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終於可以去上學了,每日穿著校服梳著長長的馬尾,總扶著旋轉樓梯一步一步的蹦下去。

關不住了……

景琰覺得像只會隨時飛離他邊的金雀,揮揮翅膀就會徹底擺他的掌控。

「喬喬。」景琰忍不住了,他不由得從後抱住了,攔住了即將出大門的腳步。「你會一直留在我邊的,對嗎？」

喬喬一頓,聲音脆脆的反問他。「琰哥哥，我離開你還能去哪兒呢？」

是啊，離開他,將一無所有。

景琰終於放了心，自背後了的頭，沒有更多親昵的作。「放學后早點兒回來。」

喬喬笑,點了點頭,答應道。「好。」

「……」

喬喬是單純，但並不傻。

年的時候並不懂事,等到長大之後,再回想起以前的種種,總覺得自己似乎是了什麼。

第一天放學,喬喬趁著人流一路走出學校大門,並沒有乖乖的去找等在門口的司機，而是憑著記憶去了兒時和自己父親一起住過的小巷。

小巷依舊是記憶中的那個小巷,髒擁，喬喬背著書包一步步的向著深走去,終於找到了那間小屋。

「你找誰？」

正當猶豫著該如何去敲門時,側有腳步聲響起，一扭頭就看到和穿著同款式校服的男生。

「你是……喬同學？」男生將耳機摘下，沖著一臉無措的喬喬友好一笑，出可的小虎牙。「不記得我啦？我也姓喬，喬睿，就坐在你的後哦。」

喬喬就覺得這男生看著面，經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他是誰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喬喬。」

「我知道你喬喬啦。」喬睿幾步走到喬喬面前，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你站在我家門口乾嘛？」

「這是你家？」

喬喬看到喬睿練的將大門打開，推開門示意進去。「要不要進來坐坐？」

喬喬猶豫的握了後的背包帶，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

這麼多年不回來，小屋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喬喬站在屋看了許久，心中一陣酸，咬說道。「喬睿，你在這住了多久了？」

「唔……兩年？」喬睿將書包扔在沙發上，自己一屁坐了上去。

「那你知道兩年前住在這裏的人是誰嗎？」

「好像是個二三十歲的人，聽說在公司升了職，已經買房子搬出去住了，你認識？」

「不認識。」

喬喬搖頭，悶悶的說道。「其實我小時候也住在這裏的，只是後來……」

「總之我是想來找我爸爸的。」

「爸爸？」

喬睿有趣的看了喬喬一眼，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於是將外套了下來，鑽進了廚房。「我要準備做飯了，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不用了。」喬喬這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拉開大門一看，外面已然天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那……我送你回去吧。」

見喬喬要走，他也沒準備阻攔，抓起外套就跟著喬喬走了出來。他想起喬喬剛才說的話，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說你以前也住在這裏，現在來找你爸爸，難道你現在不和他住在一起？」

雖然同樣穿著校服，但喬喬那一子水靈氣是一般人家養不出來的。

兩人邊走邊說，或許是喬睿的格太過隨和了，也或許是因為這是在學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不由就有了傾訴的/。

「怎麼不走了？」

喬睿像是聽故事般正聽到迷，喬喬卻忽然停住了腳步，看著前方路口的分叉，猶猶豫豫的說道。「我、我有點記不清該走哪邊了。」

平時出門都是司機接送，邊還總跟著景琰，這是第一次獨自外出，別說是不認識回去的路，就連景琰所住的別墅位置，都有些記不清。

不如……不回去了吧？

喬喬被心中這一閃而過的想法嚇了一跳，正當兩人站在路口不知所措的時候，數十量黑豪車自對面的那條街道駛來，很快就將兩人圍在了中央。喬睿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就將喬喬擋在了後。

「喬喬。」

最中央的一輛車門打開，景琰焦急的向著喬喬的方向走來，他不顧周圍人的目一把將攬懷中，摟的地。

「……」

景琰剛下車的時候，因為周圍線過暗，所以喬喬並沒有看清他臉上的神，直到他失了以往的溫與紳士，竟然看也不看側的喬睿一眼，直接扭著的手將抱回了車。

「琰哥哥。」

一路上，景琰並沒有和說過一句話，只是戴著耳機低聲代著什麼。

或許是因為心不佳的原因，車的燈打的很暗，景琰一直微微垂著頭，微卷的黑髮遮住了他的半邊側臉，竟帶著些森冷的寒意。

「琰、琰哥哥。」見景琰不理自己，於是喬喬又大著膽子喊了他一聲，小心翼翼的去扯住他的袖，問道。「你生氣了嗎？」

「琰哥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去找找我爸爸。」

「你爸爸已經不要你了，我以為你心中已經足夠清楚了。」

略帶涼意的聲音自景琰薄吐出，他並沒有看喬喬一眼，微微揚了揚下顎，閉上了眼眸。

這已經是很抑的聲音了，可喬喬還是害怕了。覺到放在自己袖上的手已經撤回，他輕扯薄，用手按了按微皺的眉心，遮擋住了鬱的神。

他向來好脾氣，在對待喬喬的時候也從來是用自己最和的樣子去面對，這是他第一次在面前失了分寸，哪怕只是出了一丁點兒的怒意，卻還是嚇到了。

「喬喬。」

在到達別墅后，景琰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狀態，他一路抱著喬喬回到了別墅，將放到了沙發上，輕握著的小手，以最低的姿態蹲在的旁，的哄著。

