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沒放在心上，什麼，這位蕭然，那往后可是與秦戈齊名的了不得的人。

待金氏離開之后，沈鸞半靠在窗邊的榻上，看著面前矮幾上的蝶紋香爐，盯著緩緩飄升的煙氣出神。

在想，前世若是沒有曹瑾和沈玥的那檔子事，是不是就會那麼嫁給蕭然呢？

前世陷后宅，朝堂的事知之甚，只知道當年奪嫡之爭最激烈的時候，蕭然仍舊是堅定的皇權派，中立，任何人都無法拉攏，只聽命與皇帝一人，是把無人不畏懼的“天子劍”。

而權力與之能夠比肩的，是秦戈。

沈鸞嘆息，怎麼又想到秦戈了。

蕭然對無意，是知道的，前世就有緣無分，這一世想來也沒必要耽誤人家。

“那日，我果然沒看錯。”

沈鸞自言自語，說著說著笑了起來，起去看窗外明的。

本也無心于男之事。

只是前世是因毀容退的親事，這輩子沒了這件事，該找個什麼理由好呢？

……

蕭然的到來，在沈家掀起了一陣巨大的風波。

“指腹為婚？還是之前就定下的？這都多年了，也虧得蕭家想要信守承諾。”

“沈鸞的命也太好了吧，指揮使，還是甘州指揮使的嫡長子？皇上親自提拔了，馬上進錦衛？他才多大年紀，日后還能得了？蕭然當真要娶沈鸞？”

“都拿著婚書上門了，那自然是真的。”

劉氏與尤氏在一，吊著眼睛似笑非笑，“我說大嫂，你看看鸞丫頭，也不用誰在外給奔走，好姻緣自己就找上門來了，要不說，人比人氣死人呢。”

尤氏一口氣卡在嚨里，沈晴的親事費了多大的勁兒？現在蕭然一出現，生生將心挑選的婆家給比了下去。

尤氏為了面子咬著牙，“到底好不好誰知道呢，有些人家看著花團錦簇，實際里面什麼況誰又知道？再者，還不知道老夫人怎麼想的，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蕭家是干什麼來了誰知道。”

當晚，沈鸞就見到了蕭然。

沈家的孩子們都聚在祖母那兒，章氏溫和地笑著，將蕭然也了過來。

“蕭然剛回晏城，在咱們家里住一陣子，他常年隨父在外，對晏城難免會陌生，鸞兒，你兄長們要溫書，你就代他們招待蕭然，領他在晏城附近多轉轉。”

沈鸞抬眼，剛好見到蕭然掃過來的目，冷然無。

前世就去了的，聽祖母的話，心做了裝扮，又仔細安排了行程，可蕭然全程不說話，連眼睛都不看，倒是自己從一開始熱地與他攀談，到最后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收場。

所以決定從源頭止損，直接回掉這件苦差事。

沈鸞走出來，朝著章氏福了福子，“祖母，蕭公子來晏城是有正事的，哪里有那個閑工夫游山玩水？咱們若是提了，蕭公子也不好拒絕，但我覺得，還是不要耽誤了他的要事才好。”

章氏略一思索，“說的也是，蕭然，你此次來晏城述職，可有什麼我們沈家能幫得上忙的，你也別太見外，若有需要盡可以說。”

沈鸞舒了口氣，悄悄地站回去，沒發現自己舒氣的樣子被蕭然給看了個全。

蕭然剛進屋子，就看到了沈家的兩個姑娘，他知道其中一個，就是父親給自己定下的未婚妻。

這件事，蕭然自小就知道，也沒見爹娘因此爭吵。

父親重重義，說是既然定下了，即便沈源修已過世，無人可證明，但他絕不能當做沒發生過。

正是因為沈源修的過世，他們蕭家才更要遵守承諾，照顧好故友之。

母親卻不這麼想，沈家自沈源修出事后漸漸落寞，如今在朝中任職的不過一個區區翰林院的沈源德，母親自小對他期很高，自然覺得這樣落魄門第的兒配不上他。

為了這事兒鬧也鬧過，哭也哭過，埋怨了父親這麼多年，只要一提到，兩人必紅臉。

蕭然煩不勝煩，連帶著，對這位他從未見過的沈鸞，也早已生出了厭煩之意。

從小的教養告訴他不能違抗父親的意思，況且他對男之事向來看淡。

娶妻生子，人生的必經之路罷了。

是沈鸞還是王鸞，對他來說差別并不大，不過是家里多一張罷了！

但蕭然沒想到，他居然一眼就從沈玲和沈鸞當中找出自己要娶的那個人。

并不像母親跟他說的那樣，是個唯唯諾諾，愚蠢膽小的樣子，肩頸舒展，眉目清朗，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令人見了很難生出惡來。

不過最重要的是，好像，并不愿意跟自己接近一樣，是不知道他們的婚事，還是知道了對他抗拒？

有意思。

他收回目，彎了下角：“多謝沈老夫人，該做事已經差不多了，如今只等著召見，并沒有別的事要做，說起來，我確實離開晏城太久，好些地方都不悉。”

章氏笑起來，“正是呢，那就讓鸞丫頭帶你悉悉。”

沈鸞心里奇怪，蕭然想干嘛呢？他本來就不愿意嘛，何必這麼勉強自己？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一旁沈玲忽然站了出來，“祖母，不如我陪著三妹妹一塊兒招待蕭公子吧，晏城這里我可比三妹妹悉得多，平日里也不大出門，晏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我知道的詳盡呢。”

沈玲說著，余不著痕跡地繼續打量蕭然。

真真是一表人才，英姿颯爽，令人過目不忘！

祖母也太偏心了，心里只記得沈鸞，可比沈鸞要年長一些，這樣的機會，怎能錯過？

章氏眼里有不喜一閃而過，只很會當著外人的面駁了家里孩子的面子。

沈鸞也附議，“這樣也好，二姐姐知道的確實比我多，祖母，就讓我跟二姐姐一塊兒招待蕭公子。”

如果可以的話，不去也是行的。

章氏這才點點頭，“既如此，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