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和秦驚秋離開后許久，君長霓仍在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出神。

看了一眼落在君長霓肩上啄的傳音鳥，懷讓上前，“殿下，咱們該回宮了。”

君長霓‘嗯’了聲，卻仍沒，“此番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

“殿下可是在為表爺擔憂？”

君長霓看了他一眼，“懷讓，你說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表兄他們在北安好好的，我們卻把他拉到了這個泥潭中，他本不用局，不用涉險面對那些人的。”

懷讓思忖片刻，“殿下也稱呼表爺為表兄了，是相互的，你擔心著他們，他們同樣也在掛念著您，就沖這份骨親，他們就無法置事外。”

“懷讓能到，那表爺是真心待您好，這樣的況適當坦誠才是最好的，讓他們在力所能及之時不留憾，您想想，若三殿下出了事卻什麼都不告訴您，而您恰巧有余力能幫到他，致使釀慘禍，事后您是何心？”

君長霓睫輕，紅微張，最后卻未說任何話。

懷讓繼續勸道：“您該快些振作起來，莫要讓他擔憂才是，況且，懷讓能看出那位秦公子心系表爺，那人沉穩持重、謀略超群，有他在表爺必不會有事的。”

同類人更容易同頻，懷讓在秦驚秋上到了和自己相同的心境——對心上人滿懷崇敬，怯懦、猶豫，卻又克制不住慕，看著秦驚秋，他好似看見了過去的自己，卻又有什麼不一樣。

聽聞此言，君長霓大驚，后知后覺意識到什麼，“你說他們之間……”

懷讓搖頭，“表爺應當還不知秦公子心意，秦公子的比懷讓深沉，且他是個有分寸的人，行事必定以表爺為先，不會讓表爺為難。”

君長霓仔細回想，“聽你這麼說，我好像也覺得……可是懷讓，他們都是男子。”

壞讓笑著搖頭，“若相互喜歡，表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和殿下一樣，并不看重世俗眼，殿下不也因著心中意也接了懷讓的殘缺麼？”

君長霓沉默，并非瞧不起男子們相，只是擔憂，擔憂他們遭人非議，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

另一邊，司和秦驚秋并未立刻離開南陵，不是想游逛賞景，而是出了場意外。

不久前和君長霓分開，還未等兩人從酒樓出來，923就提醒司他們的馬兒被了，司拉著秦驚秋連忙去追，卻還是晚了一步。

923給出的答復是這是一場意外，司卻知道事不會這樣簡單，有人想將和秦驚秋困在南陵，讓他們葬于此。

來這之前，便和秦驚秋商討過此事。

對視一眼，司對秦驚秋點了點頭。

一刻鐘后，兩人安然從后巷出來，他們換了裳，發型也有變化，打扮和先前大不相同。

低頭整理著袍系帶，司提議道：“先去買馬吧，那些人想必從你我進京時就開始監視了，后角巷的馬兒肯定也不見了。”

秦驚秋‘嗯’了聲表示贊同，兩人隨即。

可到了馬市，結果卻同樣不盡人意。

“客見諒，這日行千里的馬兒眼下就這一匹了，若您不嫌棄，就將它領走吧，我給您便宜些。”

僅剩的一匹馬品相并不好，說是能日行千里，司卻怎麼瞧怎麼覺得不可能。

皺眉，“就一匹了？店家你這馬場這麼大，那那那……那不都是，怎麼可能就這一匹？”

店家喜笑開解釋，“客有所不知，日前家已經將這些馬兒征走了，定金都付了，不日便要將它們牽走，這已經是家的件了。”

司覺得古怪，被皇家強征了馬匹還能這樣高興？

店家見司一直沉默，誤以為不想要，客氣下了逐客令，“這眼看就要宵了，這馬兒公子要不要，不要……”

“要！”

不等店家問完，司忙應聲，有馬騎總比著強。

店家有些意外，點頭，“那我給您喂上，吃飽喝足了也省些你們的麻煩。”

司道了聲‘有勞’，完銀子便跟在店家后，馬背和它流，不多時好奇問道：“這馬兒都被征走了，怎地店家你還很開心？”

“這有什麼開不開心的，公子你們不是京城本地人吧？”

司客氣笑了笑，報了個偏遠的地名，店家沒懷疑，解釋道：“馬匹是三皇子征走的，按照馬匹品相征收，給予的補高于市價不說，且不會強買強賣，就沖著一份尊重，便是不給錢我們也愿意，為國為民的，咱們都得出一份力不是嗎……”

說到君屹，店家漸漸打開了話匣子，贊擁戴之言不絕于口。

司倒也不覺得意外，在這君為天的時代，君屹這般做法確實深得民心，但這也不過是暫時的表象，為君者沒有一個不心狠手辣，一將功萬骨枯并不只是一句空話。

司附和，“三皇子宅心仁厚。”

