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遲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下意識就回道：“我猜的啊！”

眾人：“？？？”

猜的？

這也行？

李東明聽出話中的敷衍，哭笑不得道：“你這算什麼回答？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猜中的話，我這個知府做著也沒意思了。”

玄硯一臉贊同。

不過，蕭眠舟看了眼低頭沉思的子，淡然說道：“猜得對不對，也是看人的。林神探既然名聞天下，想必已經從一堆麻般的線索中找出了關鍵信息吧？要是人人都能猜到關鍵點，被稱為神探的人就應該遍地跑了。”

乍一聽，似是揶揄，但細究之下，竟然能聽出其中的稱贊之意。

李東明愣了一瞬，顯然沒想到這話會出自蕭眠舟之口。

蕭眠舟是誰？

當朝皇室嫡長子，曾經驚才絕艷的京城第一公子，文韜武略，無所不，向來只有別人吹捧他的份兒，何時見過他這般夸贊過一個人？

他不由得多看了林霜遲幾眼，一時也由衷慨道：“王爺說得有道理。方才是下愚鈍了，竟然沒想到這一個層面上。還請林大小姐不要介意！”

林霜遲暗自嘆氣，本來只想安安靜靜地理一理腦中的思緒，被兩人這麼一吹一捧，不解釋一下，似乎都說不過去了。

暗暗瞪了眼“罪魁禍首”，聲音平靜道：“要猜到，并不難。得知齊夫人不信佛后，再反推回去，什麼事值得這個名正言順的尚書夫人前往塔中寺廟祈福？”

“不是為了替齊老夫人點祈福靈燈？”玄硯問道。

林霜遲搖頭，“你們覺得，齊夫人是怎樣的一個人？”

其他人齊齊沉默。

他們都是過孔夫子教育的，背后非議他人，尤其此人還是個后宅婦人，多有些做不出來。

林霜遲也不指他們能回答什麼，徑自說道：“在我看來，齊夫人就是本朝典型的后宅婦人的一個影。因為父母之命，妁之言，嫁給齊尚書為妻，肯定對正妻之位格外看重。一旦得知齊尚書在外有個老相好和私生子，會怎麼做？”

“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蕭眠舟接上的話。

林霜遲點頭，“這就對了。就算齊夫人未必與齊尚書相，但保住正妻之位，便是的職責，甚至是執念。能有什麼事比解決李氏母子更重要？”

這麼一想，似乎也是這個理兒。

可李東明還是忍不住想與杠，“林大小姐，這也只是你的猜想。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個猜想是對的？”

“直覺！”

李東明無語天。

然而，蕭眠舟似乎明白了的意思，悠悠說道：“破案，本就需要不停地假設、推翻和佐證。你能夠把一條條線索打又重新組合、分析，進而出最關鍵有用的信息，足以說明本事不小！饒是本王，都要自愧不如！”

“王爺謬贊了。不過是運氣好一些罷了。”

林霜遲第一次被他夸獎，忽然雙頰發紅，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蕭眠舟卻道：“運氣時有時無，你能抓住并加以利用，本就是一項不凡的本事。何必如此謙虛？”

他說的這些話，并不單純是吹捧，而是出自真心實意的贊賞。

要知道，哪怕聚集京城眾多才華橫溢的學子，也未必能做到這個份兒上。

他，可能也做不到！

林霜遲被他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低著頭，鞋尖踢著一顆小石子。小橘貓搖著小尾，一蹦一跳地跟著的鞋尖繞圈，一人一貓互溫馨，莫名不想讓人去打擾。

然而，玄硯突然開口，“林大小姐，你剛才說，齊尚書和齊夫人未必相？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齊尚書對李氏那麼珍視，你沒看到？”

“看到了。可是，僅憑這一點，只能說明齊尚書對齊夫人不夠看重，卻不能說明齊夫人也一樣啊！”玄硯一臉苦惱，不明白同一件事，為何就能過現象看本質。

林霜遲道：“不只是這一點。之前，我問過齊管家，齊夫人舉辦生辰宴這件事，是否跟齊尚書說過。雖然齊管家竭力想替齊夫人說話，但不經意間流出來的心虛，還是泄了事實。后來，齊尚書出現在花廳時，齊夫人態度也有些不悅，我就猜到兩人關系并不如表面上那麼相敬如賓。”

話音落地，周圍陷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

玄硯有點服氣了，“這點細枝末節的東西，你怎麼會留意到的？甚至還與齊尚書夫婦的夫妻關系聯系起來？”

“……就習慣使然？”

臉上是一派云淡風輕的神，但不知為何，莫名中其他人的痛點。

許久后，蕭眠舟道：“這個習慣很好。繼續保持。”

林霜遲：“……”

一陣無語后，便道：“我要去一趟貧民巷，你們一起嗎？”

“一起！”

林霜遲點點頭，神清冷，但轉的瞬間，角似乎上揚了下。

可是，還沒走出多遠，前方突然狂奔而過一個悉的影。

不是陸捕頭又是誰？

李東明及時出聲，喊住了他，問：“你這是往哪兒去？”

陸捕頭著額頭上的汗，喜出外：“大人，卑職可找到你了！剛才貧民巷傳來消息，李氏失蹤了！”

“什麼？”李東明臉大變，拽著他，邊往城西跑邊問，“不是讓你盯著嗎？怎麼會突然失蹤的？派人去找了麼？”

“找了，可是沒找到！卑職只好先來稟報您了！”陸捕頭火急火燎的，還不看向后頭的林霜遲，咧著一口潔白的牙齒，笑道，“林大小姐，您要不要去現場看看？”

“去！”

*

半個時辰后，李氏那間狹窄的土屋里，被林霜遲等人滿了。

土屋里，僅有的一張小桌子和兩個小凳子都被踢翻在地。

一個竹籃子傾倒著，周圍是散落一地的頭花。

地上有很明顯的打斗痕跡，彰顯著之前可能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對抗。

林霜遲慢慢踱步，掃了眼屋子里的擺設，同時在腦海里進行比對。

突然間，的視線凝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