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三個兒子
一路無言,百耳一手負在後,一手輕輕搭在圖的背上,信步而回,倒是圖時不時用眼角餘看他,有滿腹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兩人速度都不慢,轉眼便走到了竹林登岸,只是還沒等他們走上去,便見到一團雪白的絨球從林子裡滾出來,啪地一下摔在冰面上,還出老遠一截來。
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被摔得懵頭懵腦的小東西費勁地撐起子,間中又打了兩下才勉強站穩,然而剛想抖抖髮再轉,結果又啪地下摔了個四腳撲地。
旭歎口氣,不忍目睹地抬起爪子擋在了眼睛上,覺得老麼這傢伙實在是太丟臉了。
圖呆滯了下,才走過去,叼起仍趴在冰面上的昭脖子上的皮,然後走回百耳面前,傻兮兮地看向自己伴,腳彷彿踩在雲踩上,很有種在做夢的覺。
百耳從他裡抱過昭,剛想開口,就發現昭在懷裡撲騰得厲害,竟掙扎著探過小子,沒頭沒腦地上圖的大腦袋。一直得圖回過神,然後開始回才滿意地停下。
「阿父!」就在這時,百耳後響起古欣喜中帶著激的喊聲。
圖歪頭看過去,結果就看到小金獅的背上竟端坐著一個穿著棉棉還在外面裹了件雪白皮的小亞,他已經到了嚨眼裡的回應就這樣卡住了,這一回是連步子都不知要怎麼邁了。
倒是古帶著蕭圖小跑地走到圖面前,然後伏低,蕭圖從他的背上下來,等到扶著起的古站穩,才有模有樣地雙手在前叉,衝著圖半彎腰行了個人大陸參見長者的大禮,恭敬地喊:「父親大人!」
圖哆嗦了半天,湊過頭去嗅了兩下,最後卻是手足無措地轉頭看向百耳:「百耳……」他的目中滿是哀求,慌,迷茫。一個孩子已是驚喜,兩個在對方主的示好下,雖然有些震驚,但還是勉強能夠承。但是當發現竟然還有第三個孩子,而且第三個還是珍貴的小亞的時候,他就覺得這驚喜實在是有點大了,大得他哪怕能夠從容管制住整個勇士部落或強悍或不羈的人,卻不知要如何應對眼前的況。而且,他忍不住去想會不會還有第四個第五個再像這樣一個一個迸出來,那樣的話還不如一下子全出現在他面前更好一些,以免他的小心臟承不住這樣一次比一次高漲的喜悅和激。
百耳輕咳一聲,彎腰讚賞地了蕭圖的頭,然後將他抱起放到圖的背上,旭的後面。
「就三個。這個是老大蕭圖,你最先看到的是旭,他喜歡跟著薩一起出去訓練,還有我懷裡這個,是唯一還不能化形的昭。」
聽完他的介紹,圖在原地轉了兩圈,一忽兒舌去百耳,昭,古,一忽兒又扭頭到背後過背上的兩個小傢伙,高興得不知該要怎麼辦,最後終於還是對著鉛沉的雲,綿延遼闊的山,以及飄飛的雪團嗥了一聲又一聲。
雄渾威猛的聲讓在百耳懷裡的昭待不住了,也撲騰到圖的背上,和旭一起並排站著,撅起小屁跟著一起嗥起來。大小嗥震得蕭圖不得不抓著圖的長,才勉強坐穩,但他的小臉上卻微仰著,如同他的父親和兄弟一樣驕傲。古靜靜地站在百耳邊,眼神沉靜而喜悅地看著這一幕,知道阿帕不用再帶著三個年的弟弟到奔波了。
「我的神啊!」元一行人遠遠看到,不由驚呼起來,連最鎮靜的人都有些淡定不起來了,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家首領竟然有三個孩子,而且還是在首領失蹤期間生下來並養活了。由此看來,首領選擇伴的眼果然是別人比不上的。
因為這三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傢伙,讓這次重逢與圖之前設想過千遍萬遍的景完全不同,找不到跟百耳獨的機會,想親熱一下都不行,又是歡喜又是怨念的他索馱著三個兒子,還帶著一個養子,跑到跟他一起來的兄弟們面前炫耀。等把人惹得眼熱不已,爭搶著想來逗弄崽的時候,一轉,又帶著崽們得意洋洋地走了,去見以前的那些兄弟。從其他人口中,他才知道原來在他失蹤的這段期間,百耳一直在尋找他,甚至還去過南方草原,心中登時又是驕傲又是酸,還有更多的愧疚,哪裡還能在外面待得住,急急回了自己家。
百耳趁他出去這段時候,已經燒好了熱水,並煮上了晚食。見到他們爺幾個浩浩地回來,不由失笑,正想開口讓圖去泡個熱水澡解解乏,哪知卻被化人形的人一把抱進了懷裡。
「百耳,我想你。」轉了這麼一圈之後,在面對百耳時,他終於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哪怕這幾個字並不能表達他的於萬一。
百耳被鬧了個措手不及,乍然聽到這麼一句話,耳竟莫名有些發燙,但幸好理智尚存,知道旁邊還有幾個小的在看著,所以只是容了一會兒,便將人推開了。
「去泡個澡。」他提起煨在火塘邊的熱水走向竹編的小隔間。
圖忙接過,自己把水倒進大浴桶中,覺溫度雖然有些燙,但還能夠得了,便沒摻冷水,就這樣直接坐了進去。滾燙的水漫過皮,在過了最初的慄之後,渾孔彷彿都張開了,舒服得他不自覺出聲。
百耳將煮食的事給古,正要到樓上去給圖拿服,就注意到昭正躡手躡腳地想要往隔間跑,知道這小子玩水的病又犯了,但是在這大下雪天的,這裡又缺醫藥,病了就算是他功再好也沒有辦法。所以一手將小傢伙拎了回來,扔到旭和蕭圖中間,說了句看好他,才轉上樓,不片刻便拿了一套棉布做的加一件薄棉袍下來。這是他早在上一個雪季,部落的亞學會用果棉織布之後,便請阿織按著圖的形做的。因為人冬日只會在家時才會化人形,不必捕獵,穿袍子並不會影響平日活,所以便照了上一世的男樣式來做。至於雨季的服自然也有準備,卻是樹麻布,又涼爽又氣,反正是確保無論圖什麼時候回來都有穿的。
