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還沒有從雲朵裏完全顯出來，一切都籠在一片淡淡的晨霧裏，昨夜的一場小雨，讓這個早晨分外潤。

瓊華殿後花園的石子小路上，龍天佑緩步走著，上隻一件簡單的常服，披著明黃的鬥篷，後跟著赤和夜白。

龍天佑頭前走著，臉上有些許的倦，顯然又是在書房批了一夜的奏折，這會兒不知為何竟是沒有急著回寢殿裏躺一躺，也沒有傳早膳，畢竟再有一個時辰又是早朝了，他便沒什麽時間休息……

赤一臉擔憂地看了看側的夜白，可那家夥總是一副冰霜一般的麵容，不僅僅因為他全上下白得像是整個人都是從雪堆裏剛刨出來的，還有他的五也是冷冷的……

回想起先前瓊華殿裏住著的那位小姑娘，他還是蠻喜歡那個活潑好又機靈聰慧的孩子……可惜啊……真是可惜。不過話說回來，若是那個孩子在，帝君也就不會如此煩心了吧？

“夜白，落楓還是沒有什麽消息嗎？”龍天佑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後的屬下。

夜白微微點頭，道：“回帝君，沒有……”

“那他現在在何？”龍天佑追問。

夜白卻搖頭，道：“屬下三日前便與落楓失去了聯係……暫時還不清楚他的下落，不過落楓最後一次傳來消息，是說他發現了一個異常的況，等他確定了消息再稟告帝君……”

“胡鬧，簡直是胡鬧！我之前怎麽說的，明明是他不許輕舉妄，必須每日回報消息和位置的……他偏偏不聽，是不是我平日太寵著你們了，總由著你們的子來，你們便不把我當回事了？”龍天佑的語氣驟冷，顯然是了真氣。

“帝君息怒，落楓……落楓雖然行事魯莽些，但有勇有謀，未見得會出什麽事，帝君不必擔心……”夜白勸道。

“誰說我擔心他了？等他回來，我還要好好問他的罪呢！咳咳咳……”龍天佑一時說得激了，忽然咳嗽起來，這可把赤和夜白嚇了一跳。

赤忙上前輕拍龍天佑的背，急道：“帝君息怒，早晨氣太重，您又一夜沒合眼，可別了寒，帝君還是回去稍微歇歇吧，待會兒還要早朝呢！”

龍天佑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對赤擺擺手，又抬頭看了看前麵不遠的陳舊宮殿，道：“去瓊華殿……”

赤抬眸看了眼夜白，但夜白還是那張沒有什麽表的臉，隻好無奈地歎口氣，應了聲：“是……”

輕叩宮門，不多時便聽到裏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著有宮人應門問道：“誰啊，這麽早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赤高聲道：“帝君駕到，還不速速開門……”

“吱嘎”一聲，宮門大開，裏麵一個宮人忙跪倒叩首，口中連連道：“帝君恕罪，小的不知，小的該死……”

“行了，別吵了你主子休息，還是老樣子，我隻是過來休息一下，早朝前便離開，不必驚擾你家主子……”龍天佑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那宮人忙不迭起，頭前引路，帶著幾人轉向主殿側麵一個小偏殿。

赤皺眉，又看向始終亦步亦趨跟在龍天佑後一步遠的夜白，這次他忍不住低聲問了句：“帝君以前也來過？我怎麽不知道？”

“前次不是赤大人當值，今次也隻是第二次……”夜白回道。

赤點點頭，低低道了聲：“難怪……”

心裏已經在思量著，帝君這是何意？之前他還在想帝君批了一夜的奏折，本該在書房歇歇，卻要踏著晨霧散步，他勸也沒勸住，此時又來瓊華殿，還隻借偏殿休息，又不讓吵了那瓊華殿的主人……

哎，也不知道帝君是真的看不出來那子並非原本這瓊華殿住著的欒音，雖然這位新主子和欒音長得極像，可悉的人到底是可以看出來們的不同。藥君說帝君這是思念過重造的，可早先也沒見帝君對那位欒音姑娘有如此深的啊？

哎……他跟著帝君這麽多年，竟然沒看出來帝君這般心思……難道他真是老了？

不過，帝君對如今這位瓊華殿的小主人還是頗為照顧和用心的，這不，連聖駕到了都不讓通秉，生怕吵了姑娘的好夢呢……

思索間，幾人已經跟著那宮人到了龍天佑先前的休息之所，那宮人領命去了，赤便趕著手整理了床榻，安置龍天佑躺下休息……

等到安頓好一切，赤和夜白走出來，闔上門，夜白守在門口，赤便又去張羅早膳……

等到赤走遠，便聽到屋龍天佑輕咳一聲，夜白立即便閃進了屋。

龍天佑麵朝裏，背朝外躺在榻上，蜷曲，肩膀微微抖……

夜白見狀，忙上前，低聲喚了句：“帝君……”

卻見龍天佑已經麵灰白，滿頭滿臉都是涔涔的汗水。

夜白隨即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黑的小藥丸，塞龍天佑的口中……

“帝君……覺如何？”夜白擔憂地問。

龍天佑閉著雙眼，咬著牙關，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夜白的問話，可他的手地攥著夜白的手，夜白便知道他正在用盡力氣對抗的毒發作帶來的痛苦……

不久前，龍天佑發現自己上中了毒，雖然藥君已經看過，但這次的毒實在古怪，且癥狀兇猛，有幾次發作龍天佑差點沒緩過來。

雖然藥君及時趕到，救回了龍天佑，可是到現在藥君也沒有找到一個徹底拔毒的方法，隻能暫時用一些解毒的藥製毒，緩解龍天佑的痛苦……

終於，一刻鍾左右之後，龍天佑的臉漸漸恢複了些，也慢慢張開眼睛，夜白將他額上的汗水幹，又要解開他的袍，幫他拭上的汗水……

龍天佑按住夜白的手，道：“不用……你去門外守著，我自己來……”

“可是……”夜白遲疑，帝君已經如此虛弱了，怎麽還要自己，他有點想不明白，可是龍天佑的眼神卻告訴他，帝君有些生氣了。

夜白隻好把手上的絹帕給龍天佑，自己退到門外守著……

等到確定夜白已經出去，屋子裏隻剩下他自己，龍天佑這才吃力地坐起，解開上的服，出的和潔的。

隻不過，在他的腹部往下，白皙的上卻出現了點點塊塊的黑紫斑痕，這是他最近兩天才發現的，那些斑痕先前並不明顯，隻約可見，但今天看來，竟是越發清晰了……

龍天佑微微呼出一口氣，然後手按在那些灰黑的斑塊上，指腹微微施力，劇痛便立即襲來，痛得他差點出口，可是手放開，那劇痛卻沒有跟著立即消失，害得他重新倒在榻上，因為痛苦而蜷曲起來……

隔了好一會兒，那種疼痛才漸漸減緩、消失，而他已經又是一的汗水，差不多已經將上的袍浸了……

門外傳來聲響，有人說話，是赤的聲音：“帝君睡了嗎？早膳已經備好了，差不多該起用膳、上早朝了……”

“嗯，知道了，來幫我更吧……”龍天佑高聲道。

可是他的臉比之前更加灰白，麵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