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只說是吳昭訓偶風寒,養兩日便好了,后來又傳出話來,說吳氏的病癥,像極了時疫。
白承徽怕得不行,忙去求了裴良娣,讓吳昭訓搬出去。
“也不知白承徽與裴良娣說了什麼,裴良娣直接白承徽搬去了楚良媛之前住的湛宮去了。那湛宮,可比咱們這兒都還寬敞些。”緋紫給顧青昭奉了一杯茶來,說道,“眼下白承徽已經高高興興搬過去了。說起來裴良娣和白承徽一向也不對付,怎麼這回裴良娣就肯幫了?真是奇怪。”
顧青昭端了茶,小口吹了吹,“不過利益二字罷了。”
“利益?”緋紫不解。
“裴良娣雖然也還年輕,但殿下已經不常去那兒了。自個兒沒有子嗣,最好的便是抱養一個。”
聞言,緋紫似乎明白了什麼,“白承徽出不高,又礙著位份在良媛之下,不能自己養子嗣,所以是以腹中胎兒作為籌碼?”可說著說著又糊涂了,“可只為著搬個宮殿,不至于如此罷?”
“搬宮自然是不至于,更要的是給自己找個靠山。”放下茶盞,過支摘床看向殿外,心緒不免煩躁起來,“殿下是太子,日后還有更多的人要東宮。從前在王府,白承徽可以靠著寵立于不敗之地。可在東宮,越寵就越是活靶子。”
緋紫這才恍然大悟,許久后,想到什麼,不由有些惶恐,“那殿下如今對您……”
“所以啊,”顧青昭嘆氣,“告訴蒹葭宮上下,行事都低調些。不該吃的虧咱們不吃,但也不要惹是生非。我估著,要不了多久,東宮就會新人了,并且還會是些貴。”
緋紫頓覺責任重大,“是,奴婢一定好好叮囑著。”
午膳后,吳英罕見地來了后頭。
目的地自然是蒹葭宮。
“良媛安好,這位是嘉德殿奉茶沈臨,日后便由良媛差遣了。”
吳英話音剛落,便見一位約莫四十出頭、面相慈祥的微微抬步上前,給顧青昭見禮,“良媛萬福。”
顧青昭打眼一瞧,只見一襲中規中矩的青,頭發梳理得一不茍,是個十足嚴謹之人。可又不像尋常資歷深厚的姑姑輩那樣自傲,反而多了幾分親和。便知此人實在是很當得起一宮掌殿之位的。
“姑姑好,日后我這蒹葭宮,可就要勞煩姑姑多打理了。”
聞言,沈臨忙稱不敢,“良媛直呼奴婢名便是。”
顧青昭笑盈盈的,“既是嘉德殿出來的,自然是一等一好的,我稱聲沈姑姑也不為過。我這里的丫頭們都是些沒拘束的,正愁著呢,好在姑姑來了。”
沈臨本還想著殿下如此看重這位顧良媛,生怕不好相自己為難,如今見這樣親和客氣,松口氣的同時,也不由接納了幾分,笑著道:“良媛看重,奴婢定然不辜負良媛期。”
吳英見狀,笑意就更深兩分,又介紹著后頭幾個人,“這其余的幾個丫頭侍的,都是心挑選過的,給良媛補上缺。”
“勞煩吳太監待我謝過殿下。”
話音未落,緋紫已經伶俐地遞上一包銀子了。
“好說好說。”吳英笑瞇瞇收了,“那奴婢就不叨擾良媛了。”
“緋紫,送一送吳太監。”
等出了蒹葭宮,吳英就悄悄與緋紫道:“我也給良媛個底,這沈臨姑姑乃是昔年在宮中就伺候殿下的,曾過安姑姑教誨。先前在嘉德殿,亦是奉茶之首席,這可是位極其厲害的人,良媛可要敬著些。”
緋紫眼睛微亮,“多謝太監告知,我家良媛激不盡。”
“嗐,其實不必我多說,想必良媛也自有分寸。”吳英笑說著,告辭離去。
依著定律,東宮四品良媛可有掌殿、掌事各一位,一等侍、二等侍各兩名,這些是可室伺候的。
不必多說,嘉德殿來的那位沈臨姑姑就是做掌殿,統領一宮侍的。
至于掌事,顧青昭提了緋紫上來,雖說丹青與年歲相近,也都是打小陪在顧青昭邊的。但緋紫素來老,子也是極穩重的,得住底下的人。丹青自然也是十足忠心又伶俐的,只是氣大了些,還需多磨練。
如此一來,一等侍里除了丹青之外,顧青昭又提拔了個紅韶的侍起來。紅韶六歲起便了東宮,子生得嚴肅又凌厲,底下小侍們都很怕。與丹青一冷一熱,辦起事來也妥當。
兩個二等侍,則依舊是蒹葭宮的舊人,顧青昭給們賜了名,一個存,一個染。
侍里頭,隨著顧青昭升了四品,蔡海自然也跟著了中監,蒹葭宮新任的監乃是蔡海的小徒弟,名喚蔡七,是個腳麻利又極其勤快的,最要的是,他承襲了他師父的圓,和各宮打起道來都是不輸的。
至此,年初跟著顧青昭了苦的那幾個人,如今無一不是在要的位子上,不論是面還是吃穿,都是一等一的,很是羨煞其他宮里熬了許多年還是個三等的那些丫頭。
吳英挑來的那些小侍小侍們,見了顧青昭這布置,也曉得顧青昭看重什麼,又有沈臨和蔡海暗敲打著,更是卯足了勁地干活。
即便不求能在顧青昭面前臉,也要確保了自個兒的忠心。
一時間,偌大的蒹葭宮竟了鐵桶一般,自上到下地齊了心。
其他人暗自咋舌的同時,也贊嘆顧青昭好命,哄的太子給了一個忠心又能干的掌殿。
不可否認的是,從這一刻起,顧青昭在東宮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了。
秋日里霜漸重,轉眼已是重。
如斯佳節里,諸王也已京,長治帝在宣政殿隆重地辦了國宴。
兩位良娣奉旨陪同太子宮赴宴,而顧青昭也白氏邀請,到了湛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