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眠舟剛登上塔，就聽到“案子棘手”這句話，不問道：“李知府，林大小姐都沒說棘手，你怎麼就率先屈服了？”

“王爺！”李東明苦著一張臉說，“您是不知道這案子有多難……”

蕭眠舟直接打斷他的話，問林霜遲，“你也覺得很難？”

“還好吧。”

蕭眠舟便道：“李知府，你怎麼說？”

李東明看看他，又看看林霜遲，耷拉著肩膀嘆氣。

“知府大人，剛才我們去塔中寺廟，在禪房里發現了一條道。這道口在齊尚書所待的禪房里，出口卻在月塔五層，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李東明一愣，下意識問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齊尚書不止說了一個謊。”林霜遲告訴他，“齊尚書不僅瞞了他與二狗的父子關系，還瞞了他在禪房里的作。我本來想回來問問他是否知道道的事，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他就被人害死了。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那，兇手是不是齊尚書？”

“本來他沒出事前，還是有這個可能的，甚至只要把機補全，他就逃不掉律法的制裁。但現在他突然被人殺死了，并且口同樣有五毒針，那就說明，兇手另有其人。”

蕭眠舟也補充道：“應該說，造二狗和齊正清死亡的，是同一個人。”

李東明也想到了這點，剛要分下此刻的興，一抬頭，卻只看到林霜遲和蕭眠舟并肩走上臺階的背影。

他心神一凜，立即跟了上去。

這是一座佇立在青蔥綠樹之間的五層塔，四面風，外觀上更像涼亭。

林霜遲剛走到三層，一悉撲面而來，仿佛回到了月塔勘察的時候。

著墻壁走一圈，一開始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剛走到朝南的風口，突然眸一凜，出手捻起風口的黑泥土，放到鼻子下聞了聞，莫名覺得這氣味有點悉。

“你們過來聞聞，這是什麼味道？”

林霜遲招手，分別給其他人聞過味道，才放到查案專用的公文袋里。

陸捕頭回味了下，“有點臭……有點像貧民巷臭水里挖出來的……”

聞言，林霜遲雙眼一亮，拍手道：“你提醒了我！的確很像！”

再轉仔細觀察著，確定沒有其他異常后，又跑到五層，果然在五層朝南風口的上方，發現了一道細而深的勒痕。

一如月塔所展示的那樣。

同樣的作案手法，同樣的致命傷，只差一點點！

蕭眠舟等人經過的提醒，也意識到兩起命案的關聯，多松了口氣。

這也算是重大突破了！

玄硯卻在此時提出他的疑問，“林大小姐，既然兇手能夠用毒針殺人，怎麼還要讓他腦后傷？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話不能這麼說。之前二狗也說不想活了，要跳塔自殺，最后還不是照樣被毒針殺死了？萬一兇手可能就喜歡多此一舉呢？”李東明侃侃而談，毫不見之前的頹喪。

對此，林霜遲沒有做出回應，目往下一掃，指著底下三層風口外的架子，對玄硯說：“你手不錯，能不能下去看看，那個架子上是否有尖銳？或者跡？”

玄硯看了看高度，說了聲“沒問題”，便縱一躍而下。

隔著不遠的距離，眾人能看到他似乎拿起了什麼，又很快跳回了塔。

“發現了什麼東西？”林霜遲罕見地急了。

“林大小姐，你真是神了！”玄硯攤開手掌，“屬下發現了這個，還有一點跡！”

那是一塊釘板，上面僅有一細長的釘子，長約一寸，尖端鋒利，上面還有凝固的跡。

林霜遲看了看，突然蹬蹬蹬地跑了下去。

眾人面面相覷，但心中同樣好奇的舉，紛紛跟了上去。

塔底一層，也即地面，四周皆是茂的花草樹木。

林霜遲腦中模擬著人從五層掉下來的景，同時走到落地點周圍，查看地面留下的痕跡。只是，尸落地是由一整片青石磚鋪的地面，并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但落地點周圍是茂而稍顯低矮的花叢，厲目掃過，終于發現一被踩踏的花兒。

撥開那花叢，底下凌的腳步便再也遮擋不住。

“這里有人來過。”蕭眠舟肯定地說道。

林霜遲沉默片刻后，點了點頭，終于開口，“據死者上的傷口來看，他臨死前曾經過兩次傷。假設他在五層被人推了出來，墜落到三層的架子上，后腦勺先著地，被架子上的釘板所傷。但這點傷不足以致命，他重新從架子上爬起來，卻早有人等在那里，利用機關或者弓弩發毒針，毒藥促使他死前遭遇非人疼痛，右手握拳抵在口，整個子彎蝦狀，并被人再次推下架子。”

“由此可以推斷，當時在現場的人，不只一個。”

“為何不能是一個？”李東明十分不解。

“因為這些腳印。”林霜遲讓開子，指著花叢里的泥土痕跡道，“這些腳印普遍都比較小，初步認定是子腳印。同樣還有這個。”

手從花叢里揪出一線，銀，極其順，應該是從上扯下來的。

“你們見多識廣，來辨認下，這是什麼？”

林霜遲把那細長的線遞過去。

李東明拿在手里，仔細端詳了會兒，便道：“這種鱗，產自姑蘇，多用來做子華服。我夫人也有一件這樣的……”

“你就直說，這齊府之中，能用得起這種做服的，都有什麼人？”

李東明雙目圓睜，騰地站直子，朝陸捕頭揮手。

“走！隨本去會一會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