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本沒意識到自己的小馬甲已經搖搖墜,想通了很快便雨過天晴。
了眼睛,拿起案幾上的點心咬了一口問道,
「殿下不是說今天有要事理,怎麼也來了侯府?」
翊宸瞥著三兩口就吃完了一塊點心,眼角了,淡淡道,「今早下朝後父皇告訴孤,謀害母后的真兇,查到了。」
「是誰啊?」
「據廷司的調查,是何貴人。」
「啊。」
夏落了鼻尖,對這個結果不置可否。
這個何貴人聽說過,是嘉寧郡布政使司布政使的嫡次,在宮裡不算寵。
但嘉寧郡屬於南衡富庶之地,作為主管行政財納的布政使司,何家自是財力厚。
何貴人雖不得聖寵,但絕不會過得太差。
這樣的人,除非腦子進水,夏落想不出什麼理由能讓放著太平日子不過,自尋死路。
翊宸似是猜到夏落的疑,也沒賣關子。
「廷司在欣兒住所發現了一髮釵,查了府記錄,正是茯苓軒的東西。」
府是宮中管理錢帛財供給的地方,什麼東西派發到什麼地方都有記錄。
「據何貴人邊的宮代,是因著那日母后當眾斥責了何貴人驕奢鋪張,有違父皇治國之道,何貴人懷恨在心,又怕母后告到父皇面前,便惡向膽邊生。」
「平日里椒房殿嚴防死守,沒得著機會,得知欣兒的相好是昭殿奉茶監,在孤大婚前便收買了。」
夏落好奇,「那何貴人怎麼說?」
翊宸面上閃過一抹譏誚,「等廷司到茯苓軒的時候,何貴人已經自縊亡,只留下一封告罪書,擔了所有的罪責。」
夏落挑著眉,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這麼百出的結果,陛下就這麼信了?」
翊宸角溢出一聲冷笑,「連你都看得出來,父皇又怎會不知只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只不過,他沒說出口的是,據他的暗衛查探,廷司調查結果出來的當晚,承慶帝去了月華殿,一個時辰后他便面不虞地走了。
臨走時他吩咐大侍衛封了月華殿,全殿上下足三個月,裡面的人不能出,外面的人也不許進。
而月華殿,正是寵冠後宮的雲貴妃的居所。
也是二皇子羨風的生母。
真正的兇手呼之出。
夏落聞言暗暗咋舌,果然承慶帝還是改了主意,恐怕再往下查,便會查到他不願牽扯進來的人,或是看到他不願看到的局面。
所以,這結果,翊宸不接也得接。
方才在侯府蘇公公拿出的那些賞賜,說是陛下賞替馮皇后擋了一劫,不如說是給翊宸的補償,讓他不得不咽下這委屈。
夏落邊啃著栗子糕邊小心翼翼地覷著他。
這太子當的也太憋屈了,中奇毒命不久矣不說,這太子之位就是個明晃晃的活靶子,要面對那麼多明槍暗箭,卻連自己的爹都不為自己做主。
翊宸到夏落同的目,冷颼颼地甩了一記眼刀。
他早就習慣了,甚至這次也早就猜到了結果。
自打他從十二歲那場大火死裡逃生,父皇輕描淡寫的一句「意外之禍」便揭過之後,他就不抱什麼希了。
畢竟父皇最不願聽到的就是兄弟鬩牆這類的宮闈醜聞,畢竟皇家的面比什麼都重要。
不過,雖說看淡了,但他此刻仍然覺得面前這個人不加掩飾的眼神十分礙眼。
翊宸來蘇公公,讓他撤了案幾上的瓜果點心,只給夏落剩下了被抓在手裡的半塊梨。
看到夏落氣得快要哭出來,翊宸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夏落狠狠地咬了一口梨,心裡默念三遍「甲方爸爸」才忍住沒給這個狗男人一個大斗。
......
永安侯府離皇宮不遠不近,但也需要半個時辰的車程。
車輿在駛皇城範圍之前,會經過龍城街一繁華的商業地段。
龍城街是上京城的主街,能佔據大街兩側都是價格不菲的高端商鋪,往來的全是著鮮亮的貴人們。
自從穿來之後,夏落便很有機會能出來逛逛。
此時過軒窗興緻地盯著路旁鱗次櫛比的店鋪,尤其是那些在現代都沒見過的一些吃食鋪子。
也不怪夏落饞得厲害,這幾天每天清湯寡水,好不容易恢復了,可是早膳還沒來得及吃,就趕來了侯府。
現在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幹的鹹魚。
趴在軒窗邊,一邊流口水一邊掰著手指頭在心裡默念。
怡和坊餞、馮慶家乾果、梅家炙豬、秦氏果子鋪......等找到機會一定要讓半夏買回去給解解饞。
忽然,車輿連車帶馬一個急停,夏落幸好著軒窗欄邊才穩住形。
只聽外面馬匹嘶鳴聲響起,伴著駕車侍衛的呼喝聲。
夏落扶著軒窗向外去,卻見車輿前的地上多了一隻胖嘟嘟的短小白狗。
那小狗本是雪白的髮上灰撲撲的,兩隻短小的前爪艱難地撐著地面,下半卻歪倒在地,兩隻乎乎的後上全是淋漓鮮,讓人看得目驚心。
它兩隻黑葡萄般的圓眼睛里閃著驚恐的,盯著面前直打響鼻的高頭大馬瑟瑟發抖。
看來就是這個小傢伙驚了馬。
一個廚子模樣的壯漢三步並作兩步跟著小狗跑來,手裡還拎著一把滴著的菜刀。他一眼看見了車輿上皇宮的標識,雙一就跪倒在地。
「貴人饒命,都是這該死的畜生跑驚了您的馬,小的這就把它捉去宰了!」
說著,他便一把薅過小狗脖頸的皮,把它拎了起來,堆著笑躬就要退走。
小狗在他手裡瘋狂地扭著小小的,可是因為四隻小太短,無論怎麼扭也踢不到抓著它的人,只能不斷凄聲哀嚎,眼中流的全是恐懼絕。
「慢著!」
車門打開,夏落從車輿上緩步走下,「把這狗留下吧。」
那人聞言眼神閃了閃,臉上頗有些為難,「這是掌柜的今日剛進的犬,就等著做狗鍋子呢......」
「況且,小的只是個廚子,就這麼把它送出去,實在不好跟掌柜的代......」
夏落抬頭看了眼他後的食肆,牌匾上寫著「化府狗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