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此刻也沒旁人,便是坐了又能如何。
秦良玉又看了男子一眼,他的眸子竟微微含了笑意。
莫名地,想起兩人才親的時候。
那時候意多濃啊。
一貫冷肅的男子,看的時候,眼里卻仿佛只有一個人,幾多。
就連沈央,也一臉艷羨地告訴:“我的好阿綢,還是你魅力大,不過半載,就把我小皇叔一顆石頭一般的心捂熱。”
可后來還不是照樣害至此。
想到這里,的眸子迅速劃過了一不屑,毫不客氣地坐下來。
又笨手笨腳地從筆架上將筆取下來。
正準備同晨時一般,生筆劃兩下,他看清,自己究竟是如何冥頑不靈的人,也好打消這人一些疑慮。
雖想留在他邊,卻不想讓他從現在開始就對自己疑心。
略握了下筆,就要去蘸墨。
卻不料,手突然被人握住,子籠罩在男子的影里。
他上清冽的味道一腦地鉆進秦良玉的鼻尖,結了一下:“王……王爺?”
男子的手微頓了一下,依舊覆在的手上面,這才道:“我方才聽你在外頭,喚疾佑大人?”
頗有些秋后算賬的意味。
有些疑,卻仍點了點頭:“是。”
他的子往前傾了傾,離更近,一字一句地:“在南時,你也這樣喚我。”
秦良玉有些無語。
從前沒看出來,沈惟弈是這樣小氣的人,這稱呼對他用過,便不能再旁人嗎。
“他是,自然該這樣喊。”
沈惟弈哦了一聲:“以后便不用了。”
微微頓住,隨后應下來:“是。”
從前也是天之驕,如今卻每見個人都要卑躬屈膝,他當很愿意嗎。
得了他這句話,又問:“是單指面對疾侍衛,還是所有人?”
沈惟弈眉梢挑了挑,有些說不出的高興意味,將的手挪進了些,又一調整到正確的握筆姿勢,而后才道:“自然是所有人。”
秦良玉很想冷笑,可只是斂眉佯裝地了下手:“民謝過王爺,只是這樣的恩典……”
他凝眉思索片刻:“我會想法子。”
聲如冷玉,直直墜秦良玉的耳里心間,半響,才回他:“好。”
他又帶著的手寫了個字,卻是“雍”。
一筆一劃,筆走龍蛇。
秦良玉的心一,手也跟著了一下。
這字,他能寫,如今的卻不能寫。
誰料男子察覺到的想法,卻低低一笑:“你什麼都寫得。”
說著松了手,下不經意間過秦良玉的耳畔,溫熱,的手狠狠握住,長長的指甲險些劃破手心,出一句:“民明白了。”
沈惟弈走到堂下,坐在了秦良玉晨時坐過的位置,他仰頭,眸子里閃著意味不明的,仿佛位置調換,高高在上的人便理所應當變了。
秦良玉沒有看到。
低著頭正筆法生地謄抄著賬本,心里狠不得立時將面前上好的白玉宣紙撕碎。
裝得實在太辛苦。
雖然之前有特意練過,可哪怕此時不抬頭,也能到某人的灼灼目,實在難以心靜。
小半個時辰過去,才放下手中的筆,看向堂下坐著的人,他竟也陪著在此靜靜坐了這樣久,手上也沒拿卷宗,他不覺得無趣嗎。
“王爺,民寫完了。”
沈惟弈抬步走到旁,這才卻沒靠近,只略微傾了下,拿起案桌上的宣紙,看了會。
平心而論,這已比上次寫的好了些許,可沈惟弈仍舊不滿意,他皺了皺眉,又不經意地看了眼外頭的天,沉聲道:“重寫。”
而后又親自為重新拿了張宣紙,鋪在前。
“疾佑應當同你說過,寫得好,才算過關。”
秦良玉弱著聲音:“可民實在寫不出來好的字,也做不到讓王爺滿意。”
“這可怎麼辦?”
無端地,有些耍賴的意味。
誰知沈惟弈非但不惱,反而沉默地將手中的宣紙拿出來,依舊站在側:“那便我來抄,你在一旁看著,待抄完這一本,便算你過關。”
秦良玉啊了一聲,反問:“什麼?”
他又沉聲說一遍。
秦良玉支支吾吾地:“還能這樣?”
“是啊,畢竟我來日還要教你,便趁今日,再練一練,也不算壞事。”
早就不想在這人眼皮子底下生地抄賬本,如今觀他神,也不是哄,可轉念一想,往日做夫妻時,可以霸道地說好,然后推著他坐在座椅上,讓他替抄。
可如今卻不能。
斂了斂眸子:“王爺說笑了,良玉會好好寫的。”
沈惟弈微微翹起的角沉下去:“也好。”
如此循環往復,又抄了許多遍,可無一例外地,沈惟弈都搖頭說不好。
秦良玉又重新開始新的一遍時,抬頭了眼天,竟馬上就要到和林秀約定的時辰了!
有些慌張,不想讓旁人等,更不想讓人知曉,和眼前這人獨了大半日,于是飛速地寫完一遍。
此時此刻,任是誰來看,都會覺得現在的字,比起一開始,已經大有改善。
沈惟弈也看到方才的作,卻不聲地讓再抄一遍。
秦良玉有些不耐煩,可抬頭看到他的眉目后,又迫不得已下來,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
從前在戰場上,遇到敵方陣謾罵,都能伶牙俐齒、風輕云淡地還回去,可到了此人面前,總也沉不住氣。
無論是從前他的時候。
還是如今恨他的時候。
想到這里,秦良玉反而冷靜下來,又慢慢謄抄了一遍,握筆的作也只有些微生而已。
沈惟弈又看了眼天,這才走到邊,低眸看了一眼,而后將宣紙收起來,在秦良玉的目下將方才寫過的所有筆墨整理在一起,又細致放好,這才對道:“便算你過關了。”
說完以后,秦良玉便告退要走。
卻不妨,男子在背后住:“秦五姑娘,你與旁人約定的時辰已經過了,只怕此刻尋不到人,若真想看花燈,不如我陪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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