店家笑瞇了眼，“誰說不是……行了，草料吃上了水也飲了，馬兒你們牽走吧。”

……

二人終于有了馬，趕在宵之前出了城。

沒上馬之前，司并未對這馬兒抱有任何希，畢竟它瞧著瘦，個頭也不高。

這會在馬背上被風吹得眼淚直流，改變了想法，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馬兒也一樣。

迎面是寒涼的秋風，后是秦驚秋寬闊溫暖的膛，似曾相識的場景，司不知道是不是發了某些奇怪的點，不然好好的為什麼老和這些男主男配們同乘一驥？還每次都是坐前面！

隨著馬兒的疾馳，兩人不可避免的挨在了一起，腰被秦驚秋的手臂卡著，耳畔是他呼出來的熱氣，他的心跳，呼吸的頻率……曾經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而今卻讓司如坐針氈。

秦驚秋沒彎，不可能喜歡，司什麼都知道，可還是覺得別扭，尤其在知到被風吹得難，他下斗篷裹在上之后，小心翼翼呵護的姿態，讓平白無故覺得自己像是那易碎的花瓶。

他對越來越好，也讓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愧疚，總是要離開的。

原文中，并沒有今日發生的一切，俞妃沒有向俞家求助，原主也不曾為了君長霓來到南陵，一整顆心都撲在君屹上，關注著西境戰況。

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如今南陵局勢早已在君屹掌控之中，他知曉了太師、君賀等人的謀，這一次定不會像原文那般蹉跎那麼久。

離開的日子就要到了。

心中無端有些悲傷。

察覺到低落的緒，秦驚秋騰出只手為攏斗篷，“可是還覺得冷，要不我們慢些走吧？按這馬兒的腳程，不到天亮咱們就能趕回去。”

司搖頭，“不必，倆爺們哪來那麼多講究，再快些！”

秦驚秋笑而不語，并沒有加快速度，沒一會聽到司的詢問，“驚秋，我把那鳥送給了長霓，你可會怪我？”

秦驚秋輕嘆，“現在才問這問題不覺得有些晚麼？”

“所以……你生氣了？”

秦驚秋話音溫，耐心解釋，“我沒有生你的氣，那鳥送給了你，便任由你置，我不會從中置喙。”

司‘哦’了聲，更加愧疚了。

“好好的怎麼突然這麼問，你可是在暗示我什麼？若你還想要一只，回去我再想辦法給你捕，那傳音鳥雖然罕見，但用些法子還是可以捕到的。”

司忙仰起臉，拒絕，“這……不用了，那本就是你生辰時給我的禮，怎能再捕一只，本來就沒有壽星公給旁人禮的說法。”

秦驚秋笑著，“并非是給你禮，只是恰好那天你我都在，順便把它給你罷了。”

這話是騙的，傳音鳥是他心準備的，謊話說多了總需要更多的謊話去飾。

從前，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貪得無厭的人，而今卻對自己有了新的認知。

年時，他得到的認可，得到后又想要的欣賞，之后是喜、信任、依賴……越來越多。

今年生辰到來之前，他想著若能在那天陪在他邊就好了。

生辰前夜，得知在心為他忙碌，他又想要與度過一場與眾不同的生辰宴，最好今生難忘，每到這天都能想起他。

生辰宴過去，他又想每年都有今天。

而今他更是奢每天……

他什麼都得到了，可又好像永遠也得不到滿足，壑難平。

關于那只鳥兒，他確實有私心，他想要走哪都帶著它，他想要在危難時第一個想起他，向他求助。

他同樣想讓知道，不止蕭玄景能給那些好東西，若想要，他什麼都可以為尋來。

……

急景凋年，秋去冬來。

十一月末，南陵京城飄下初雪，與之一同散布于京城的還有三皇子君屹非皇家脈的傳言，此事接著得到證實，登時朝野震，眾人唏噓。

眾所歸的下任君王竟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同年十二月，老皇帝駕崩，傳位于曹王君賀，當月新帝召君屹回京。

返京途中，君屹意外遭到西境敵軍埋伏，中箭昏迷，再醒來時竟失智了個人事不清的癡兒。

新帝仁善，大慟，念及往日戰功，賜封君屹為翊王，賞京郊翊王府供其養病。

一切都按照原文劇軌跡發展，卻也悄無聲息發生了改變，原文君屹被迫局，此番卻是他主深敵。

司一開始并不明白，明明他早已將一切線索握在了手中，為何還要委屈折磨自己？

細想下來，司心中有了答案。

君屹這人睚眥必報，他絕不可能簡單的將君賀斬殺，給他痛快，僅僅謀害后妃、禍朝綱這些罪名，并不足以讓他這個后輩對自己的親叔叔施以極刑，從他此前做的那些事就能看出，他想做仁君。

他大抵是想讓他們會到得而復失的痛苦，讓他們遭到全天下人的唾棄，之后再名正言順置了他們。

另外，他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