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寬闊的道路上熱鬧非凡，商鋪延綿，酒肆飄香，各商品琳瑯滿目，歡快又熱鬧。

司和秦驚秋一前一后坐在馬上，為了不沖撞到街邊玩耍的稚子，秦驚秋拉韁繩，放慢了速度。

“你真沒傷嗎？”

“真沒傷，怎麼？大哥的說話你也不信？你瞧我這臉，聽我這說話的口氣，哪像了傷的人？”

“不瞞你說，我上這些其實是六皇子的，他那人看著不可一世、狂傲又自大，可實際上卻是個很好的人，有勇有謀，有有義，昨夜多虧是他護在我前，危難中一直拉我的手，不然我可能真得躺著回來。”

“話說剛才，你到底在看什麼？你可知曉你那般行徑不合禮數，若六皇子計較起來，當街杖斃了你也無人敢阻攔。”

秦驚秋認真聽著，回想剛才，蕭玄景臉確實如司說的那般一副氣兩虧的模樣，秦驚秋不疑有他，至于他在看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他不喜歡蕭玄景，不喜那人同親近。

今日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之前在敬安閣蕭玄景還幫了他們，可他就是厭惡他上的氣息，他總覺得那人暗藏野心，是災禍的源頭，會毀了他現今擁有的一切。

“我只是擔心過了頭，你滿是他卻毫發無損，我有些氣不過罷了，下次不會了。”

秦驚秋低頭認錯，司嘆了口氣，“他可不是毫發無損，他小命差一點就沒了，你別看他能跑能跳中氣十足，其實他心窩子那破了個大，他就是自尊心太強，在那強撐著呢，過幾日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司不經意間的維護讓秦驚秋中憋悶，命沒了更好。

秦驚秋不輕不重‘嗯’了聲，“是該好好謝謝他，下次再要見他你上我，我今日無禮冒犯了他，該當面給他賠個不是。”

秦驚秋面乖巧，并沒有不滿怨氣。

孺子可教，司心一松，點頭，“。”

……

兩人騎馬過了大相國寺，沒過一會，遠斷斷續續傳來幾聲喝好鼓掌的聲音，司本能長脖子朝那過去，這一就再也移不開眼了。

見司這般興趣，秦驚秋下心中積攢了大半天的疑問，人聲鼎沸，擁堵不堪，他拉扯韁繩讓馬兒停下，問：“要去看看麼？”

“還是不了吧。”

司搖頭拒絕，這副尊容還是別在外晃了，那人多，萬一遇上人就不好了。

可上這麼說著，的眼睛卻誠實地往哪瞄，只因在那人群之中的是個雜耍團，隨行的籠子里關了好些茸茸的。

秦驚秋稍作思忖，將韁繩塞到司手中，“你在這等我一下。”

司訝異，“你去哪？”

秦驚秋已經下了馬，跑了人群，司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眉頭稍擰，街上人多眼雜也不好大聲呼喊，無奈只得騎著馬到路邊等候。

司并沒有干等，在那斷了一只熊掌的黑熊鉆過火圈并功接到被拋至空中的彩球后，隨眾人一般歡喝出聲。

其后是兩只斑斕的孔雀，一左一右盤旋飛至半空，翠長尾隨風搖擺，待它們飛到最高點時，迎風鳴，漫天花瓣隨后從天飄落。

孔雀絨尾又大又，司眼睛都看直了，手指無意識挲著韁繩，一時也顧不上秦驚秋究竟干嘛去了。

不多時，秦驚秋回來了，氣吁吁，手上多了一頂冪籬。

司眨眨眼睛，“你就是去買這個了？”

秦驚秋接過韁繩，將冪籬遞到司手上，“你不是不好意思過去麼，把冪籬戴上全部遮住就沒人能認出你了。”

司張了張，他竟看出了在想什麼？！

表現得很明顯嗎？

這……巧合吧。

司推著，將冪籬往下一遞，“我不要，我一男子戴什麼冪籬，我又不是姑娘！”

秦驚秋沒接，牽著馬往雜耍團那邊走，“沒人規定只有姑娘才能戴冪籬，快戴上吧，馬上要到那只失明的猴子上場了。”

司聞聲側眸去，那兩只花孔雀已經飛進了籠子里，雜耍團的老板正說著些討巧的喜慶話，手捧銅鑼挨個接下看客的打賞。

模樣乖巧但眼睛明顯看著有些問題的猴子也在此時鉆出了籠子，爬上爬架，似乎只等主人一聲令下他便要開始展示它的看家本領。

司有些好奇那猴子待會要做什麼，猶豫片刻，將冪籬戴在了頭上，“白紗飄飄，真是有損小爺的男子氣概……”

