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老頭帶著李默進了屋子，他指了指平時睡的那張小床，“搬開。”

李默約意識到什麼，抿走上前，雙手用力拖住木床邊緣，結實的塊狀鼓起，猛地發力將小木床給搬到了一旁。

老頭叼著旱煙走過去，垂眼在周圍走了幾圈，最后用腳點了點有一個地方，抬了抬下，“挖吧。”

李默一言不發地找了把鐵鍬開始挖。

老頭就找了個地方蹲著煙。

時間還要回到不久前，李默住老頭的那一刻。

李默說：“我找到喜歡的孩子了，我要娶。”

老頭挑挑眉，眼里似乎快速閃過一抹笑意，然后就李默跟他走了。

東西埋得很深，李默足足挖了十幾分鐘，才看到一口箱子。

李默回頭看去。

老頭淡淡道：“拿上來吧，早晚都是留給你的。現在給你也好，省得我哪天忽然一睡不醒，這些東西就只能永遠埋在地底下了。”

箱子上的小鎖銹跡斑斑，老頭丟了一把鑰匙給他。

鑰匙進鎖眼兒，咔嗒一聲，伴隨著塵封已久的腐朽味道，李默打開了箱蓋。

里面，竟是一整箱的寶石首飾。

李默眸微，聲音干，“您……”

當初李默的祖上是富過的，不過后來經歷過后，什麼東西也沒留下。

李默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直到今天，李默才發現大錯特錯。

“收起你那副的模樣，這些本來就是你李家的東西。不過當年剩的不多了，我就撿了幾樣值錢的，存著以后給你當老婆本，免得你小子窮得討不著婆娘。”

老頭敲了敲煙桿，語氣平靜。

李默看著箱子里極好的頭面首飾，還有翡翠玉鐲，哪怕塵封了幾十年，再次打開，依舊寶四溢。

“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家人，我早就把您當我爺爺了。”

“嗤……”

老頭眼中閃過淚，笑得搖頭晃腦的，“老頭子我可當不起你爺爺，我只是你家的家奴而已。”

李默認真地注視他，“現在已經不講究那些了，你應該出去看看。”

“人老了，走不。”

“沒關系，以后我給你養老，我帶你出去看看那大好山河。”

老頭瞇著眼靠進了椅子里，李默沒有看到他眼底濃濃的欣。

“箱子里的東西，拿些送給你媳婦兒做聘禮吧，雖然咱們老李家今時不同往日，但老李家可從來沒有讓媳婦過苦日子的先例。”

李默咧笑了笑。

他低頭，了箱子里的一只翠綠的鐲子，在看到它的第一眼，甚至就已經想象出了這只鐲子戴到蘇黛的腕子上，該是何等好看的畫面。

“我曉得。”

老頭看到他傻氣的樣子，撇撇，“東西拿走，把床給我搬回去，我要休息了！”

李默聽話地把坑重新埋上，把床搬了回去。

剛干完這些，就被老頭毫不留地趕走了。

李默抱著箱子，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掉頭返回，站在門外喊道：“那個，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要娶的人是誰？”

門響起老頭帶著倦意的吼聲，“關老子什麼事？找誰找誰，滾！”

李默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喜怒無常，梗著脖子介紹道：“蘇黛，是名特別厲害的大夫，還上過學，又聰明又漂亮……、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好！”

“嘭——”

話音，止于一聲巨響。

門都被什麼東西砸得哐當震了一下，“滾。”

行吧。

算算時間，老頭確實該睡覺了。

李默抱著箱子，不忘道：“那我明天再跟你好好說說的事，真的特別好，我都覺得配不上，所以我一定要傾盡所能，賺很多很多的錢，對特別特別好，這樣，哪怕以后著比我好的，肯定也看不上人家。”

所以說，李默是有自己的小心機的。

門，老頭暴躁地翻了個，聽著門外那漸行漸遠的嘮叨聲，罵了一聲，忽然樂了。

“格老子的，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都把人夸上天了，真以為老子不知道是個小寡婦？”

不過，選擇誰是李默的自由，自己養大的孩子，他還是相信李默的眼的。

……

翌日，李月紅就喜滋滋地上門來了。

一進門就問：“好啊你，什麼時候跟李默那小子對上眼了，那小子一大早就托我向你提親呢！”

蘇黛抿淺笑，倒了杯水，請李月紅坐下。

“嬸子，喝茶。”

李月紅一看就知道倆人已經互通心意，自己這次來，就是走個過場。

李默是村子里不可多得的好對象，雖然在分上不太好，可那都過去了，從去年起，村子里就不再按照上工計工分分糧的方式，而是自家種地自己吃。

聽說在那些先進的地方，老早就取消了這種模式呢。

“那你…這是同意了？”李月紅笑地著蘇黛。

蘇黛低著頭，輕‘嗯’了一聲。

也不扭，李月紅就喜歡爽快人。

“行！你也沒個家人，你看之后是怎麼個張羅法？還是嬸子替你張羅？”

蘇黛直接道：“嬸子，我就不辦婚禮了，到時候直接跟李默去領證就好了。”

“哎喲你這……”李月紅詫異。

蘇黛淺淺一笑，“婚禮只是走個過場，辦不辦都不影響什麼的。”

李月紅蹙眉，“可是啥也不辦，也太委屈你了。”

估計，蘇黛也是不想面對村中人異樣的眼神。

二嫁沒什麼，但是二嫁的還是同村人，要是辦婚禮，難保劉春芳不去鬧場。

“嬸子，我不覺得委屈的。”蘇黛認真地注視著李月紅，眼神明澈如雨后的天空，嗓音溫，說話語調總是給人一種很舒服的覺，不急不緩，娓娓道來。

有種莫名的，能治愈人心的力量。

多好的孩子啊——

每次李月紅看到這樣的蘇黛，都會在心里罵一聲劉春芳不當人。

“行，但是也不能太簡單！咱們兩家人聚一聚，再把胡大夫他們請過來，一起吃頓飯，這總了吧？”

蘇黛自然沒意見。

對婚禮確實沒什麼執念，在以前的世界里，什麼盛大的婚禮沒經歷過？

而且這個時代，辦婚禮也辦不出個花兒來。干脆不辦，省得被村里的人當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