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趕來時，恰好看到司被烈火吞噬的一幕。

火的的瞬間，火焰變了燦然的橙黃，的角、的發隨之飄揚，遠遠去如同在火中起舞。

那一刻，伊澤像是被扼住了咽，他無法發聲、無法挪，只有眼淚像是失控了一般，與眼前的烈焰火舌一起模糊了視線。

伊澤后知后覺聽到了自己的嘶吼，那是司的名字。

他拼命沖了過去，惡龍天生有火的能力，只要他扇雙翅，哪怕是地獄之火也可以撲滅。

可他……已經沒了雙翅。

他被火焰之外一堵無形的墻攔在了距離司只有幾步的位置。

他聞到了皮焦糊的氣味，縈繞在他鼻間他幾乎要嘔出來，他不敢想象司正在遭遇怎樣的痛苦。

心臟蔓延出的劇烈疼痛幾乎使得他痙攣起來，他用力錘砸，扭曲的胳膊皮綻開，不一會就使不上力，于是他化出了龍形，龍嘯聲響徹在天地之間。

這一刻，伊澤看不見別人，看不見四周劍拔弩張圍聚過來的士兵，他忘了自己如今在哪，驟然出現的巨大遮蔽了，他只知道用龍角努筋拔力向前頂撞。

里面的是他的司，是他發誓要保護的人。

麻麻的箭矢向伊澤飛去，他連最基本的防衛也沒做，專門克制惡龍的箭矢不多時便穿了他的鱗甲扎進了里，可他卻像是覺不到疼。

最后一次撞擊，伊澤被反彈了出去，他重重摔落在地，龍角斷裂，染紅了他半張臉。

他再也爬不起來，接連試了幾次，在最后一聲急怒的咆哮之后，他連維持龍形的力氣也耗盡了。

他沒了再站起來的力氣，于是就在地上爬行。

那雙充斥著驚懼急迫的眸子著司的方向，齒間出的名字，仿佛這世上就只剩下了。

地面糙，蹭掉了伊澤手掌上的跡，出了指尖泛著死氣的沉沉的白。

隨著伊澤的前行，地上被抓出了一道道目驚心的痕。

周圍人驚駭于伊澤的猙獰，攻擊更加猛烈，致使本就重傷的他沒過一會就徹底變了個人。

伊澤仍舊沒有反擊，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境，他滿腦子都是救人，他要救。

他早就想好了，等好起來他就一直守在邊，哪也不去，他給種喜歡的凌絨花，給準備吃的食，他可以帶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去哪他都陪著。

事為什麼會變今天這樣？

伊澤著火中的司，俯趴在地上，淚水洶涌落下。

究竟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只是離開了一陣子，他已經拿到了救的藥材，馬上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為什麼要這樣？！

……

不知過去多久，伊澤終于爬上了祭臺。

這時，一道燦白的束直云霄，獻祭結束了。

火焰熄滅，阻隔消失，伊澤爬到了前一刻司站立的位置。

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祭臺除了烈火灼燒過后的焦黑，什麼都沒有。

死了，司死了……

心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之后伊澤聽見了心臟碎裂的聲音，碎得七零八落，再也無法粘合。

伊澤不信眼前的一切，眼里的淚水沖刷著臉上的，淚一滴滴砸在泛著滾燙熱意的地上。

他知道他做了錯事，他太膽怯不敢承認他們的過去，他識人不清認賊做主，他太懦弱不敢承認對的……

他知道錯了，他已經在彌補了，為什麼這樣對他！

他開始哀求，開始呼喊，他一聲接一聲地著司，的聲音慢慢嘶啞，可這里又哪有司的人影。

風吹散了最后一煙塵，吹散了司留在這世界上的最后一痕跡。

伊澤突然止住了話音，他癡癡看著那陣風，之后瘋魔一般手去抓，他嘶吼著司的名字，可卻手掌空空什麼都握不住。

伊澤站了起來，他想留住那陣風，因而也引得圍在四周伺機進攻的眾人再次上前。

也就在這時，巫醫走了過來，“都退下。”