司小聲抱怨著，秦驚秋卻沒從中聽出半點勉強，余瞄見不釋手的著垂在前的薄紗，興又愉悅，他搖頭輕笑，眼波而和煦，惹得旁邊的小姑娘看紅了臉。

在雜耍團外緣站定，秦驚秋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遞給了司。

司坐在馬上，俯接過，了，香味隨風而來，“這是……桂花糖？你還買了桂花糖？”

秦驚秋淺笑著，“我剛才嗅到你上的包子味了。”

言外之意是覺得吃完包子，這會該想吃甜的了。

桂花糖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司有些哭笑不得，他還真是了解。

司也不知自己是有什麼怪癖，每每甜食吃多了便想吃咸的，咸的吃完了又想吃甜的，沒完沒了。

也虧的這正在長個，而又每日勤鍛煉，不然一早吃個胖子了。

紙包打開，桂花的香味更加濃郁，司捻了一塊送口中，這桂花糖極妙，氣味濃郁，在口中化開卻不嗆人，甜味清淡不齁人，清甜彌漫在口中讓人心愉悅。

吞咽著口中的甜，司了秦驚秋一聲，“你也上來看吧，那猴子瞧著有些意思。”

“好。”

秦驚秋沒有推，一個利落翻落座在司后，下一刻，桂花糖出現在眼前，他怔了怔，隨即了出手。

歡快的笑聲就在耳畔，繾綣的溫在秦驚秋眉眼間漾開，心中一派溫暖。

母親離世后，秦驚秋從未想過自己還能過上這樣的日子，護住了越冬，邊有真心信任待他好的人，他有了家，有了活著的目標。

一切都那樣珍貴。

……

因著來得晚，雜耍沒過多久便結束了，猴子鉆進了籠子，捧著主人遞予的鮮果小口進食，禮貌又乖巧。

人群慢慢退散，司和秦驚秋也坐在馬上繼續向將軍府前行。

冪籬司一直沒取下來，雖說看不清的表，可秦驚秋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緒的低落。

知的喜怒哀樂，對他來說似乎是件很輕易的事，就好像是那與生俱來的本能，刻在骨子里一般。

“你喜歡那猴子？”

問話從后傳來，司回神，淺淺搖了下頭，“只是有些同，它剛才接果子的樣子瞧著讓人有些心酸。”

那只猴子的表演中規中矩，跳火圈、蹦高、翻跟頭……并沒有司滿心期待出彩的地方。

說不失是假的，可司卻也能理解，那猴子盲了眼，年歲也大了，能完那些表演已實屬不易。

可人群中還是有不謾罵，言語之中盡是對那猴子的不滿，更有甚者直言讓老板將猴子趕走，莫讓它壞了雜耍團的名聲。

年歲大了的是能到人類的喜惡的，表演完后，聽著人群中的謾罵，猴子站在架子上就像是犯了錯一般，回籠子時的背影更是格外落寞。

它大抵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便是那老板給它果子時它也小心翼翼，心中約莫有種不配得。

司話音略顯低啞，“那猴子已經做的很好了，它很努力，實在不該被那些人辱，那些人并沒有給錢不是麼？他們可以提不滿，但也沒有必要說出把猴子趕走的話吧。”

“且那籠子著實有些狹小了，猴子鉆進去須得蜷起子才能關閉籠門……”

司滿心同，面沉凝，不多時又道：“可若將它放歸野外，以它的狀況，估計也活不下去……不只是那猴子，其他亦是如此，說到底它們也不過是在用表演謀生存罷了。”

秦驚秋不可置否，心中，“確實如此，可換個角度來想，留在雜耍團對它們而言或許也并非是件壞事。”

“那些雖然肢殘缺，但發卻干凈整潔，神奕奕，不像是遭過待的樣子，反觀它們的主人，衫素樸、形消瘦、滿疲憊，想來是終日勞奔波，但他面容慈善，們亦和他十分親近，因而他必定是個真心喜的人。”

“你莫要憂心，那猴子有老板在邊，便是有再多風吹雨打，也不會有飄零孤漠之的。”

秦驚秋所言非虛，以己度人，此刻他便是這般，他知曉此生前路必定風雨飄搖，但卻滿力量，毫無退之意，只因他邊有所之人。

秦驚秋的話聽著有幾分道理，司點點頭，嘆了口氣，“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有點過于多愁善了？”

聽到這話，923下殼差點掉地上。

多愁善……說真的嗎？！

這是他認識的菟花嗎！

這人記憶沒了，滿肚子壞水也沒了？心狠手辣不是天嗎？

莫非是因為對方是茸茸才大發善心？這人對茸茸向來沒有原則可言。

還是又在演戲，是想趁機教育人吧，畢竟這種事也不是頭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