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穆噙著笑,卻沒反駁,反而點頭迎合:“說得不錯,確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話說完,卻驀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秦良玉神一凜,將楊穆扯到一旁的廊柱后了形。
下一瞬,便聽到一道沉涼如水的聲音,隔著遠遠的也能到說話之人不同尋常的儼然氣度。
“今夜要好生巡防,不可有任何松懈。”
是沈惟弈!
秦良玉的心神一凜,子也有些不自覺的繃起來。
卻沒察覺到,側之人的目一直落在上,含著些危險意味。
秦良玉正側耳再聽聽,忽而到被楊穆拉了一下,只好轉了,卻不妨這樣一來,兩人正正好目相對。
秦良玉的心沉了一下。
說不清為什麼,覺得楊穆此刻的眼神很是不對,有些肆氣掠奪的意味,像一匹叢林里頭的狼。
這樣的他,也只在前些日子初次見他的畫舫上看到過。
莫名地,秦良玉到些冷意,不聲離他遠了些。
下一瞬,便被楊穆攬了腰,兩人一瞬間湊得極近。
他呼出的熱氣灑到耳畔,有些不豫,卻仍是調笑的語氣:“別,若是被發現了,可就要功虧一簣。”
秦良玉只覺得放在自己腰上的雙手像烙鐵一般,渾不自在,可又覺得以他的脾,也許當真是不想被人發現,只好含怒瞪他,語氣又低又急,道:“我知道了,你先把手松開。”
楊穆聞言,輕輕一笑,卻沒松手,而是死皮賴臉道了一句:“沈惟弈在外頭,我不敢。”
秦良玉昂起頭,看向這個比高了許多的男子,瓣微抿,眉目有些不解,頓了半晌,才問:“楊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今夜的你,與平常很是不一樣。”
楊穆放在腰上的手頓了一下,微微反問道:“我應該知道什麼?”
秦良玉蹙眉,又兀自看了他片刻,才搖了下頭:“沒什麼,我以為,你知道我借你的名頭在外面做事了。”
或許,是太敏了。
“借就借吧,總之,本公子名頭響亮,讓你借上一借,也無傷什麼大雅。”
秦良玉低頭,不去看他,回道:“之前看不出,你竟這樣大方,當時在畫舫,我還以為,你是個有些小肚腸的人。”
楊穆的眼神一頓。
也想起來自己之前的作為來。
他一手將又送到了沈惟弈側,還有著置于死地的心思,他險些害了。
心里霎時間充斥了說不清的懊惱緒。
可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是他眼瞎,是他沒用,這才沒認出來,險些釀大錯。
可與此同時,也有些怨怪的心思。
既然又活過來了,為何要瞞著自己,他又不是,不會幫。
“我那時有些意氣用事,懷疑你罷了,不說從前,我如今也還是懷疑你。”
秦良玉這才放下心來,瞪了他一眼,道:“既懷疑我,還不離遠些,不怕我害了你?”
楊穆這才放開手,留了恰到好的距離,笑了一下,開口道:“走吧,外頭沒靜了。”
秦良玉也凝神聽了片刻,隨即點頭。
只是沒想到,才往外走了不到兩步,便聽得外頭有人在大喊。
“有人闖進來了。”
“快去稟告王爺,所有人,跟我往這邊來。”
秦良玉下意識以為是自己和楊穆的行蹤暴,可下一瞬,便瞧見前頭一片火。
秦良玉眼眸一。
那正是糧草的方向!
是什麼人?
腦海中剛閃出兩個字,便聽到不遠已傳來兵刃割的聲音。
秦良玉凝眉,對著楊穆開口:“是大夏的人。”
可又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怎麼會呢?
大夏兵衰,也沒聽說有援兵趕到的消息,他們哪里來的力夜襲軍營,還敢放火燒糧草。
除非……
有人將這里的勢和消息泄了出去!
秦良玉的眼眸一沉,只一息之間,便想通了其中關竅,停住步子,猛地看向楊穆,有些不可置信,咬牙道:“是你,對不對?”
“你想殺沈惟弈是真,可帶我來此,也是想用我威脅他,本不是什麼帶我來看熱鬧,只是你沒想到,還有個意外之喜,便是我通曉此地勢,又告訴了你!”
頓了一瞬,又抖著聲音開口,“楊穆,你是大夏的人,對不對?”
楊穆笑了一下,意態風流,眼里含了狠厲,他直直地看向秦良玉,開口道:“你猜得都不錯,只是,如今我改了主意,不準備用你威脅他,我要帶你走。”
秦良玉退了兩步,離他遠了些。
一字一頓地回他:“你想得,我雖恨他,卻始終都是大雍的人,斷然沒有跟你走的道理。”
楊穆搖頭:“那又如何,阿綢,你跟我走,我會為你報仇,屆時不論是沈惟弈,還是別的什麼人,都逃不掉。”
“果然如此,你當真知道了,今日流出的異常也不過想讓我將心思轉到這上面,察覺不到你暗中究竟都做了什麼,你好深的算計!”
“是,我是宋綢,可那又如何,你我也不過只合作了兩年,盟友而已。”
這話說得絕,楊穆聽在耳里,低頭看,帶了些威脅的口吻,聲音也著莫名的冷:“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也都是如此,誠然,你為我的死傷懷費心了許久,可你今日也騙了我,利用了我,不是嗎?”
可笑。
當真可笑。
枉為宋氏,竟接連兩次識人不清,將豺狼虎豹引到邊,被算計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細數從前,是真心將眼前這人引為知己的,當初的信任也都不是假的,不是方才口中說的盟友二字可簡單概括。
如今這般,確實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楊穆眼神黯然一瞬,隨后又帶了決然,“你就算為此再不信任我,甚至恨我,我今日也得帶你走。”
說完,便吹了聲暗哨。
秦良玉心中陡然一驚,明白今日若要,只怕還要去尋沈惟弈。
只是這兩個人,哪個都不是什麼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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