巫醫的聲音從后傳來，伊澤恍恍惚惚回過了頭。

下一刻，他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跑到巫醫邊。

伊澤染的雙手抓住巫醫的袖，似哭非哭凄聲哀求道：“你來了！你救救！司不見了，在火里不見了！”

“救救！就在這不見了！”

巫醫任由伊澤抓著他，嗓音清冷，“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伊澤搖頭，淚水決堤，“不是的！你救救，求你，你救救！”

“上次也是這樣，你一出現就救活了！你要什麼？我去找，你要什麼我都能找來，我去找！”

“你要蛇舌，你要龍紋石，我找到了，我都找到了！”

伊澤抖著手將蛇舌和龍紋石捧到巫醫面前，他指尖的森森白骨映了巫醫眼簾，可巫醫神卻沒有半分容。

巫醫的眼神太過平靜麻木，司死在了他面前，他卻無于衷，像是死了的只是個無關要的人。

伊澤察覺到了異樣，目盯著巫醫，啞聲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拿著啊，你救啊！”

巫醫沉靜的目落在伊澤上，一不緩聲道：“這些用不到了，你收起來吧，今天的事是的選擇，也是的使命。”

伊澤怔住，有什麼東西猛地在他心中坍塌，“使命……呵……”

又是使命。

“什麼使命！”伊澤暴喝一聲，“我要活著！”

時至此刻，他如何還看不明白，巫醫便是今天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巫醫害死了司，所有一切都是都是他設計安排的！

痛失人的憤怒化了森然殺意，伊澤手上的東西驟然消失，下一瞬，他握拳頭直擊向巫醫的面門。

可伊澤顯然早已力不支，還沒等他的拳頭到巫醫，他就被巫醫掀翻在地。

后背上像是被千斤巨石死死著，伊澤彈不得，掙扎無果，他只能怒瞪著眼睛嘶吼，脖頸臉上布滿猙獰的青筋，雙目赤紅。

“為什麼要做這樣事！為什麼要害死！”

“那麼信任你，把你當是親人，你究竟對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傷害！”

“你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死，你讓我去找所謂的治病良藥，你故意把我支開，這一切本就是假的，都是假的！”

巫醫居高臨下看著伊澤，“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已經死了。”

“你承認了！是你騙了，你害死了，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再一次呼吼而起的龍嘯震得祭臺都在抖，四周地山搖，巫醫卻一派從容姿態。

他嗤笑著，在伊澤面前蹲下，“殺了我？想替報仇？伊澤，你有這個資格嗎？”

“你以為還會想再見到你？你和你的主子把折磨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巫醫滿臉嘲諷，話中意有所指的流出恨意，伊澤讀不懂，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你什麼意思？”

巫醫：“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吧，你走之后你主子把司抓了回去，他剜了的心把自己的塞了進去，他想留在他邊，他想用孩子，于是便要強迫做那種事，他差點咬死！”

“你本來可以救的，可以晚兩年再做今天的事，可以看看母親長大的地方，舒心的族人對的，可這一切都被你主子毀了。”

“……你說什麼？”

伊澤漸漸停下了全部的掙扎，呼吸僵住，他不明白巫醫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司被抓了回去，他拿到龍紋石后第一時間就趕回了他走之前司住的古堡，可那里沒人，那時他就猜到了，他去找了羅慕路斯，可那里依舊沒有司的人影。

他也不知道司怎麼就被找到了，他離開之前分明已經抹去了所有的痕跡。

伊澤腦中嗡嗡作響，表愣愣地看著巫醫，巫醫臉沉靜，沒有半點心虛。

伊澤知道他沒有說謊，他沒有騙他。

在他走后，司又被欺負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司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回到了東方，又為什麼會死在火里？

所有的疑問積在腦海中，伊澤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的表被絕和憤怒淹沒，他意發問，可還不等他問出口，巫醫就又把冷嘲譏諷的話說了出來。

“你們總這麼自以為是，你口口聲聲說喜歡，你主子也喜歡，你們知道什麼是喜歡？”

“你們給東西就要接著？就因為你們的喜歡，就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了是麼？”