將服送到隔間,圖正閉著眼仰靠在桶壁上,聽到聲音睜開眼的剎那,有一抹利迅速閃過,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卻原來是,他們連趕月餘的路,之前一直因為太過興,並沒有什麼覺,但是經熱水這一泡,神經舒緩,便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剛才聽到聲音,純粹是下意識地警覺,直到想起自己已經回到家後,才又放鬆下來。
「還加點熱水?」百耳將服搭在旁邊的架子上,問。雪季水冷得快,還沒怎麼泡舒服只怕就涼了,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不了。」圖搖頭,嘩地一下從桶中站起,便往外邁,壯結實的就這樣毫無遮攔地展現在百耳眼中。
百耳一眼看到他上陳舊的傷痕,發現像是鞭傷,而左肩那尤為嚴重,讓他心中生起不好的聯想,忍不住手了下,問:「這是怎麼回事?」自兩人見面以來,心都被喜悅和激充塞得滿滿的,總共的對話也不過兩三句,自然沒機會去問分開的時候各自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在乍然看到圖這一的傷,且看上去是人為的時候,他立時就覺得心像是被一隻手給擰了起來,又疼又怒,恨不能將傷圖的人碎萬段。
被他的手到的瞬間,圖不自覺慄了下,下微微地抬起了頭,如果不是孩子們都還在外間,他早已撲過去將百耳倒。但是現在卻只能迅速弄乾上的水珠,然後拿過服胡地就將往上套。
他的經由指尖清晰地傳遞給了百耳,百耳微窘,不好再做出任何會引起人遐想的舉,於是迅速幫著他將服穿戴整齊。在繫好腰帶的時候,圖還是沒有忍住,手將人地抱進懷中。
「我練出氣了。」俯在百耳耳邊,他鄭重宣佈,說完,便一臉期待地看著對方,顯然是對於兩人以前的約定牢記在心。
百耳再次覺得耳開始發燙,卻並不排斥,相反心中其實也有著想要擁抱對方的慾,不過他只是角泛起一笑意,指按上圖的腕脈,輸真氣測探,卻被其中生生不息的渾厚力驚了下。但此時不是細問的好時機,所以他只是目讚賞,淡淡拋下句:「我說過的話自然作數。」便推開人,先走出了隔間。兩人再這樣磨蹭下去,就是他只怕也會控制不住又或者不忍控制事的發展。
圖愣了下,過了一會兒才想明白百耳的言外之意,登時就覺得渾都燥熱起來,多等一刻都覺得難熬。好不容易等到吃了晚食,把幾個小的都哄睡著了,他便迫不及待地拉著百耳上了樓。
飢的吻,急切的纏綿,沒有拒還迎的忸怩,更沒有雌伏人下的不甘,兩人地結合在一起,兇猛地進擊和迎合著,著彼此的溫以及存在,就彷彿本該是一的那般。
當一切都平息下來,熱卻久久沒有退散,圖將百耳抱在懷裡,於他間,不肯離。
「這是怎麼回事?」百耳心中惦念著之前看到的傷痕,黑上記憶中的位置,果然在那裡到一塊突起的疤痕。
「我落下崖,被進河道中採摘河菜的鮫人撿了回去,然後賣給了貝母。」圖不想再讓百耳擔心,所以只是寥寥幾句便將整件事帶了過去,卻不知百耳曾經到過貝母島,甚至看到過那裡人的待遇。
心中懊悔之極,卻說不出來,百耳只能手來回著那塊疤痕,然後地回抱對方,同時腔裡翻騰起前所未有的殺意。
圖不想他在此事上浪費心思,於是又把貝母吃伴的事當駭人聽聞的異事說了出來,想轉移開他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有了這場經歷,我也許永遠都練不出氣呢。」末了,他慨道。同時心中慶幸自己哪怕失憶,也不曾忘記百耳的名字,還有他教給自己的東西。否則想要自救,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百耳溫地著他的頭髮,沒有說就算練不出來也沒關係這樣的話,因為那事關一個人的自尊和自強心,容不得任何人輕看。
「你現在不僅僅是練出了氣,還打通了大周天,只要善用力,在這片大陸上稱第一勇士也不為過。」他淡語,心中卻是疑,畢竟從練出氣到打通大周天,這可不是一日兩日之功,就算是以薩那樣的練武奇才,到現在也還只是打通了幾條經脈,離全經脈暢通還遠著,更不提有的人終其一生也達不到這一步了。
圖有些驚訝,他知道打通大周天是怎麼回事,上次百耳就是因為這個而全癱瘓,好了之後,卻比以前厲害得多。但是他除了覺得輕盈,五靈敏,還有使不完的力氣外,並沒有特別厲害的覺,除了鷹族來襲的那一次,曾經誤打誤撞隔空一掌拍死了隻殺他們部落中人的鷹人。而之後,他再試,卻再也達不到那種效果。
當他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之後,百耳不由失笑,只說了句:「明日我與你切磋。」
圖也不願意在這樣的時候討論那種煞風景的問題,聞言也不強求,心不在焉地又聊了幾句,便就著相擁的姿勢開始了新一的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