至都不跟青|樓里的其他姑娘們說話,只自個兒關起門來抱團兒。”
“而且這些人每次都會在城里待上兩三個月,但是越往后掛牌子接客
的姑娘就越……”
說到這里厲子安也明白過來,到了后期,借種功懷孕的,自然就不會再出來接客了。
“這麼蔽的線索,能查出來還真是不容易啊!”厲子安之前的話還是客套居多,但此時卻真心對喬碩銘的敏銳和信心大加贊賞起來。
但是一想到喬碩銘查到的這些消息,他又不免皺眉道:“如果真如老鴇所說,這些人每年都來借種,那豈不是說,民間有人一直控制著這些姑娘為自己賺錢不說,還要利用們的懷孕來試藥?”
“是啊!下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所以不敢耽擱,趕來向世子爺稟報。”沈仲磊嘆了口氣道,“現在這批姑娘里已經有好幾個撤掉牌子不再接客了,想必是已經懷上了。
沈仲磊試探地問:“如今小喬正帶人全天盯著們的一舉一,不知這個案子是繼續查下去,還是直接移給錢大人?”
說實話,雖然一開始他沒怎麼把喬碩銘的懷疑當回事兒。
可如今既然自己手底下的人查出了線索,就這麼拱手讓人,他或多或還是有那麼點不甘心的。
厲子安自然清楚沈仲磊的想法,可他深知,所以明白這個案子雖然看起來是大功一件,但立功之后是否能得圣心,卻著實難以捉。
否則他之前也不會把案子推給錢泊鑫去負責。
但是這麼好的一條線索擺在眼前,白白放過的話,厲子安也覺得可惜。
他
思忖片刻,突然便想到了韓昶然上。
“沈大人,這件事您先人盯了,我先找人商量一下,盡快給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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