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傷,對于阿萱而言,只是小事。
上一世,替軍中的將士理過太多的外傷了。
哪怕是斷手斷腳的,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理好了。
可,如今這傷出現在粱煜的上,竟慌得連傷口都清理不干凈了!
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沒有應聲,只點了點頭,方才繼續為他清理傷口。
夜風微涼,腥甜的氣息縈繞在二人之間,四周寂靜一片。
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相互纏著……
好在,逐風跟賀大夫很快就回來了。
阿萱讓粱煜服下了麻沸散,這才接過針線,將最深的兩道傷細細合了起來。
可,饒是服下了麻沸散,粱煜的額上還是滲出了冷汗。
那細小的銀針每每穿過傷,都彷如是將傷口又撕開了一遍。
他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阿萱便是驚得頓了手中的作,抬頭看他。
四目相對,他黑沉的眸心微閃,卻還是給予了安心的。
“繼續,不礙事。”
阿萱點了點頭,繼續合傷口,卻是更加小心謹慎。
等為粱煜上了藥,包扎好,外頭的天已是大亮。
阿萱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手拂去額上的汗,抬頭看向粱煜,卻見后者已是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他傷得重,能熬到這會兒已是不容易了。
“阿萱姑娘,您也累了,去休息吧,這兒有我看著就行。”賀大夫小聲道。
阿萱卻是搖了搖頭,“爺傷得重,興許還會起熱,還是我看著吧。”
聞言,賀大夫也不再推。
畢竟他的醫不及阿萱,由阿萱守著爺是最穩妥的。
逐風也道,“那我去外頭候著,有什麼事就喊我。”
“恩。”阿萱點了點頭,逐風與賀大夫便雙雙退出了屋去。
房門被關上,屋只有粱煜那低沉的呼吸聲緩緩拂過。
阿萱坐在床邊,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粱煜的臉上。
睡著后的粱煜,五莫名和了不,沒了平日里的凌厲鷙,多了幾分沉靜平和。
不手,指尖輕輕過他的眉,他的眼,他高的鼻梁,還有微薄的雙。
好似是想將他睡的樣子牢牢刻畫進心里一般。
可腦海中卻忽然浮現出那一晚的吻,那樣執拗的神與眼前這張平和的睡重疊在了一起,令阿萱的心瞬間了分寸。
其實這幾日來,時常會猜測那一吻的原因。
覺得,粱煜應該是喜歡的。
否則以他的子,哪怕是醉了酒也絕不會做出那等逾越的舉。
可……
也沒多喜歡吧!
否則又怎會舍得將棄在孤城?
他對的喜歡,是隨時都可以舍棄的那種。
那麼,不要也罷!
粱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再次睜開眼,床邊守著的人是紫瑜郡主。
“煜哥哥,你終于醒了!”紫瑜郡主驚喜大呼,雙眼一下子就紅了,“煜哥哥昏睡了整整兩日,都快把紫瑜給嚇壞了!”
說著,手去粱煜的額頭,察覺到溫度正常,這才松了口氣,“還好,燒終于是退了,煜哥哥,你都不知道我這兩日有多擔心!”
粱煜眉心微微一擰。
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昏昏沉沉的時候一直覺到有人在照顧著他。
他強撐著子坐起,接過紫瑜郡主遞來的熱水,喝了一大口,到頭的浸潤,方才道,“這兩日,是你在照顧我?”
聲音沉沉,染著一久未開嗓的沙啞。
紫瑜郡主臉不紅心不跳地用力點了點頭,“恩!煜哥哥你起了好幾次燒,都是紫瑜……”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何能照顧我?”粱煜打斷了的話,眸淡淡,卻并沒有責備的意思。
紫瑜君主微微一愣,沒想到居然騙不到粱煜,便是嘟起來,“煜哥哥壞,你誆人家!”
說著,從粱煜的手里接過杯盞,又道,“可人家真的擔心了煜哥哥兩日呢!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煜哥哥你看,紫瑜都瘦了!”
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了兩步,轉了個圈,好讓粱煜能夠看仔細。
粱煜卻只淡淡掃了一眼,應道,“恩,確實瘦了。”
得了認同,紫瑜郡主臉上便堆了笑意,放下杯盞走到床邊來,蹲下,看著粱煜,“煜哥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我瞧見院子里的那只老虎了,那麼大,煜哥哥一定傷得不輕!”
“不疼。”粱煜耐心應著。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是逐風。
“爺醒了?”逐風沒有進來,他只是守在外頭時約聽到了屋的靜,便是開門看了看。
見粱煜真的醒了,便道,“我這就去通知阿萱!”
說罷,瞪了紫瑜郡主一眼。
阿萱囑咐過,粱煜醒了就要立刻找過來瞧瞧,可這紫瑜郡主卻在屋嘰嘰歪歪這麼久,分明一點都不擔心他家主子的傷!
紫瑜郡主也瞪了逐風一眼。
煜哥哥醒了,非得喊那賤婢來做什麼?
煜哥哥是在照顧的時候醒的,又不是那賤婢照顧醒的!
想到這兒,紫瑜郡主便是越發的不服氣,當下便對著粱煜道,“煜哥哥,紫瑜如今住在郡主府,不必理會宮中宵,出自由,可以時常來照顧煜哥哥的!煜哥哥,今晚紫瑜就留下來照顧你好不好?”
粱煜靠在了床頭,前的傷還一陣陣地痛著,他沒有力氣應付紫瑜,便道,“王府奴仆上百人,哪里就缺人照顧了。”
“那不一樣的嘛!”紫瑜郡主嘟著,“我關心煜哥哥,自當比那些下人要心些!而且,煜哥哥一日不好,我便心里難安,就想待在煜哥哥邊,哪怕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看著你也是好的!”
“好不好嘛煜哥哥……”
紫瑜郡主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地看著粱煜。
往日,只要撒,粱煜必不會拒絕的要求。
可眼下,粱煜只是皺了皺眉頭,“你尚未出閣,留宿王府會遭人詬病。”
“怕什麼!紫瑜跟煜哥哥之間是有婚約的!若是惹了閑話,煜哥哥直接娶了紫瑜不就好了?”
“你……”粱煜還想說什麼,眼角卻瞥見了門口的一抹影。
抬眸看去,只見阿萱正站在門口,背著,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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