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無恥

石院大門有人看守著，難怪那儂沒有直接衝進來。百耳和圖並肩走出去的時候，看到那儂背靠著石院牆壁，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百耳雖然知道他們來了，但還是才看到那儂，見他失了往日的整齊和傲氣，竟普通得跟一般亞沒什麼區別，心中微微有些意外。但再一想他這幾個月的境，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覺到有人出來，那儂抬起頭，在看到圖的瞬間眼中出驚喜的神，但隨即因發現百耳的存在而微微斂去，代以詫異之。

「找我有事？」在離得還有四五步距離的時候，圖停了下來。

那儂看了眼百耳，臉上出猶豫的神，等了會兒，發現以前最能明白他心意的圖這一回並沒按他的意思將人支走，只能開口：「圖，我能單獨和你說會兒話嗎？」

「恐怕不行。」開口的不是圖，而是百耳。百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讓人到說不出的冷漠。

「我沒問你，我問的是圖。」在百耳面前，那儂一直有著某種優越以及恨意，哪怕是已落魄到現在這個地步，所以一聽到對方開口，他立即下意識地直了細腰，冷傲地說。

百耳了鼻子，輕咳一聲，偏頭向不遠正在建造的帳篷，耳邊響起圖的聲音：「百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那儂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好半會兒才憋出一句話：「為什麼？」

「因為百耳是我的伴。」圖握了百耳的手，毫不猶豫地說。在說出那幾個字時，他心中竟奇異地浮起一幸福，那時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刻，等著跟百耳並肩站在一起，向其他人宣佈他們是伴這一刻，哪怕對方是那儂也沒關係。

聽到他的話，那儂這才注意到兩人握的手，臉上出不可置信的神，厲聲道：「不可能！你不是一直都說要我做你的伴嗎？我現在答應了……我答應了！難道不行嗎？你幹什麼還拿其他人來氣我？還是這樣一個醜八怪……」也許是因為激，也許是因為恐慌，他的聲音有些拔尖而走調，讓聽到的人都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啪地一聲清響，語無倫次的指責停了下來。圖了鼻，眼神冷酷地看向被一耳扇到地上的那儂，語帶警告地說：「百耳是我的伴，不要讓我聽到你，以及任何人說或者做對他不好的事。」直到確定對方對目前的境有了清楚地認知之後，他才又緩緩地開口：「以前我是追求過你，但是你拒絕了。在你拒絕的時候就該知道，我不可能永遠站在原地等你，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現在你已經是別人的伴，那就去做好你應該做的事，而不是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終究是追求過一場，付出了幾年，所以他還是捺著子勸告了幾句。若換另一個人，他連這些話都懶得說。

說完，他拉著冷淡地旁觀著這一幕鬧劇的百耳就往回走。

「但是我不想做五個人的伴啊……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每天都要做那種噁心的事，每天都要做……圖，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那儂突然撲了上來，哭得淒慘之極。若是不認識的人，只怕已經跟著落下了同的眼淚。

如果以前百耳還認為那儂有些小聰明的話，那麼他現在可以肯定地說，這個亞很蠢，而且是蠢到極點。在前追求者面前這樣說自己的伴，究竟憑恃的是什麼？是前追求者心中殘留的舊？還是現伴的寬容與寵？如果這兩樣都沒有，說了這番話之後，他還想有好日子過？果然，他錯過圖，其實是必然的吧。世無地獄，惟人自造，也許他永遠也無法明白這個道理。

「我也會做那種噁心的事。」圖閃避開撲過來的那儂，同時側護住百耳，以免被誤傷，裡則冷笑道，覺得自己之前的話算是白說了。

對於那儂來說，圖已經是他最後的一稻草，哪裡肯輕易放過，聽到這話，竟然一點猶豫也沒有，就連聲說：「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我願意的。就算讓我跟他……」他看了眼百耳，幸好記得圖之前的話，沒把難聽的形容詞說出來，「跟他一起和你做，我也願意。我不嫌他了，以後都不嫌他，真的。」

聽到這話，圖臉登時黑了，百耳的臉也黑了，院子裡聽牆角的人卻噗地一下笑了出來。

「我不願意。我嫌你。」圖被噁心壞了，一想到百耳的會被其他人看到，即便對方是亞，他都暴躁地想殺人。說完，他突然大喝：「騰，把他送回去，告訴那些人，看好自己的伴！」

幾乎是立即的，院子裡便轉出一個人來，哪怕他努力想要保持面無表，仍讓人看到了那怎麼也抹不平的上翹角。原本騰是因為對那儂還有些舊的，看能不能幫上一把，所以才會躲在牆後聽，誰想竟讓他聽到那樣一番話，將他心中僅剩的念頭也徹底打消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竟能讓以前那樣高傲的亞變現在這樣不知恥。

