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想著沐畢竟還是一個學生，沒有收，就找機會起買了單。

三個人，六盤，還不到兩百塊，林澈都懷疑老板是不是算錯了，但想想這是在學校附近，這個價錢倒也正常。

林澈提議送沐回宿舍，才知道沐偶爾住研究生公寓，大部分時間住外面租的房子。

“林警，不介意我再蹭個車吧？”

“不介意不介意！”

表弟搶了話，拉著沐上車，“姐，你住哪里？”

沐報了個地址，“需要我開個導航嗎？”

“不用。”

表弟再次搶答，“整個江州市，就沒有我哥不認識的路，放心哈，良心司機不繞路。”

表弟的幽默細胞明顯比表哥強，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

“九點多了，表哥你先送我吧，十點前不睡我明早起不來。”

“好。”

林澈應了一聲，在前面的路口掉了頭，往市局家屬院開。

沐笑著看向表弟，周樂平聰明得很，看沐的表他就知道自己心里那點小九九沒逃過人家的眼睛。

“姐，看破不說破，幫幫忙！幫幫忙！”

說著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沖沐拜了拜。

沐輕笑出聲，“行吧，看你我一聲姐的份上，勉強幫一下吧。”

林澈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松開又收，兩人的這句啞謎他聽懂了，十點前睡覺是借口，撮合自己和他姐才是目的。

林澈不由得好奇沐的表反應，看向后視鏡的時候，正好迎上那雙帶笑的大眼睛。

“咳咳——”

林澈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迅速移開視線，還蓋彌彰地咳嗽兩聲掩飾他此刻的不自然。

后座的沐像搗蛋功的小朋友，笑意更濃。

表弟看在眼里，心里直鼓掌，有戲有戲！

到地方，林澈解開安全帶準備把人送上去，表弟傾向前按住安全帶卡扣，湊到林澈耳邊，小聲開口，“弟弟我只能幫到這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說完，周樂平拎著一袋烤紅薯跳下車，沖沐揮了揮手，“姐，再聯系啊！”

沐笑著晃了晃手機，兩人下車前剛剛加了微信。

了一個人，車里突然就安靜下來。

滴滴！

沐的手機響了兩聲，特別明顯。

沐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立馬掏出筆記本把什麼東西從手機上抄下來。

過了兩個紅綠燈，沐還低著頭筆疾書，林澈忍不住開口，“看來坐我的車總是特殊？”

“啊？”

沐抬頭，頭發擋住了一半小臉，大眼睛眨了眨，反應了過來，笑道，“警車嘛，肯定是要特殊一點的。”

雖然這麼說，沐還是收起了筆記本，側臉看著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起了小雪。

“林警。”

沐開口，視線還是看著車窗外，“你說跑進昏暗巷子里的小，還能抓到嗎？那些暗的巷子里，為什麼不多裝幾盞燈呢？如果有，那個小就不會這麼肆無忌憚了吧？”

林澈踩了剎車，放慢車速，順著沐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個年輕孩站在街邊，作焦急地翻著包。一個穿著連帽衫的男人，手把垂在后背上的帽子戴上，快步走進離孩幾步遠的小巷子里，只見他手一甩，應該是扔掉了電話卡，然后迅速關了機，屏幕微弱的消失時，男人徹底在昏暗的巷子里。

林澈靠邊停車，打著雙閃，拿出手機撥通轄區派出所的電話。

“我是市刑警隊林澈。”

林澈修長的手指握著手機，左右看了街道幾眼，就準確報出了位置和嫌疑人特征，聲音沉著冷靜，“華遠西街往東200米，711便利店對面發生一起手機盜竊案，嫌疑人穿深套衫，運，目測高170，微胖。道路監控和安全監控應該拍到了嫌疑人的臉，需要幫助聯系市刑警隊重案組徐洋。”

掛了電話，林澈重新發車子，余掃過后視鏡，發現后排的沐也在看著自己。

“怎麼了？嚇到了？”

看那被了手機的小姑娘年紀和沐差不多，剛剛急得直跺腳，估計都哭了。

沐搖搖頭，笑著開口，“我只是覺得，有你們這樣的警察守護著這個城市，讓人很有安全。”

車順著華遠西路走了幾百米，快要轉彎的時候，沐從倒后鏡里看到紅藍替的燈出現。

沐的房子租在省檢察院的家屬院里，二十多年的小區，雖然老舊，但出管理很嚴格，有保安24小時值班巡邏，一個小姑娘住倒也安全。

林澈的車沒有登記，不能開進去。

沐準備下車，林澈轉過來開口，“今天很謝，自從小羽去世后，樂樂心一直低落，多虧你開導他。”

沐笑著擺擺手，“林警這麼說就太客氣了，樂樂很幽默，和他聊天我也很開心。”

林澈眼神一怔，皺了皺眉頭，想起飯桌上這兩人說自己沒有幽默，那是不是意味著和自己聊天不怎麼開心？

沐下車，沖林澈揮揮手，“林警，謝謝，你回去路上小心。”

林澈點頭，總覺得還有什麼話應該說，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沐似乎又看穿了林澈的心思，也沒著急轉，等了幾秒鐘林澈還是沒有開口，沐再次揮手，笑著轉，往小區里走。

沐剛走到小區門口，后傳來林澈的聲音——

“沐！”

沐轉頭，看見穿著皮的男人大步跑過來，正好站在路燈下，整個人像沐浴在里一樣。

“你剛剛問我跑進昏暗巷子里的小，還能不能抓到。”

林澈說著舉起手機，“答案是能抓到。”

就在沐轉的時候，林澈接到了派出所打來的電話，手機人已經抓到了，是個流竄作案的慣犯。

沐微微一怔，看著林澈開口，呵出白的霧，細雪落在他的肩膀上，瞬間就融化了，路燈下那雙眼睛異常堅定，充滿力量。

不由得，沐居然眼眶發酸，點點頭，喃喃道，“能抓到就好。”

直覺告訴林澈，沐的緒不太對，但他不是沐，窺不人心里的想法，實在看不出是哪里不太對。

“昏暗的巷子里或許暫時沒有，但巷子兩頭連著的是繁華街道，那些壞人不會永遠藏在里面，總要出來的。就算不出來，還有我們，我們會打著電筒走進去，照亮黑暗的巷子，抓住壞人。”林澈開口。

沐看著林澈，點頭的時候，一滴眼淚從眼眶落，伴著落下的雪花，有一種破碎的。

面帶微笑，破碎中，又多了一份堅韌。

林澈手指收幾分，最終還是沒有抬起來去掉那滴眼淚。

“快回去吧，外面冷。”林澈開口。

沐點點頭，轉離開。

林澈站在原地，看沐一步步走出路燈影的庇護，融進黑暗里，那個背影讓林澈看得心疼。

小區太老舊了，該多裝幾盞路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