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一道忍俊不的笑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林霜遲循聲看去。

不遠，蕭眠舟和李東明正一前一后朝的方向走來，似乎也聽到陸捕頭的話，神里帶著幾分揶揄的意味。而玄硯走在最后面，咧笑著，行走間像是浪跡江湖的俠士。

很顯然，剛才那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陸捕頭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拍馬屁卻被人聽見，一張臉頓時紅得跟猴屁似的。

“李大人，你們衙門的捕快真是力旺盛！守了一晚上，毫不耽誤追隨心中崇拜的人啊！”蕭眠舟看了眼兩人靠得極近的距離，眼尾微微上挑。

李東明老臉尷尬，瞪了眼只顧吹捧偶像的陸捕頭，怒斥：“一晚沒睡，眼神都不好使了？見到王爺不知道行禮嗎？”

陸捕頭急急忙忙地上前行禮。

“免了。本王只是隨口一說，并沒別的意思。”蕭眠舟擺擺手，負手站到林霜遲面前，低頭看，“林大小姐，高手派給你用，衙門的捕快也供你差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出兇手，破掉這個案子？”

林霜遲抿了抿，正面對上那雙深邃清冷的眸，無比謹慎道：“請王爺恕罪。我需要找出更多的證據，才能確定兇手的份。所以現在最要的是盡快去現場勘察，盡可能掌握更多更有利的證據。”

也不笨，知道此事既然發生在蕭眠舟的“選妃大會”上，肯定會對他產生不利的影響。而蕭眠舟本來就背著所謂的“克妻”之名，要是再讓這樁命案發酵升級，恐怕這位皇室嫡長子的名聲就然無存了。

正因為知道事關重大，才需要更加謹慎對待。

蕭眠舟見如此誠懇相告，難得愣了一瞬，但轉瞬又神復雜道：“既如此，本王等著你的證據！”

“是。民定不辜負王爺厚。”

“那就先進月塔吧。”

蕭眠舟越過，當先往前走。

玄硯跟在他的后，在經過林霜遲邊時，突然湊過去，低聲道：“林大小姐，你要是能找出真兇，就是幫了我們主子一個大忙。往后，我也會像陸捕頭那樣崇拜你。”

林霜遲：“……”

這倒也不必！

看著前方那對主仆的背影，林霜遲素來清冷的眉眼染上一抹凝重，但不變的是眼中的堅毅和穩重。

大踏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月塔五層。

由于樓層較低，整個五層的占地面積不算小。四面開著窗，可以看到窗外上下層的飛檐與屋脊。

林霜遲攔住其他人，自己先踏現場觀察。地面沒有雜，跺一跺腳，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又著墻壁繞了一圈，停下腳步時，突然“咦”了一聲。

快步走過去，卻發現窗邊有四片被踩壞的葉子，約能看出鞋底的廓。窗子隙里藏著不灰塵，有些甚至飄落到窗下，像是之前遭過大力震一樣。

而這扇窗子朝北，外面是蔥郁的樹木，與南邊挨著月湖的窗子相對。

“發現了什麼？”蕭眠舟連忙問道。

林霜遲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許久都沒回答。

等再回過神來，突然對陸捕頭說：“你去樓上檢查下六層和七層的窗戶，看是否有什麼異常。這些異常包括，是否有劃痕，是否有不合常理的灰塵。”

陸捕頭抱拳領命，轉跑上樓。

林霜遲則捻起那幾片葉子，放到袋子里，對李東明說：“李大人，請妥善保管好這些葉子。”

“行。”

林霜遲囑咐完這些，又看看兩扇正對著的窗子，眉頭皺著，腦中不停地預演著各種可能。想起二狗口中的毒針，忍不住低聲問了出來，“毒針要發，需要什麼條件？”

“需要弓弩，或者機關。”蕭眠舟立即補上答案。

“對！弓弩！”林霜遲猛地一拍手，腳步一挪，突然轉到距離窗邊兩步之外的柱子旁，突然驚喜得出聲來，“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

一同響起的還有陸捕頭喜出外的聲音。

“你先說，你找到了什麼？”林霜遲問道。

陸捕頭道：“我在七層的窗子邊，發現了兩道劃痕。”

“哪扇窗？”

“就在這扇窗的上頭。”陸捕頭指的是發現葉子的那扇窗。

林霜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對在場的人說：“實不相瞞，我在這柱子旁，也發現了劃痕。你們過來看！”

眾人紛紛圍了上去。

只見數道劃痕突兀地劃過平整的柱面，又細又深，彼此錯，劃痕盡頭是一個小孔，孔圓不夠規則，像是被什麼東西一鉆頭下去。

林霜遲問道：“這世上，有什麼弓弩或機關，需要鉆孔固定，并且弓弦可以輕松拉開或移的？”

“沒有。”玄硯率先說道，“我平常也接過不兵，見過的弓弩都是用手拖著的，極有固定在死上的。那該是多笨重不易作的弓弩，才需要用來支撐發弩箭啊？說不定不是弓弩，而是咱們都沒見過的機關呢？”

“真的沒有嗎？”林霜遲有些失，但余瞥到蕭眠舟凝重的神，不免又生出了幾分希，“王爺可是想到了什麼？”

蕭眠舟出手，過那些錯的劃痕，突然道：“本王倒是想起一種連發弩。但是，應該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蕭眠舟：“這種連發弩，出現在十幾年前，形比現在的弓弩要龐大沉重些，一般都固定在弩床上，作極為不便。它曾經是皇室林軍的對敵裝備。后來，林軍中有人幾次提出改善，并聯合兵部、工部，制造出了更加輕巧的弓弩。這種連發弩便徹底消失了。所以，本王說不可能，便是出于這個原因。”

林霜遲又提出自己的疑問，“有沒有可能，使用者十幾年前曾經在林軍里待過，并把弓弩珍藏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