這一回，無論那儂如何哭鬧掙扎，騰再沒有一心，將他拖回了他該去的地方。原地留下夫夫倆黑著臉面面相覷。圖有些心虛，暗怪自己不該把百耳拖出來。百耳則是一肚子的無名火，他平生還沒被人這樣侮辱過，但要說衝著圖發作，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不發的話，自己又憋得難。

「看來他是和幾個人同時做，做習慣了。」過了一會兒，就在圖手足無措的時候，他緩緩勾起角，冷冷地說。

圖冷汗刷地一下順著背脊淌了下去，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果然就聽到百耳繼續說：「從今天起，你睡外間，沒練出氣，其他都休想。」如果不把那噁心給下去，他不確定兩人在做的時候會不會一腳將人踹到窗外去。

這前後兩句話完全不相干啊。圖苦了臉，卻不敢說什麼，知道自己這時無論說什麼，都只會讓百耳更加生氣，所以只能等以後再想辦法磨得他改變主意了。當然，努力練功也是很重要的，也許等他產生氣，百耳一高興就把這事給忘了也不一定。

回到屋子，薩已經吃過走了，古收拾了鍋碗，正跟其他小孩在院子裡玩。見到兩人回來，立即迎了過來。面對著古，百耳依然和悅，拍了拍他的頭，讓他再玩一會兒就回去練功睡覺。古好奇地看了眼臉不太好的圖，他雖然小，也知道圖以前那點破事兒，所以在思考過後決定還是不問比較好，哦了聲後便轉跑了。

「百耳，咱們去洗澡吧。」在屋轉了一圈後，圖小心翼翼地建議。他這時其實沒往別的地方想，只是想轉移開百耳的注意力而已。

「回來之前就洗過了。」百耳淡淡說，然後往樓上走去，眉宇間不見之前的慍。

圖忙跟上，在想要進間時，被百耳目淡淡地一掃，又忙止住了腳步，心知這一回真是沒有毫轉還餘地了。撓了撓頭，他乖乖地回到很久沒睡過的外間，就地盤膝坐下，老老實實地打起坐來。

自這日起，圖可謂是使盡渾解數想要哄好百耳了，並因此弄回很多在別人看來奇怪無用的東西。就像是辛辣的小果子，帶著刺鼻味道的葉子，還有一些古怪的草葉，等等。百耳一一收下，從其中挑出有用的，用新鮮的或者曬乾的末，竟也慢慢捉出一些能將食變得味道富鮮的辦法來。當然，這其中的過程就不用多說了，曾經有一段時間，圖和古天天綠著臉，而薩幾乎不敢踏進他們屋子一步。

當然，東西收歸收，圖的各種討好百耳也欣然接，作為回報，百耳平時對圖也很好，幾乎可以說是寵著縱著了，但是在練功一事上卻始終沒有退讓。至於那儂那事，他其實過了兩日就不在意了，之所以這樣堅持，主要還是因為考慮到圖的自尊心，他很清楚，如果不下狠心圖練出氣，等以後越來越多的人都修練有，到時對這個一直以來都站在眾人之上的人絕對會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既然薩都能練出來，又有誰能保證其他人不會更快地練出氣呢？他永遠也不希看到自己的伴出頹喪失意的表。除非事實證明圖確實不是練功的那塊料，他或者才會考慮其他寬對方的辦法。

這些都是後話，只說第二日早上，當新來的人看到部落的亞以及人冒雨訓練時，都驚呆了。然後一個人找上了圖，跟他提出想加部落的話。那個人荊，是只金翼，不像南方鷹族，他的翅膀只在形時才會現出來。圖想到百耳說過的話，對這個人不由留上了心。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圖示意其他人繼續，自己則跟荊走到百耳的附近，才出聲問。他的話中有著並不掩飾的怒意以及不滿，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自己很不喜歡他們進盆地的方式。

「我知道你是指我們賴上薩的事，還有應該就是山那件事吧。」荊苦笑，他是一個正值壯年的人，看上去英俊而沉穩，氣度上與大山部落的族長炎有些相似。

圖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山的事，我沒話說。至於賴上薩，雖然我們十幾個人也能活下去，但是如果跟薩他們一起，我們能活下去的機率會更大。是我讓他們這樣做的。經歷了那麼多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臉面算什麼，能好好地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荊坦然承認自己的心思，目掃了眼四周訓練有素的人和亞，甚至有些自豪地說：「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