“你們究竟是，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利用時隨心所肆意傷害，喜歡上了，就該原諒一切和你們重修舊好？”

“不是的，不是的！”伊澤搖頭反駁，“我沒有，不想見我我可以遠離，我不會煩，我怎麼可能會讓難？！”

巫醫冷笑，“好聽的話誰都會說。”

“你以為還能活多久，能活到今天全靠母親的愿支撐著，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給報仇！”

“你要真覺得對不起，就別在這里鬧事，你的痛心后悔早看不見了，也不會想再看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還所之地一片清凈，滾回你的地方！”

……

主神空間里，見到司終于功退躺在了的小搖椅上，923長長嘆了一口氣。

【可算是離開了，最后這一遭死而復生、生而復死的，繞來繞去看得我頭暈目眩，好幾次我都以為你要回來了呢，可你虛晃一招又回去了，看得我那個抓心撓肺，急得氣都要斷了！】

【為什麼呀，司你明明早把好度刷滿了，要按以前，你一早跑路了，哪還有心思浪費那些時間力？】

聞言，司躺在搖椅上睜開眼睛，對上清明冰冷的眼睛，923打了個寒噤，【咳，我就是隨口一問。】

司表沒什麼變化，聲音一如的表一般泛著冷意，【三三，你說……怎麼才算懲罰？】

923：【懲罰？嗯……讓他們痛哭流涕，撕心裂肺，悔不當初？】

923小聲回應，他們不一直這麼干的，好好的司怎麼突然這麼問？

【所以你所謂的懲罰就是‘哦，你只是失去了心臟失去了一條小命，而我失去的是，我因為痛失所死去活來，我守著萬貫家財孤獨終老，我太痛苦了’，滾你媽狗屁的！】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刀子沒真捅在自己上永遠不會覺得痛。

司一臉兇惡，923被嚇到，干扯了扯角，【司，我哪能這麼想，我是那種人嗎？！我知道你是想把原主和母親的遭遇盡數報復回去，我沒別的意思，你誤會我了……司你不要這麼暴躁，不要罵人，這樣不好。】

【來來，瞧瞧我這顆蛋……怎麼樣？是不是比前幾天有澤了？】

923又使出了他轉移話題的舊招式，把蛋搬出來擺在司面前。

司看破不說破，順著他的話問，【這什麼？】

危機暫時解除，923悄咪咪松了口氣，之后驕傲地揚起下道：【嘿！這是獎勵，主神大大親手給我的，說是孵出來有驚喜，我可太期待了！會是什麼呢？】

司在蛋上了下，【啾啾吧，啾啾就是從蛋里孵出來的。】

923立刻抱著蛋后退，【什麼呀！我拿這顆蛋當兒子你卻想著吃？！】

司聳肩，【是你問我蛋里邊是什麼，我只是合合理發表我的看法。】

923咬著牙退到墻角，【才不是啾啾，是什麼都不可能是啾啾，你別想吃我兒子！】

認顆蛋當兒子？

司強忍住笑，不聲試探著問，【三三，在做系統之前，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你這麼寶貝這顆蛋，你也是從蛋里孵出來的？】

923【……】

什麼東西……

這怎麼聽著像在罵人？

923抱著蛋一言不發，司來了興致走到他邊，捅了他一肘子，【說啊，我在關心你呢。】

司突然湊過來，923脊背發寒，渾一激靈，【不要手腳，姑娘家家的矜持點！】

923不著痕跡躲到一邊，不知道是在張他的蛋兒子，還是別有原因。

司面不改，靜等下文。

923抿著一個字都不想，生怕被司發現什麼。

司這人鬼心眼子多到防不勝防，可到這還不說好像也不對勁。

923在心里糾結，好一會才做出決定。

他抬頭看向司問：【你知道‘彪’嗎？】

司挑眉，【‘彪’誰不知道，不就是又蠢又呆的意思，你是在形容你自己？沒想到你還有自知之明的。】

司在923上打量一圈，搖頭輕嘆嘖嘖兩聲。

923怒，【什麼又蠢又呆！你才又蠢又呆！我說的是‘彪’！茸茸，比老虎豹子還威猛的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