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眠舟下心頭的疑，去了待客的花廳。

彼時，何星已經喝了好幾盞茶，眸底氤氳著些許浮躁。

但在看到緩步走來的人時，他還是立刻迎了上去，“草民參見王爺。貿然登門，請王爺恕罪。”

“何先生不必多禮。”蕭眠舟在主位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本王似乎與何先生來往不多。此番先生登門，不知所為何事？”

何星卻道：“實不相瞞，草民來此，實為遂自薦。”

“嗯？先生何意？”蕭眠舟頗意外。

何星侃侃說道：“讓王爺見笑了。您應該知道，草民是個教書先生，卻又不甘于做一個教書先生。若是能有機會報效朝廷，那也算是全了一番心愿。”

蕭眠舟睨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以先生的才學，可以去參加科舉。”

“王爺太抬舉草民了。而且，科舉要等幾個月之后……”

“你很急？”

何星一怔，干笑了聲，“倒也不是很急。只是，林姑娘最近在休養，估計也沒心聽草民的教習，一時間空下來，難免會無聊一些。”

“對了，不知林姑娘恢復得如何了？”

“好。不勞何先生費心。”蕭眠舟又瞥了他一眼，問道，“何先生想走本王的門路，卻不知要謀求的是什麼職位？”

何星有些不好意思，“聽聞萬壽節即將到來，各國使臣也會紛至沓來。草民沒有別的本事，唯獨一張在待人接方面還算上得了臺面，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參與其中？”

“你該知道，朝廷不用出不明之人。”蕭眠舟面冷淡道，“不如先生來給本王說說，你跟是什麼關系？之前去照顧的那位長輩，又是何人？”

何星神一凜，眼神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他本以為藏得很好，結果卻被蕭眠舟查到了這個程度？

那是不是意味著，也知道他口中的“長輩”是誰了？

想到這里，他面肅然，“王爺既然知道那位長輩的份，那應該知道知道，幫我的忙就是幫林姑娘的忙。將來，你的心愿也容易達，不是麼？”

他沒否認，無疑給蕭眠舟吃了一顆定心丸。

蕭眠舟想了想，便道：“既然是先生的請求，本王自然不會拒絕。只是，接待各國使臣一事，事關重大，本王不希鬧出什麼事端。請先生銘記于心。”

“這是自然。”何星答應得很果斷。

見狀，蕭眠舟也沒再說什麼，吩咐管家把人送出去。

玄硯不解道：“主子，您為何答應他的要求？”

“你知道他是誰嗎？”蕭眠舟問他。

玄硯了后腦勺，“不就是個份不一般的教書先生？”

蕭眠舟懶得搭理他，轉去找林霜遲。

彼時，林霜遲正由醫喂著喝粥，看到他走進來，醫立刻起。

他上前接過醫手里的碗，舀了一勺，遞到林霜遲的邊。

那作，一如既往的練。

林霜遲眉心一跳，驀地想起過去幾日被他喂的景，兩頰微微發燙。

低下頭，試圖找些別的事來轉移掉注意力，“王爺，聽說萬壽節快到了？”

“對。”蕭眠舟凝視著，說起剛才的事，“何先生似乎有報效朝廷的意思，特意來找本王的門路，想去禮部任職。”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林霜遲心頭便附上兩個字——荒謬。

那些被何星教導的日子里，不止一次聽到何星對當今朝廷的吐槽、甚至是對景元帝的種種不滿發泄。這樣的人，想要報效朝廷？莫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吧？

莫名有些慌了，“那，王爺答應他了麼？”

“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能不答應？”蕭眠舟卻到很稀奇，“你似乎不希本王答應？這是為何？”

林霜遲沉片刻，便把關于何星的種種事都告訴他，末了又道：“我不知道他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改變，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要謹慎一些。王爺或許可以讓人盯一下。”

“你在關心本王？”蕭眠舟眸底微亮。

林霜遲一怔，點頭又搖頭，“我只是不希王爺因為我而到牽連……”

其實，更想說的是，沒必要看在的面子上，去答應何星的要求。

人這東西，可太難還了。

而且，似乎還欠了蕭眠舟好幾個人，日后要怎麼還？

蕭眠舟不知心中所想，只道：“本王心中有數。倒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會如此關注你，甚至三番五次對你出援救之手？”

林霜遲肯定想過這個問題。

只是，每次提出疑問，何星都以“不方便告知”來堵住的。后來，問的次數多了，又見對方沒有惡意，便沒有再繼續追究底下去。

如今，聽蕭眠舟這意思，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蕭眠舟避開的目，又問起的打算，“之前，顧太師失去顧長安和王磊這些臂膀，但很快就會迎來顧氏族人和蕭眠逸的幫助。你要是繼續與之對抗，未來的路走得勢必會更艱難。不考慮放棄麼？”

“不考慮！”林霜遲不解道，“王爺應該知道我的態度，為何還會這麼問？？”

蕭眠舟頭艱，避而不談，“沒什麼。”

他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答案，此番再次問起，又在奢些什麼？

要不要跟說，阻攔的人里，除了顧太師的人，可能還會有那人的……

眼見他臉上罕見地出為難之，林霜遲稍稍一想，就想到了關鍵，“可是陛下說了什麼？亦或是，顧太師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如果是，你會放棄麼？”蕭眠舟問道。

林霜遲瞳孔一，瓣幾乎抿一條直線。

如果是顧太師那邊的變故，肯定不會放棄；可若是景元帝從中阻撓……

“王爺，”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臉嚴肅地問道，“云家的事，是否與陛下有關？陛下……真的會阻止我翻案麼？”

第一次問起這個問題，也是第一次在人前出這麼忐忑不安的神。

蕭眠舟眸微暗，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