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

明栩腦海中的神經幾乎繃了一條直線，脊背抵進了椅背里。

“答應什麼？”蘇黛輕笑著問。

明栩閉了閉眼，平息不斷鼓噪地心跳，“約會，我們去約會。”

“好耶！”

“啾——”

計謀得逞，蘇黛勾一笑，在明栩剛放松的瞬間，忽然俯。

飛快在他臉頰啄吻了一下。

明栩：“！！！”

他一把捂住臉，像個被非禮的小姑娘。

蘇黛已經腳步輕快地朝樓梯走去，邊走邊道：“你慢慢吃，我上去拿東西，等下我們就出發。”

像一只靈巧翩躚地蝴蝶，影很快消失，唯獨明栩還愣愣地坐在原地，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瓣的，如同云朵，的不可思議。

跟——

他旖旎夢境中的一樣。

不，甚至更好。

明栩眨眨眼，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分不清夢境跟現實。

角落里，王嬸捂著暗暗笑，然后跟平叔對視了一眼。

年發了很久的呆，毫不知道自己傻乎乎的樣子不僅被人看到，甚至還被拍了視頻發了出去。

良久，他角浮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如春天的第一縷風，驅散了眉眼間地冷淡。

-

游樂園。

“阿栩快點！我們快去買票！”

長相秾艷致地拽著容貌同樣出的年，朝售票小跑去。

明栩從小到大都是安靜的，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規劃。

偏偏上了張揚熱烈的蘇黛，于是原本靜寂如湖水的生活，就被丟進了一顆石子，濺起層層漣漪。

蘇黛臉蛋被太曬得紅撲撲的，掏出手機，對售票員道：“要兩張票。”

明栩原本在看蘇黛，聞言忙道：“我來付。”

他按住蘇黛的手，取出自己的手機。

蘇黛挑眉，看了看自己被明栩按住的手，他無知無覺，甚至忘記放開。

當然——

蘇黛也不會刻意去提醒就是。

“你怎麼忽然開竅了？竟然知道跟孩子出去玩要主買單？”蘇黛靠近明栩，瞇眼打量他的作，“難道你以前還跟別的孩子約過會？”

“沒有！”

明栩心尖一跳，矢口否認。

他偏頭，不好意思地輕聲解釋道：“是……王嬸告訴我的。”

要不然，明栩本不會有這個意識。

他很跟人相，為數不多的朋友也全是男生，大家家世相當，偶爾出去聚會，也無所謂誰買單。

但臨出門前，王嬸悄咪咪地拽住他叮囑的話，卻被明栩無意識地記在了心里。

“真的？”

清亮的狐眸注視著他，蘇黛再次確定。

“真的。”明栩也認真地回視，耳有些熱，輕聲道：“——我是第一次跟孩子出來。”

蘇黛橫了他一眼，“暫時相信你。”

明栩松了口氣，眼里彌漫出淺淺地笑意。

他接過兩張票，溫和有禮地向售票員道謝，轉移話題道：“好了，我們進去吧。”

“沖沖沖！”

今天是周六，來游樂園玩的游客越來越多，兩人走人群，并肩前行。

忽然，蘇黛悄悄靠近明栩，問：“你之前來過游樂園嗎？”

明栩搖頭，“沒有。”

蘇黛眼睛一下子睜圓了，“沒有？那你以前都在做什麼？”

明栩：“看書。”回答完，明栩才覺自己的答案似乎略微敷衍，狀似不經意地瞥了蘇黛一眼。

“噗嗤——”蘇黛毫無顧忌地嘲笑，“果然是個書呆子。”

明栩臉熱。

問：“你呢？應該來過很多次吧？”

此言一出，笑得猖狂的蘇黛：“……”

四目相對，明栩無辜地眨了眨眼。

蘇黛：“……”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這家伙是天真還是腹黑。

“沒有，”蘇黛把玩著兩張票，等到他們，就學著前面游客的樣子，把票遞給檢票員，聲音依舊輕快有活力，沖著明栩眨眼，笑瞇瞇地問：“是不是很意外？”

明栩卻沉默了幾秒。

檢票通過，兩人順著人流走游樂園。

明明蘇黛的語氣那麼歡快，還帶著一如既往地小惡劣，但明栩就是莫名心里刺了一下。

想到昨夜醉酒時無意說出的話，都說酒后吐真言，比起清醒時沒心沒肺、晴不定地樣子，明栩更愿意相信，那個夜晚，用滿尖刺包裹自己，看似鋒利實則脆弱的樣子才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沒有來過呢？

明栩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出這個問題，但他知道，此時，他很想了解。

“為什麼？”

蘇黛雙手背在后，走路像個小孩子，遇到地上繪著涂格子，甚至還會跳一下。

漫不經心地道：“因為沒人帶我來過啊。我小時候倒是一直夢想跟爸媽來一次游樂園，那時候全班的孩子幾乎每個月都會被父母帶去游樂園玩，課間休息時，他們總會聚在一起開心的討論什麼項目最好玩，在游樂園吃了什麼，晚上還會有煙花表演……但我從不參與，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黛跳過一個格子，扭頭看向明栩。

明栩的抿了平直的線，他如墨的眸子無聲地著蘇黛，依舊是笑著，眼中卻閃爍著水意，說話間輕輕眨眼睫，于是，就連那點水也消失不見了，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明栩卻知道，那是真的。

他張了張，想告訴蘇黛，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

你看上去，真的很難過。

蘇黛仿佛讀懂了他眼里復雜的緒，眼簾一彎笑道：“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沒去過啊，我想象不出來游樂園都有什麼，他們說的天、水上漂流、還有煙花盛會到底是什麼樣的，孩子們說那是們看過最最夢幻地場景，煙花在城堡上空燃放，整個天空像是燦爛地宇宙，在那里，們覺自己就是公主。”

“所以我也想去一次，然后回去跟們炫耀，爸爸媽媽也帶我去游樂園了，我也玩了們說的項目，看了城堡上空的煙花表演，很可惜——”蘇黛勾一笑，眼神卻是涼薄的，“我一次都沒等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