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軍醫一早就來給紫瑜郡主換藥。

顯然，他也猜到時間太久，郡主傷的皮會與紗布黏在一起，這才早早就來了。

可，又有什麼用呢？

“啊！”

撕心裂肺的慘聲，便是見慣了生死的將士們聽著都不由得心驚膽戰。

唯獨阿萱坐在一旁的樹下，就著那慘聲啃著干糧，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一抹影將阿萱籠罩。

抬眸看去，是粱煜。

只見他高大的形擋住了清晨的，一張臉莫名著寒厲，“本王昨夜親自審了二丫，你猜如何？”

阿萱心頭咯噔了一下。

早就知道，紫瑜郡主被毀容，粱煜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算了。

只是，沒想到這都出了凌城了，粱煜居然還會趕回去審問二丫。

如今特意來問，又是怎麼個意思？

阿萱站起，裝作狐疑，“是二丫做的？”

粱煜的眸子深凝，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好一會兒，方才搖了搖頭。

“馬車也無任何可疑，本王想不明白，紫瑜的臉究竟是怎麼弄的。”他越查，越覺得紫瑜說的那番話是有道理的。

是阿萱將毒藏在了祛疤膏的最下面。

可，若真是阿萱，祛疤膏制好在先，紫瑜突然說要讓二丫試藥在后，那，阿萱如何能知道他們二人的用量，又如何那般清楚的計算出，紫瑜定會將最后一點都用完呢？

阿萱自然是裝傻搖頭。

“屬下不知。”反正如今粱煜就算是懷疑，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深邃的視線死死盯著，好似是要過的眸子看穿的心。

可，四目相對，粱煜卻發現，他竟是看不懂了。

直到又一聲凄厲的慘過后，紫瑜郡主沒了聲音，粱煜才覺察到不妙，轉而朝著馬車行去。

就見，軍醫正掐著紫瑜郡主的人中。

見到粱煜，軍醫有些瑟瑟發抖，“郡主這是，這是痛暈過去了。”

話音剛落，紫瑜郡主便又悠然轉醒。

還未睜開眼，便已是到了臉頰傳來的劇烈疼痛，一雙秀眉便擰起。

接著，看到了粱煜。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都發了出來。

隨手拿起手邊的東西就砸向粱煜，“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粱煜側躲過，眉心擰了結。

紫瑜郡主卻是大哭起來，“你不信我，你還來看我做什麼？你只管護著你那個賤婢就是了！我被害得那樣慘，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等我死了，我一定要告訴我父王跟母妃，說你欺負我！”

禹王和禹王妃，是粱煜心中的兩刺。

紫瑜郡主如此嚎啕著提起，無疑讓粱煜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他神鷙，目落在紫瑜郡主被毀的右臉上，整個人便又沾染了幾分狠厲。

“此事本王定會給你一個代。”

“那你殺了！”紫瑜郡主抬手指向粱煜后的阿萱，神凄厲，“不殺，我就去死！”

阿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早已喪失了理智的紫瑜郡主。

而后驚覺，原來讓一個人瘋狂，只需要毀了的臉這麼簡單。

當真是，不堪一擊。

粱煜的眸子，卻看向了軍醫，“為郡主開副安神的方子。”說罷，轉抓過阿萱的手腕，大步離去。

后，紫瑜郡主的厲喝聲份外凄厲，“我不會就這麼算了！賤婢！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粱煜一直拽著阿萱快步往前走。

阿萱眉心微擰，手腕上傳來的強大力量，很痛。

直到遠離了大軍，粱煜方才松了手。

可還不等阿萱收回手，粱煜已是掐住了的脖子。

力道同樣不小。

“最好不是你。”粱煜死死地盯著阿萱，眼神里著嗜的殺意。

他警告過的，不要再傷害紫瑜。

所以，如今紫瑜了這幅模樣，最好不是做的！

阿萱靜靜地看著粱煜。

心里很清楚粱煜此刻心的煎熬。

昨日紫瑜郡主突然傷那副模樣，他以為一切都能找到答案，所以，昨日的他并不算太著急。

可今日，在審問過二丫，以及親自查驗過馬車之后，他發現答案可能永遠都照不出來。

而紫瑜郡主方才提起了禹王，也算是徹底掐斷了粱煜心中的某弦。

所以，他怒了。

阿萱手上粱煜的手背，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當然不是我，爺應該知道的，我若要報復什麼人，只會給個痛快。”

粱煜一手養大的阿萱，就是這樣的脾氣，粱煜最清楚不過的。

果然，粱煜的手松開了去。

只是神依舊鷙，“那阿萱覺得，此事是誰做的？”

阿萱搖了搖頭，“不知，不過，除了我之外，似乎也只有阿依最恨郡主了。而且，郡主臉上的毒很是奇特，我瞧著，也像是突厥的。”

如今，突厥已與大棠議和，雖說粱煜的確可以選擇無視此事，與突厥開戰。

可，國庫空虛，而此事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就是突厥所為，貿然開戰，只會惹來突厥殊死一搏。

屆時，苦的是萬千大棠百姓。

所以，就算阿萱將這事兒嫁禍給哥舒阿依，粱煜也不會有任何作為。

畢竟，比起紫瑜郡主那半張臉，自然是大棠重要。

粱煜眸沉了下來。

他知道哥舒阿依曾經來過凌城，見過阿萱。

但，有沒有在馬車，或者是在紫瑜郡主的衫上過手腳，他卻是不大清楚的。

哥舒阿依曾經因為紫瑜郡主而失去過一個孩子，恨紫瑜郡主也是事實。

倘若真是……

“爺，一切還是等回宮后再說吧。”阿萱聲說道。

粱煜看了阿萱一眼，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卻是問道，“你的藥可制好了？”他實在是聽不得紫瑜那凄厲地慘了。

阿萱點頭，“昨夜就拿給軍醫了。”若不然，今日紫瑜郡主上藥時，怎會痛得暈過去呢？

粱煜卻不知阿萱的手段，只沉沉應了一聲。

二人這才往回走。

只是，回到隊伍時，阿萱卻發現馬車的車簾雖是掀開著，可車卻空無一人。

不沉眉問道，“郡主呢？”

一旁有士兵應道，“郡主說急，去了那邊了。”

聞言，阿萱看向士兵所指的方向，一片茂的草叢后頭，是一片湖……