此時他已經有了不讓喬喬繼續去上學的念頭了，但一對上那雙澄澈如同小鹿般的眸子，他就是將心中所有的黑暗緒下。

在對待方面，景琰向來覺得它用來利用是最好的籌碼，然而喬喬卻是個例外，他不曾利用過，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護著，想要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但似乎這並沒有什麼用。

自從上學之後，喬喬的眼眸中的彩一日比一日亮，的心思也不再放在景琰上，這些景琰看在眼裏，卻並沒有阻止。

抑住心中所有黑暗的想法，只要不想著離開自己，就要讓一直這樣快樂。

對，他不可以讓哭。

是啊，他不曾讓喬喬因他而哭過，喬喬卻再後來將他傷的無全，高傲與自尊，被瓦解的破碎不堪。

「……」

喬喬和喬睿的關係一日比一日好，從那日之後，兩人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總換著各自的小。

喬睿知道了被父母棄，一直住在一個沒有緣關係的哥哥家中，喬喬知道了他是一個孤兒，每日總要打著好幾份零工用來養活自己。

「喬喬我找到你爸爸的信息了！」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混跡於各種場所，喬睿認識各行各業的人，沒多久就打聽出喬承平的信息。「喬叔現在已經不再這個城市了，他在很多年前就遷到了C市，但是信息我還沒打聽出來，等過兩天我在給你聯繫下我C市的朋友。」

喬睿很聰明，人世故懂得的並不比那些混跡職場多年的年人，於是和他待得時間久了，他也教會了喬喬許多東西。

「琰哥哥，你上為什麼總是會傷？」

「琰哥哥，剛才我看到有兩個黑保鏢拖著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去了後面的那間小別墅，他們要做什麼？」

「琰哥哥，你枕頭底下為什麼總有一把木倉，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真的將他枕頭底下的那把木倉拿到手中之後，離幾步之遠的景琰神終於變了。「把木倉放下。」

景琰握著手腕的指尖使了些力道，一點一點的將手中的木倉拿了出來。他站在面前看了許久，幽深的眸子像是平靜的深潭，竟令喬喬有些張。

「喬喬似乎有些變了。」

他微微彎下子，明明視線持平了，喬喬卻仍舊到了一子迫。

「你在怕我？」

景琰才稍微湊近了一些，喬喬的睫就開始的厲害，他注意到放在側的手握得越來越，眸一暗，站直了子。

似乎有些掌控不住了……

此時兩人已經分床而睡，景琰也很親抱，但是他仍舊覺到了喬喬對他的排斥，甚至還有……害怕。

這些變化令他到不安，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一昧的退讓與寵溺，最後景琰換來了喬喬的離開。

「琰哥哥，我大學準備考到C市。」

「我現在已經年了，我覺得我應該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了，琰哥哥，我……想搬出去住了。」

他的金雀還是想要飛走了呢，景琰笑了，輕聲問道。「一直陪著我不好嗎，離開我你確定自己能活下去？」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對那麼好，為什麼還想想著離開自己。他給了足夠的自由與快樂，卻仍舊留不住，這令他到疲憊。

疲憊到……想要毀了。

他最終還是放走了，原因是親眼目睹了他用木倉在眼前殺了一個人。

當時的驚慌與害怕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他試圖去安，然而卻換來了的退。

「別我——」喬喬跌坐在地上一直後退，臉上的淚像是停不住了一般，一直在流。

「喬喬，這麼多年來，你對我沒有一點兒嗎？」

「有，怎麼會沒有！」喬喬咬，怯怯的盯著他。「我一直把你當我的親人，如果可以、我想……我想讓你永遠當我的親人。」

「親人？」景琰笑了，蹲在邊問。「如果我說我娶你，你會願意嗎？」

「可我不你。」

我不你，只把你一直把你當親人。

這句話真的是傷慘了景琰，他低低的笑出了聲，溫潤的面容彷彿一下子撕裂，變得有些妖冶森然。「如果可以，我真想毀了你。」

景琰用手一直著細的脖子，他很想就這樣眼也不眨的掐死，可他做不到。

這是他……用整顆心捧著的寶貝啊。

「離開我后，我希你過得好。」

「……」

喬喬是他唯一的肋，而為景家最無堅不摧的存在，是不能有弱點的。

他捨不得毀了，也捨不得用自己最暗的手段對待，哪怕是離開，景琰都抑著心的洶湧，企圖用自己僅剩的良知去祝福。

他一直想當一個好人，可他做不到，於是便把最好的一面留給了喬喬，可離開了。

景琰想，走吧，走了就不要讓我再看到了。他最後的良知已經隨著喬喬的離開消失，只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眼前。

……

喬喬是喜歡景琰的，這麼多年的陪伴，心中的確對他有種莫名的愫。可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麼多年的陪伴，喬喬仍舊看不穿這個男人，哪怕對他一直溫呵護，但總覺得惶恐，一種未知的恐慌伴隨著，直到看到了他殺/人。

景琰一直是一個神的存在，從兒時喬喬就看不懂他。

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年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幾天，每次回來後上還總帶著傷。

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他只是個年，邊卻總是跟著一堆保鏢，而且還都是些……外國人，上總是藏著木倉。

不明白為什麼在同齡孩子都在上學的期間，他每日忙碌著看不懂的事，在對笑的同時，轉眼卻面無表的對著別人說著聽不懂的語言。

喬喬年的時候不懂，所以可以無條件陪著他，可長大了，在回想起這些種種，然後再聯想到當時自己爸爸在離開時那言又止的表，於是心中就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